西院偏廂內(nèi),空氣仿佛凝固。小環(huán)驚慌失措的聲音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的漣漪瞬間被焚火珠核心爆發(fā)的冰冷守護意志凍結(jié)。林鋒緩緩放下手中緊握的、屬于二哥林霄的斷劍,那斷劍深處殘留的陰冷殺機氣息如同烙印,灼燒著他的靈魂。
大長老林遠山派二管家林福送“靈藥”慰問?安撫重傷未愈的三少爺?
呵!
林鋒嘴角勾起一絲冰冷到極致的弧度。安撫是假,試探是真!甚至……是下毒!是催命符!焚火珠那前所未有的、直指院門方向的冰冷殺意警示,如同最鋒利的針,刺破了一切虛偽的假面!
“少爺…怎么辦?他們就在院門外…說…說不見到您就不走…”小環(huán)臉色煞白,聲音帶著哭腔,顯然被這陣仗嚇壞了。
林鋒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胸腔中翻騰的怒火與殺意。焚火珠核心泵送出一股溫熱的能量流,撫平他激蕩的心緒。他眼神恢復平靜,甚至帶上了一絲刻意維持的“虛弱”與“茫然”。
“扶我…去院門…”他聲音嘶啞,掙扎著站起身,腳步虛浮踉蹌。
“少爺!您傷還沒好!不能去?。 毙…h(huán)急道。
“扶我…”林鋒語氣不容置疑,帶著一絲“倔強”的虛弱。
小環(huán)無奈,只得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他,一步步挪向院門。
院門外,二管家林福一身華貴錦袍,臉上堆著虛假的關切笑容,身后跟著兩名氣息沉凝、眼神銳利的護衛(wèi)(皆是三星劍徒)。他手中捧著一個描金的大紅禮盒,盒蓋微啟,一股濃郁的藥香混合著一絲極其隱晦的、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彌漫開來。
“哎呀!三少爺!您怎么親自出來了!您重傷未愈,該好生靜養(yǎng)才是!”林??吹搅咒h被小環(huán)攙扶著出來,臉上笑容更盛,眼底深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與審視。他目光如同毒蛇般掃過林鋒蒼白“虛弱”的臉龐和胸前厚厚的包扎(偽裝),試圖找出任何破綻。
“福…福叔…”林鋒“艱難”地喘了口氣,聲音微弱,“勞您…掛念…我…我沒事…休息…就好…”
“三少爺這是哪里話!”林福上前一步,將禮盒往前一遞,笑容可掬,“大長老聽聞礦洞驚變,擔憂少爺傷勢反復,特命老奴送來這盒‘九轉(zhuǎn)續(xù)脈膏’!此乃大長老珍藏多年的靈藥,對經(jīng)脈損傷有奇效!大長老吩咐,務必請少爺當面收下,即刻服用,以免藥效流失!”
禮盒遞到面前,那股混合著藥香的腥甜氣息更加濃郁。焚火珠核心猛地一震!一股強烈的凈化意志與冰冷殺意轟然爆發(fā)!目標直指禮盒中那所謂的“九轉(zhuǎn)續(xù)脈膏”!
‘劇毒!’ 林鋒心中警鈴狂鳴!焚火珠的警示清晰無比!這膏藥絕非療傷圣品,而是專門針對心脈、腐蝕經(jīng)脈的致命毒藥!一旦服下,恐怕會立刻引發(fā)“舊傷復發(fā)”,暴斃而亡!大長老的殺心,已毫不掩飾!
林鋒心中殺意如沸,臉上卻擠出一個“感激”又“虛弱”的笑容:“多…多謝大長老…厚愛…只是…我…我剛服過劉老的藥…藥性…相沖…恐…恐辜負大長老美意…這藥…福叔…您…您先帶回去…待我…待我傷好些…再…”
他話未說完,身體便“虛弱”地晃了晃,仿佛隨時會倒下。小環(huán)連忙用力攙扶,焦急道:“福管家!少爺真的剛服過藥!現(xiàn)在虛弱得很!您看……”
林福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底陰鷙更濃。他豈能看不出林鋒是在推脫?這廢物少爺,什么時候變得如此滑頭了?難道……礦洞盜寶之事,真與他有關?他傷勢恢復有異?
