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被秦淮茹攙扶著,一瘸一拐地回了家,剛進(jìn)屋,棒梗就湊了上來,看著秦淮茹手里的空碗,失望地問:“媽,肉呢?晚上還有肉吃嗎?”
賈張氏一聽這話,心里的邪火噌地一下就竄了上來,她那張被打腫的臉因為憤怒而顯得更加猙獰,一把推開棒梗,破口大罵:“吃吃吃!就知道吃!要不是你這個小兔崽子攛掇我去要肉,我能挨這頓打嗎?都是你害的!”說著,揚手就把棒梗褲子一扒,手掌就揮舞了起來。
“媽,您打棒梗干什么?他還是個孩子啊,哪里知道這些。”秦淮茹見棒梗被打,心疼得不行,急忙拉住賈張氏。
“都是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你要是能順利把肉要來,老娘至于挨這頓耳光么?!辟Z張氏見秦淮茹還在護(hù)短,本想連她一起揍,但看了一眼她肚子,最后還是忍住了。
賈張氏揍了棒梗一頓猶不解氣,指著桌上的窩頭咸菜,對著秦淮茹吼道:“看什么看!還不趕緊吃飯!等會兒還要去開會呢!”
秦淮茹在棒梗凄厲的哭聲中,默默地端起了碗。
這一頓晚飯,賈家吃得是愁云慘淡,雞飛狗跳。
晚八點,中院兒。
各家各戶都搬了小板凳出來,圍坐在院中央。
易中海端坐在當(dāng)院一張八仙桌后,面無表情,劉海中挺著他那肚子,在他旁邊找了個顯眼的位置坐下,易中海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口,結(jié)果,旁邊一直憋著勁兒的劉海中率先清了清嗓子,端起了架子。
“呃,這個,今天啊,把大家伙兒召集起來,主要是,呃,針對咱們院里發(fā)生的一些,這個,不太好的事情,進(jìn)行一下通報,呃,再進(jìn)行批評和自我批評……”劉海中說到一半,掃視一圈,享受著眾人的目光,一副領(lǐng)導(dǎo)派頭。
何雨柱第一次參加這種全院大會,瞧著劉海中那副拿腔拿調(diào)的做派,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里覺得好笑,這家伙,還真把自己當(dāng)領(lǐng)導(dǎo)了。
易中海顯然對劉海中的長篇大論沒什么耐心,他眉頭一皺,輕輕咳嗽一聲打斷道:“二大爺,咱們還是直接說事兒吧?!?/p>
他轉(zhuǎn)向眾人,聲音沉了下來,“今天下午,傻柱動手打了賈張氏,這件事,性質(zhì)很不好!”
他的目光掃過何雨柱:“咱們院兒年年都是文明四合院,一直講究鄰里和睦,尊老愛幼,賈張氏再怎么說,也是長輩,傻柱,你……”
話音未落,西廂房那邊傳來一陣壓抑的哭泣聲,眾人循聲望去,只見秦淮茹攙扶著賈張氏,顫巍巍地走了出來。
賈張氏腦袋歪搭著,一手捂著臉,一手扶著腰,嘴里哼哼唧唧,一副隨時要散架的模樣,那兩邊臉頰,腫得跟發(fā)面饅頭似的,眼皮也腫得瞇成了一條縫,配合著她那哀哀戚戚的哭聲,倒真有幾分重傷的凄慘。
“哎喲……我的老天爺啊……沒法活了……”賈張氏一到場,就往地上一出溜,秦淮茹趕緊扶住,讓她靠在自己身上,賈張氏伸出顫抖的手,指著何雨柱,上氣不接下氣地哭訴:“一……一大爺……您可得給我做主??!這傻……傻柱他……他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打我這個老婆子!我……我這把老骨頭都要被他打散了!”
