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某地。
陰冷的密室內(nèi),昏黃的燭火在墻壁的燭臺上茍延殘喘,微弱的光根本無力驅(qū)散黑暗,只是將周遭映照得越發(fā)陰森。
墻壁上布滿了青苔與水漬,時不時有水珠滑落,砸在滿是污垢的地面上,發(fā)出“滴答、滴答”的聲響,宛如催命的音符。
一道血紅色的光芒驟然亮起,光芒中隱約可見一個高大而扭曲的身影。
血魂魔尊緩緩現(xiàn)身,他身披一件由鮮血染就的黑紅色長袍,那長袍似乎有生命般微微蠕動,血色頭發(fā)如同瀑布般垂下,懸浮在空中,宛如惡魔展翼。
他的出現(xiàn),使得周遭的空間變得越發(fā)不穩(wěn)定。
“血魂魔尊!天級功法已認(rèn)主!就算我死,功法也不會落到你的手上!”
江辰被能夠抑制靈力的鎖鏈貫穿身體,心中早已充滿了絕望。
他體內(nèi)靈氣已近枯竭,氣息也十分微弱,能夠堅持到現(xiàn)在完全是憑借著頑強的毅力。
“哈哈哈哈!江辰,死到臨頭了還在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身穿黑袍眼色狠厲的血魂魔尊哈哈大笑,笑聲貫穿空間,令江辰的耳膜震得生疼。一股極大的威壓隨著血魂魔尊的話語擴展開來,籠罩了整個密室。
血魂魔尊眉宇間盡是嘲諷之色,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天級功法已經(jīng)到手。
雖然嘴上這樣說,但血魂魔尊的內(nèi)心也不免狐疑起來,因為他也不清楚傳說中的天級功法到底能不能傳承給他人。
作為圣域境強者,血魂魔尊擁有整個天玄大陸上最強橫的力量,甚至這股力量已經(jīng)超脫了規(guī)則,舉手投足之間便可引動天地之力。
但他所修煉的也不過只是最巔峰的地階功法而已,所謂天階,血魂魔尊還從未真正見到有人修煉過。
“血魂魔尊!有本事你就殺了我!看看你能不能得到所謂的天級功法!”
江辰大笑著沖血魂魔尊怒吼,臉上盡顯瘋狂之色。
他不怕死,他只怕死后無法為自己的兄弟們報仇,無法完成他未完成的夙愿。
血魂魔尊皺眉,強悍的天地靈力井噴式的爆發(fā),瞬間籠罩江辰:“妄圖與我抗衡,不過自尋死路!”
說罷,血魂魔尊便向著江辰打出一道魔氣,這股魔氣極為內(nèi)斂,但充斥著毀天滅地般的威能。
“我只等你一天,一天后不將天級功法交出,我會讓你承受萬魔噬心之痛?!?/p>
血魂魔尊說完后便消失在了地牢中,仿佛從未來過,只留江辰一人與冰冷空曠的地牢做伴。
而江辰被這股超脫規(guī)則的力量包裹,能夠感覺得到,此刻的自己,甚至連自爆都做不到。
體內(nèi)魔氣就相當(dāng)于是一枚定時炸彈,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突然引爆。
江辰盯著血魂魔尊離開的方向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在爭奪天級功法的過程中僥幸得到了天級功法《九天玄龍訣》,但卻在即將逃脫之時被血魂魔尊和血魂殿一眾強者所阻攔,囚禁在血魂殿的地牢之中。
為了使他交出天級功法,血魂魔尊將其身邊的親友全部滅殺。
想到親友死前的慘狀,江辰不免一陣痛心,他雖然待人冷漠,但對于真正的朋友往往格外珍惜。
江辰強忍著支撐起身體,這股天地靈力匯聚而成的魔氣已入骨髓,每一次運轉(zhuǎn)靈力都會感受到許多螞蟻啃噬自己的骨髓。
嘆了一口氣,江辰不禁想起了為救自己性命而被血魂魔尊煉制成血傀的大哥凌無涯。
凌無涯便是江辰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如果凌無涯不是為了保護江辰,也不會被血魂殿的人抓到。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凌無涯都想讓江辰逃跑,但血魂魔尊已經(jīng)是圣域境的絕世強者,單憑江辰造化境的修為無論如何都逃不出對方的掌心。
在天玄大陸,圣域境就是最強的境界,執(zhí)掌天地法則,即便是與圣域境僅有一線之隔的造化境,也與前者有著天壤之別!
