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前半個月,顧謹言配到了合適的眼角膜。
代價是一顆腎,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我虧欠顧謹言太多。
做完腎臟移植手術,我立刻拖著殘缺的身子在大雪天走了十幾公里。
只為給顧謹言買他最愛的餛飩。
顧謹言馬上就能重見光明了。
推開病房門,就看到一個女人站在病床前。
顧謹言紅著眼睛溫柔而又隱忍地望著女人。
“我就知道,你沒有死?!彼澏兜乇е矍暗娜恕?/p>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女人摸了摸他的雙眼:“謹言,我回來了,這次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是她的聲音。
早在三年前就死了的人。
我腦海轟的一聲,護在懷里的保溫桶掉在地上,飛濺起的湯燙得我手臂通紅。
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忽然一個花瓶準確地朝我飛來,撞在我的額頭上。
玻璃渣隨著鮮血一齊掉落。
“姜萊,你死哪去了!”
“你他媽為什么不躲!”
即使顧謹言眼睛看不見,但總能準確無誤地知道是我。
他恨我,又依賴我。
女人轉(zhuǎn)過身看向我,我整個人如同被冰封住一般。
知道是溫迎,顧謹言的初戀。
現(xiàn)在她安然無恙地站在面前,甚至比之前更美。
“姜萊,兩年前我聯(lián)系過你。”
“為什么謹言會以為我死了?”
我猛得看向顧謹言,他忍著怒氣一步步逼向我。
他又一次準確地找到了我,突然伸出手掐住我的脖子。
“是不是真的?”極其危險的氣息。
“說話?!?/p>
我沒有作聲,因為是真的,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溫迎沒死。
我騙了他。
良久,耳邊傳來壓抑的笑聲,顧謹言揚起手狠狠地將我推倒。
“姜萊,你真狠?!?/p>
說完,掄起手臂砸向墻面,一下一下,整只手鮮血淋漓。
溫迎嚇的想制止他,顧謹言始終沒有停下來。
他失明后得了躁郁癥,情緒時常會失控,只是這次格外嚴重。
最后還是顧爺爺進來,讓醫(yī)生給他打了一只鎮(zhèn)定劑。
“謹言,眼角膜找到了,溫迎找到的?!?/p>
“明天就能做手術?!?/p>
我扭頭盯著老人,滴淚不斷從我眼角劃過。
捂住隱隱作痛的腹部。
明明是我找到的,為什么?
“讓她滾,我不想再見到她?!鳖欀斞岳淅涞穆曇繇懫稹?/p>
“我嫌惡心。”
走出病房,顧爺爺?shù)闹硖峤o我一份文件。
“謹言的眼睛好了,你也該離開了?!?/p>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顫抖的手簽下了名字。
“既然你要離開,就離開得干凈些,不要讓謹言知道是你拿到的眼角膜?!?/p>
我沒有資格不同意,做錯事的人是我。
老人離去時問了我一句:
“為什么不告訴謹言,是我讓你瞞著他的?”
三年前,溫迎到的國家發(fā)生暴亂,慘死在異國他鄉(xiāng)。
連尸首都沒找到。
顧謹言失意了很久,甚至自殺過。
溫迎死后第二年,她聯(lián)系到了我。
我告訴了顧爺爺,顧爺爺卻叮囑我不要我告訴顧謹言。
“我不希望謹言再受傷一次?!?/p>
因為那時溫迎已經(jīng)有了未婚夫。
我就充當起了罪人。
我狠狠地抹掉眼淚:“您是謹言最愛的親人?!?/p>
不希望他怨恨您,恨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那筆錢捐給福利院吧?!?/p>
顧爺爺一聲嘆息。
“你是個好孩子,只是不適合成為顧家的孫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