“三少爺,這可是大長老的一片心意啊!”林福語氣加重,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逼迫,“大長老說了,此藥珍貴,必須親眼看著少爺服下方能安心!這也是為了少爺您的身體著想!您看……”他朝身后兩名護衛(wèi)使了個眼色。
兩名三星劍徒護衛(wèi)立刻上前一步,無形威壓彌漫開來,眼神冰冷地鎖定林鋒。意思很明顯:不吃,就“幫”你吃!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小環(huán)嚇得渾身發(fā)抖,幾乎要癱軟在地。
林鋒眼神深處寒光一閃!焚火珠存儲空間中的能量蠢蠢欲動!掌心黑洞漩渦微微悸動!若對方敢動手,他不介意讓這院門前多兩具干尸!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林福!”
一個低沉、威嚴、帶著不容置疑力量的聲音驟然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家主林震岳帶著護衛(wèi)隊長林勇(五星劍者),正大步流星地朝西院走來!林震岳臉色沉凝,目光如電,瞬間掃過院門前對峙的眾人,最后落在林福和他手中的禮盒上,眼神冰冷如刀!
“家…家主!”林福臉色微變,連忙躬身行禮,臉上虛假的笑容瞬間收斂,換上一副恭敬姿態(tài)。他身后的兩名護衛(wèi)也立刻收斂氣息,低頭行禮。
林震岳走到近前,目光銳利地盯著林福:“你在這里做什么?”
“回稟家主!”林福連忙道,“大長老憂心三少爺傷勢,特命老奴送來珍藏的‘九轉(zhuǎn)續(xù)脈膏’,并囑咐務必親眼看著三少爺服下,以免藥效流失,耽誤傷勢恢復。”
“哦?九轉(zhuǎn)續(xù)脈膏?”林震岳目光掃過那描金禮盒,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大長老倒是有心了。不過…”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陡然嚴厲,“鋒兒傷勢自有劉老大夫調(diào)理!用藥之事,豈能如此草率!藥性相沖,豈是兒戲?!你身為二管家,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嗎?!還是說…大長老的命令,比鋒兒的性命更重要?!”
林福額頭瞬間滲出冷汗,連忙道:“老奴不敢!老奴只是奉命行事!絕無此意!”
“哼!”林震岳冷哼一聲,目光如刀鋒般刮過林福,“藥,留下!人,回去!告訴大長老,鋒兒的傷,本家主自有安排,不勞他費心!若再有下次…你這二管家,也不必做了!”
“是!是!老奴遵命!老奴這就告退!”林福如蒙大赦,再不敢多言,將禮盒塞給小環(huán),帶著兩名護衛(wèi)灰溜溜地轉(zhuǎn)身就走,腳步匆忙,仿佛身后有惡鬼追趕。
林震岳看著林福倉皇離去的背影,眼中寒芒更盛。他轉(zhuǎn)頭看向林鋒,目光復雜。林鋒依舊“虛弱”地靠在小環(huán)身上,臉色蒼白,眼神“茫然”。
“鋒兒…你…”林震岳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化作一聲沉重的嘆息,“好生休息…莫要胡思亂想?!彼麚]了揮手,對林勇道:“林勇,加派人手,護衛(wèi)西院!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入打擾三少爺養(yǎng)傷!”
“是!家主!”林勇沉聲應命,立刻調(diào)派護衛(wèi)將西院嚴密把守起來。
林震岳深深看了林鋒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難以言喻的情緒——擔憂、愧疚、決絕,還有一絲…深藏的期望?他沒有再多說,轉(zhuǎn)身帶著林勇大步離去。
院門前重歸平靜。小環(huán)捧著那沉甸甸的描金禮盒,如同捧著燙手山芋,臉色蒼白:“少…少爺…這藥…”
林鋒緩緩站直身體,臉上的“虛弱”與“茫然”瞬間褪去,眼神冰冷如寒潭。他從小環(huán)手中接過禮盒,看也不看,掌心黑洞漩渦悄然浮現(xiàn)!
嗤——?。?!
一股無形的湮滅之力籠罩禮盒!描金木盒連同里面那散發(fā)著致命氣息的“九轉(zhuǎn)續(xù)脈膏”,如同被投入了無形的粉碎機,瞬間化為一股細密的灰黑色粉塵流,旋轉(zhuǎn)著被吸入黑洞漩渦,消失無蹤!原地只留下一縷淡淡的、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隨即被夜風吹散。
“少爺!”小環(huán)驚恐地看著這詭異的一幕,嚇得捂住了嘴。
林鋒沒有解釋,只是冷冷地掃了一眼林福離去的方向,轉(zhuǎn)身走回屋內(nèi)。焚火珠的警示依舊清晰,大長老的殺意如同懸頂之劍。父親林震岳的及時出現(xiàn)和強硬態(tài)度,雖然暫時解圍,但也意味著…父子之間那層微妙的窗戶紙,已被徹底捅破!父親顯然知道了什么,甚至可能…猜到了礦洞之事與他有關!