為逼迫江辰交出天級功法《九天玄龍訣》,血魂魔尊更是當(dāng)著他的面將凌無涯煉制成血傀。
“不行,那血魂魔尊想讓我死,我偏要逆天而行尋求破解之法?!?/p>
嘆了一口氣,江辰緩緩掏出一卷虛無縹緲的卷軸,名為《靈魂轉(zhuǎn)生秘法》。
這是之前與大哥凌無涯偶然在一處遺跡所得,此后秘法便一直烙印在自己的靈魂深處,即使是血魂魔尊施展搜魂之法也未曾發(fā)現(xiàn)。
只可惜《靈魂轉(zhuǎn)生秘法》只是殘卷,并不完整,無法穩(wěn)定地使施法者的靈魂轉(zhuǎn)世重生。若是莽撞使用,極有可能造成施術(shù)者靈魂殘缺,變成癡傻之人。
“罷了,靈魂本就虛無縹緲,能夠使靈魂擁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就實屬不易,不管前路如何,我江辰都無怨無悔!”
說罷江辰便催生靈魂發(fā)動秘法,帶著大哥和一眾兄弟的夙愿消失在了空曠冰冷的地牢當(dāng)中......
......
烏云如同沉甸甸的鉛幕壓在了青陽城的上空,狂風(fēng)呼嘯,卷攜著絲絲寒意肆虐過青陽城的大街小巷。
詭異的陰云如同一只看不見的巨手拍向了整個青陽城。
青陽城,江家。
“奇怪,最近的青陽城天氣怎么會如此暴虐?難不成是有什么重寶出世?”
青陽城江家的主座上身穿華服的中年男子喃喃道。
“哼,即便青陽鎮(zhèn)真的有什么寶物出世,那也只會是我們江家的,林家和蘇家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一名中年貴婦向著主座上的中年男子笑道。
“嗯,說的也是?!?/p>
......
伴隨著一陣劇烈的頭痛,少年江辰從一堆破爛的柴草上緩緩地坐起來,胸口劇烈地起伏著,豆大的汗珠從臉頰滑落,臉上充滿了痛苦之色。
“我這是......轉(zhuǎn)世成功了?”
江辰臉上浮現(xiàn)出茫然與驚訝,隨后露出極致的狂喜。
他不斷地審視著自己的這副軀體,記憶也如潮水般涌來。
“成功了,居然真的成功了,沒想到我江辰還能踏上這天玄大陸......血魂魔尊,上一世的痛苦這一世我定要讓你加倍償還!”
“少爺,你醒啦?”房門突然被打開,門外走進一名十四五歲左右衣衫襤褸的少女,少女面黃肌瘦,顯然是長期的營養(yǎng)不良導(dǎo)致的,仔細(xì)打量還可以看到少女身上還有淡淡的淤青和血痂。
“少爺,你怎么樣,傷勢好一些了嗎?”少女向著破爛柴草上的少年投去關(guān)切的眼神。
不知怎么,江辰第一眼看到這個少女的時候就會有一種親切的感覺,就仿佛遇到了親人一般。
他努力梳理著記憶,終于知道了眼前這具軀體的主人也叫江辰,是江家的三少爺。
但自己的母親勢單力薄,被眾人所排擠,所以一家人這些年的生活并不如意。
而少女名為江靈兒,雖說姓江,但卻并不是江家之人,而是在多年前江家家里的傭人從外面帶回來的棄女。
江辰的母親見她可憐便將其收為江辰的女傭,也是這些年來為數(shù)不多地真心實意為江辰好的人。
就在前不久,江家的二少爺江林陽派人針對江辰的母親,凡是臟活累活全部交給江辰的母親去做。
江辰的母親因過度勞累并且長期吃不上飽飯導(dǎo)致身體每況愈下,不堪折磨便在不久前上吊自殺,江辰去找江林陽討公道卻被打個半死,還是一名曾受過江辰母親恩惠的傭人冒著風(fēng)險把江辰抬到柴房。
“那江林陽真是可惡,居然下這么重的手,明明是血親,卻非要致我們于死地?!?/p>
江靈兒一邊流著淚一邊來到江辰的身旁為江辰檢查傷勢。
“靈兒,這些年辛苦你了,江林陽很快就會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的?!?/p>
江辰盯著少女噙滿淚水的眼睛,認(rèn)真說道。
“沒事的辰哥,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況且我也沒有幫上什么忙。”
江靈兒將一只冷硬的燒餅塞到了江辰的手中,她覺得今天的江辰有些奇怪,但還是認(rèn)真地回答道,在江靈兒的心中,自己唯一的親人,便是眼前的少年。
“江林陽,你欠我們一家的,我要你一筆一筆地還回來?!鄙倌甑哪抗庵袧M是堅毅和頑強,“靈兒,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睡覺吧。”
“嗯,少爺,你也早點休息,傷勢會好的快一些?!?/p>
目送少女離開房間,江辰這才認(rèn)真地審視起這具新的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