賈張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捶著胸口道:“我……我要他賠我醫(yī)藥費!營養(yǎng)費!還有我這幾天照看不了孩子的誤工費!五十塊錢!一分都不能少!還有,他得賠我精神損失,以后每月,給我十斤棒子……不十斤白面,不然我……我就天天去廠里找他領(lǐng)導(dǎo)!”
這獅子大開口,讓院里不少人都倒吸一口涼氣,五十塊錢,這年頭可不是小數(shù)目,夠普通工人將近兩個月工資了,還要每月十斤白面,這是打算讓何雨柱長期養(yǎng)著她?
不等何雨柱辯駁,易中海已經(jīng)痛心疾首地開了口:“傻柱!賈家嫂子都傷成這樣了,你還有什么好說的?東旭剛走,她們孤兒寡母本就日子艱難,你怎么下得去這么重的手?我看,傻柱必須得賠錢!”
他這話,幾乎是給事情定了性。
許大茂早就憋著勁兒了,見狀立刻幸災(zāi)樂禍地跳了出來,添油加醋地嚷道:“就是!一大爺說得對!傻柱這小子,仗著自己是食堂大師傅,會做兩道菜,在院里就橫行霸道!他不光打了賈大媽,前幾天還跟我動手呢!這種人,就得好好治治,殺殺他的威風(fēng)!不然以后還得了?”
何雨柱全程冷眼旁觀,臉上沒什么表情,也沒急著為自己辯解,反而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院里眾人的反應(yīng),特別是易中海那看似公正實則偏袒的嘴臉,賈張氏那爐火純青的演技,還有許大茂那小人得志的得意,他知道今兒這大會,就是沖著他來的。
秦淮茹適時地掏出手絹,擦了擦眼角,聲音哽咽地說:“一大爺,大伙兒也知道我們家的情況……當(dāng)家的走了,就剩下我們孤兒寡母,孩子還小……我這肚子也……往后的日子可怎么過啊……”
她雖沒直接指責(zé)何雨柱,但句句都在暗示何雨柱的無情,引得一些心軟的鄰居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三大爺閻埠貴咳嗽兩聲,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慢悠悠地說道:“咳,這個,遠(yuǎn)親不如近鄰嘛。傻柱啊,賈家眼下確實困難,你看……要不就多少補償點醫(yī)藥費,這事兒啊,我看就算了了,大家以后還得一個院里住著不是?”
何雨柱冷眼旁觀,直到賈家母女和許大茂演夠了,才終于開口,“凡事都有個前因后果,是賈張氏先……?!?/p>
“不管起因如何!”易中海猛地一拍桌子,打斷何雨柱的話,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你一個大小伙子,把一個上了年紀(jì)的老人打成這樣,就是不對!這是事實!賈家嫂子傷成這樣,醫(yī)療費、營養(yǎng)費,這些你必須得賠!我認(rèn)為,傻柱,你今天這錢是賠定了!”他根本不給何雨柱繼續(xù)解釋的機會,直接用結(jié)果來壓死人。
賈張氏見易中海給自己撐腰,立刻哭嚎得更起勁了,一邊在秦淮茹懷里扭動,一邊尖叫:“對!賠錢!五十塊錢一分不能少!還有精神損失!每月十斤白面!不然我天天去廠里找你鬧!傻柱你個小畜生,今天不拿出錢來,我就死你家門口!”
二大爺劉海中一直沒怎么說話,此刻在一旁看著易中海完全掌控全局,把自己這個二大爺晾在一邊,他那點官癮早就按捺不住了,臉色越來越難看,心里覺得易中海這事兒辦得太獨斷,完全沒把他放在眼里,他想開口,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死死抿著嘴。
院里不少不明真相的鄰居,被賈張氏的哭聲和易中海、許大茂的話帶著跑偏了。
“傻柱下手是太重了點?!?/p>
“賈家也確實可憐……”
“賠點錢算了,和氣生財。”
何雨柱將這些反應(yīng)看在眼里,特別是捕捉到劉海中臉上那股被忽視的怒意,心中頓時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