他回到桌旁,再次拿起二哥的斷劍,指尖摩挲著那冰冷的劍身和殘留的陰冷氣息。殺母之仇!弒兄之恨!還有針對自己的致命殺局!這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就在這時——
“少爺…”林忠那如同鬼魅般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房內(nèi)陰影處,聲音低沉沙啞。他手中捧著一個通體暗紅、觸手溫潤、散發(fā)著微弱紅芒與濃郁生命氣息的玉佩。玉佩造型古樸,中心一點金芒流轉(zhuǎn),如同凝固的血液精華。
“忠…忠爺爺?”小環(huán)嚇了一跳。
林忠沒有理會小環(huán),只是將玉佩恭敬地遞到林鋒面前,聲音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沉重與希冀:“三少爺…這是夫人…留給您的?!?/p>
“娘…留下的?”林鋒心頭一震!他看向那塊玉佩。玉佩入手溫潤沉重,一股精純、浩瀚、帶著磅礴生命氣息與銳利金鐵之氣的能量波動,如同沉睡的火山,蘊藏其中!更讓他靈魂悸動的是,玉佩深處,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溫暖、充滿慈愛與不舍的意念波動…那是屬于他從未謀面的生母——柳氏的氣息!
焚火珠核心猛地一震!并非警示,而是一種奇異的、帶著孺慕之情的共鳴!仿佛感應到了血脈深處的呼喚!
“這是…血髓佩?!绷种业穆曇魩е窇浥c悲痛,“夫人當年…為家族立下大功,所得并非僅僅是那份血元晶礦份額。她深入絕地,尋得一塊血元晶母核心,耗盡心血,將其雕琢溫養(yǎng),融入自身精血與一縷本源劍意…制成此佩。本想待您成年,開脈引氣時,助您筑基…可惜…夫人她…未能等到那一天…”
林忠的聲音哽咽了一下,隨即變得無比鄭重:“此佩蘊含整條小型血元晶脈最精粹的生命本源與庚金銳氣!溫養(yǎng)多年,內(nèi)蘊生機浩瀚磅礴!家主命老奴將此佩交給您…望您…好生珍惜!夫人在天之靈…定會護佑于您!”
說完,林忠深深看了林鋒一眼,那眼神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隨即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陰影般消失不見。
房間內(nèi),只剩下林鋒和小環(huán)。
林鋒緊緊握著那枚溫潤的血髓佩,感受著其中浩瀚的能量與那絲微弱的、卻直達靈魂深處的慈母意念。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與溫暖交織著涌上心頭,沖淡了滔天的恨意與冰冷的殺機。
娘…這是娘…用命換來的…留給他的最后庇護…
焚火珠核心平穩(wěn)搏動,散發(fā)出溫和的光芒,仿佛在回應著血髓佩的氣息。
林鋒緩緩閉上眼,意念沉入心域,嘗試著溝通焚火珠核心。
‘吞噬…吸收…這玉佩中的能量…’
嗡——?。。?/p>
指令下達瞬間!焚火珠核心紫金漩渦猛地一震!一股無形的、帶著溫和接納意志的吞噬力場,以林鋒掌心為媒介,悄然降臨于血髓佩之上!
嗤——?。?!
血髓佩表面那層溫潤的光澤瞬間變得熾盛!一股精純、浩瀚、如同液態(tài)熔巖般的赤金色生命精元洪流,混合著一股銳利無匹、仿佛能斬斷一切的庚金銳氣,如同決堤的江河,從玉佩中奔涌而出!順著林鋒的手臂經(jīng)脈,毫無阻礙地沖入體內(nèi)!
目標——直指焚火珠核心!
轟?。。?!
磅礴的能量洪流沖入心域!焚火珠紫金漩渦光芒萬丈!轉(zhuǎn)速瞬間提升至極限!粘稠的紫金火焰瘋狂燃燒旋轉(zhuǎn),貪婪地吞噬、煉化著這股源自母體的磅礴饋贈!
