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蔣辰走后,客廳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
張晴死死地盯著我,那眼神不再是偽裝的委屈,而是淬了毒的刀子。
“林舟,你等著?!?/p>
她丟下這句狠話,摔門回了自己房間。
我沒理她,抱起判官,它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仿佛剛才那場鬧劇只是一出乏味的默片。
回到房間,我反鎖了門。
不到十分鐘,我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
張晴的粉絲大軍又來了。
原來她一回屋就開了直播,哭得梨花帶雨。
“寶寶們,我被欺負了............”
“我只是想摸摸貓,她就報警,還拿剪輯過的視頻污蔑我。”
“警察都被她騙了,我好害怕,她是不是想逼死我?”
顛倒黑白,是她的拿手好戲。
評論區(qū)一如既往的惡臭。
“心疼晴晴!那個女人太惡毒了!”
“剪輯視頻死全家!技術(shù)宅已經(jīng)去分析了,肯定是P的!”
“人肉她!這種社會敗類不配活著!”
前世,我就是被這些言論一步步逼上天臺。
現(xiàn)在看著,只覺得可笑。
一群被蒙蔽的烏合之眾,揮舞著自以為是的正義,去討伐一個他們根本不了解的人。
而真正的惡魔,正在屏幕后享受著這一切。
我關(guān)掉手機,眼不見為凈。
可判官卻一反常態(tài),從我懷里跳了下來。
它沒有去貓抓板,也沒有去食盆。
而是徑直走到我的床邊。
用它那肉乎乎的爪子,一下,又一下,執(zhí)著地刨著我床下的那塊地板。
就是那個位置。
前世,張晴虐殺的所有小貓,都埋在那里。
我的心臟猛地一縮,墜落的失重感再次襲來。
冰冷的雨水,張晴的笑聲,骨頭碎裂的劇痛............
我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涌的情緒。
它在指路。
我的貓,在指引我找出那些被埋葬的冤魂。
我重新拿起手機,再次打開了直播。
標題很簡單:《我家貓好像想把地板拆了》。
鏡頭對準判官。
它還在不知疲倦地刨著,喉嚨里發(fā)出“咕嚕咕嚕”的低吼。
彈幕很快涌了進來。
“主播又來了?這是演的哪一出?”
“這貓怎么了?下面有老鼠?”
“不對啊,這刨得也太起勁了,跟瘋了似的?!?/p>
我沒有立刻說話,任由他們猜測。
等直播間人數(shù)破萬,我才幽幽地開了口。
“各位,聽過一個說法嗎?”
“民間傳說,貓能看見人看不見的東西?!?/p>
“當它執(zhí)著于某個地方時,要么是下面有寶藏............”
我頓了頓,鏡頭慢慢移向那塊平平無奇的地板。
“要么是............鎮(zhèn)壓著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彈幕瞬間炸了。
“臥槽!主播別嚇人!”
“我突然覺得后背發(fā)涼!”
“搞了半天是靈異直播?”
我對著鏡頭輕笑一聲。
“我家‘判官’膽子小,看來是后者。”
“我只是個學(xué)心理學(xué)的,不信鬼神?!?/p>
“但它的行為模式,確實在表達一種強烈的‘探尋欲’和‘警示’。”
“我開始好奇了,這地板下面,到底藏著什么秘密,能讓它這么失態(tài)?”
我沒有給答案,只是將懸念和恐怖的氛圍拉滿。
張晴聯(lián)合了一家寵物用品公司,要搞什么“流浪動物愛心眾籌”。
地點選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yè)廣場,請了網(wǎng)紅主持人,還有幾家媒體來采訪。
“親愛的寶寶們,晴晴要為流浪小動物們做一件大事!”
她在預(yù)告視頻里眼含熱淚,背景音樂都是那種催人淚下的輕音樂。
“這次活動的所有捐款,都會用來救助更多的流浪動物。”
“希望大家能來現(xiàn)場,一起傳遞愛心!”
視頻發(fā)出后,轉(zhuǎn)發(fā)量破十萬。
張晴裝出一副大度的樣子,主動跟我發(fā)微信:“舟舟,以前都是誤會啦,希望你也能來參加,一起為小動物出力嘛。”
判官蹲在我面前,懶洋洋地看著我。
鴻門宴就鴻門宴,反正我的「判官」比她的刀快。
我開播,把手機鏡頭對準張晴那份華麗的宣傳視頻。
「判官」懶洋洋地瞥了一眼,打了個哈欠。
下一秒,張晴頭頂?shù)淖飷褐甸_始瘋狂跳動。
「大型欺詐-2000」
「預(yù)謀嫁禍-1000」
「虛假宣傳-500」
數(shù)字還在飆升,像是壞掉的計數(shù)器。
我對著直播間輕笑:“各位,今天這場公益活動,可真是太'公益'了?!?/p>
彈幕里全是問號,還有張晴粉絲的質(zhì)疑聲。
我沒解釋,只是伸手摸了摸「判官」圓滾滾的肚子:
“當一個人業(yè)力深重到一定程度,就會企圖通過偽造功德來平衡?!?/p>
“可惜,功德是做的,不是演的?!?/p>
「判官」配合地喵了一聲,仿佛在說:“就是這個道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