生命精元被紫金火焰瘋狂吸收、轉(zhuǎn)化,化為更加精純、溫和的生命能量流,如同甘霖般滋養(yǎng)、沖刷、強化著林鋒的四肢百骸、五臟六腑、筋骨皮膜!經(jīng)脈在磅礴能量的沖刷下,變得更加堅韌、寬闊!血肉筋骨在生命能量的滋養(yǎng)下,密度提升,力量瘋長!甚至連皮膚都變得更加堅韌光滑,隱隱泛著一層淡金色的光澤!
那股銳利無匹的庚金銳氣,則被焚火珠核心那點純粹的金炎強行剝離、吞噬、煉化!化為一股更加精純、凝練、帶著無堅不摧意志的銳金本源,融入漩渦本身!焚火珠核心的金炎猛地一亮!體積似乎都膨脹了一絲!散發(fā)出的氣息更加霸道、凌厲!
嗡!??!
隨著能量的持續(xù)涌入,焚火珠核心漩渦周圍那片存儲空間,也被這股磅礴精純的能量迅速填充!空間內(nèi)赤金色的能量熔巖更加粘稠、凝練,散發(fā)出更加磅礴的氣息!
同時,血髓佩深處那一絲微弱的、屬于柳氏的慈母意念,并未被焚火珠吞噬煉化,而是如同最溫柔的暖流,緩緩融入林鋒的意識深處。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安寧與堅定的守護意志,如同母親的懷抱,輕輕撫慰著他飽經(jīng)仇恨與殺機折磨的靈魂。靈魂深處因仇恨和吞噬規(guī)則帶來的冰冷戾氣,仿佛被這溫暖的母性光輝悄然凈化、撫平了一絲。
林鋒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不是痛苦,而是源自生命本質(zhì)的升華與靈魂的撫慰。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強度、力量、乃至對焚火珠能量的掌控力,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提升!更重要的是,靈魂深處那股因仇恨而滋生的暴戾與冰冷,被母愛的溫暖悄然中和,變得更加凝練、堅韌!
血髓佩的光芒逐漸黯淡,最終化為一塊普通的暗紅色玉石。其中蘊含的磅礴能量精華,已被焚火珠吞噬轉(zhuǎn)化殆盡,只留下那絲永恒的慈母意念,如同烙印,刻入林鋒靈魂深處。
他緩緩睜開眼,眸中紫金光芒一閃而逝,隨即歸于深邃平靜。他低頭看著掌心溫潤的玉佩,指尖輕輕拂過,仿佛還能感受到母親的溫度。
“娘…”他低聲呢喃,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的哽咽,隨即化為更加冰冷的堅定,“您的遺澤…孩兒收下了。您的仇…二哥的仇…還有那些魑魅魍魎欠下的血債…孩兒…必以焚火…焚盡!”
他緩緩握緊玉佩,將其貼身藏好。胸腔深處,焚火珠搏動沉穩(wěn)有力,存儲空間能量充盈澎湃。身體狀態(tài)前所未有的好,力量感充盈四肢百骸。
就在這時,院門外再次傳來林福那帶著虛假恭敬的聲音:“三少爺!老奴奉大長老之命,再次前來探望!不知少爺可曾服下靈藥?傷勢是否好轉(zhuǎn)?大長老甚是掛念,命老奴務必得到準信!”
陰魂不散!
林鋒眼中寒光一閃,嘴角卻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他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看著院門外在護衛(wèi)阻攔下依舊不肯離去的林福,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疏離:
“福叔…請回吧。藥…我收下了。傷…還需靜養(yǎng)。替我…謝過大長老‘掛念’。”
他沒有說“服下”,只說“收下”。平靜的語氣下,是冰冷的拒絕與警告。
院門外,林福臉上的笑容僵住,眼底深處閃過一絲陰霾。他看著窗后林鋒那平靜卻深不見底的眼眸,第一次感覺到這個“廢物”少爺身上,似乎有什么東西…徹底不同了。
他不敢硬闖,只得悻悻拱手:“是…老奴告退。少爺…好生休養(yǎng)。”
看著林福再次灰溜溜離去的背影,林鋒緩緩關上窗戶。焚火珠核心平穩(wěn)搏動,存儲空間中磅礴的能量如同沉睡的火山。
他低頭,指尖拂過胸前貼身存放的血髓佩。
“大長老…你的死期…不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