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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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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疼得像被一千根鋼針反復(fù)穿刺。勞·魯·克魯澤——或者更準確地說,

占據(jù)了這個軀殼的某個可憐靈魂——猛地睜開眼,視線模糊,天旋地轉(zhuǎn)。

一股劇烈的嘔吐感頂著喉嚨,身體卻僵硬得如同剛從液氮罐里撈出來。

入眼是冰冷、簡潔得近乎無情的金屬艙壁,閃爍著冷調(diào)的幽藍指示燈。

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消毒水和機油混合的刺鼻氣味。不屬于他的記憶碎片像破碎的鋼化玻璃,

永遠寫不完的報告文檔、深夜加班后喝到的最后一杯冷掉的廉價奶茶——猛烈地攪和在一起,

幾乎要撕裂他的意識。

【最強保命系統(tǒng)已激活】冰冷的、毫無感情的電子合成音突兀地在他腦內(nèi)響起,

視野右下角強制彈出一個閃爍著微光的虛擬屏幕,字體是刺眼的慘白。

【宿主身份確認:勞·魯·克魯澤(當前狀態(tài):健康,

心理評估:混亂中)】【當前所處環(huán)境:扎夫特宇宙艦隊,

“威薩利斯”號(克魯澤隊旗艦),

活率:0.0001%(隨任務(wù)及戰(zhàn)場暴露時間遞增至99.999%)】0.0001%?

!那鮮紅的、觸目驚心的百分比數(shù)字,像一個死神的烙印,狠狠燙在他的視網(wǎng)膜上。

一股寒意瞬間從尾椎骨竄上天靈蓋,讓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警告:原著結(jié)局“宇宙的星辰”等待宿主。請努力存活!】“宇…宇宙的星辰?

”這個名字像是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某個記憶的閘門——恢弘壯麗的宇宙爆炸畫面,

一道刺目的光束貫穿駕駛艙……還有那句該死的“愿望,毀滅了”的遺言!“操!

”他低罵一聲,連滾帶爬地從那張狹窄的軍用床鋪上摔下來,

跌跌撞撞沖向艙壁一側(cè)緊閉的門。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似乎是觸摸感應(yīng)的地方拍開。

里面是一個小到極點的盥洗室。他幾乎是撲到水槽前,雙手撐在冰冷的金屬邊緣,猛地抬頭。

鏡子里映出一張臉。一張極其英俊,卻也極其危險的臉。柔順的金發(fā)略顯凌亂地垂在額前,

蒼白的膚色,

及那雙……那雙此刻因為極度驚恐而瞳孔放大、幾乎失去焦距的藍色眼睛——這眼睛的主人,

正是《機動戰(zhàn)士高達SEED》里著名的扭曲反派,大BOSS,

最后死得連渣都不剩的勞·魯·克魯澤!“我……我是克魯澤?”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嘴唇哆嗦著,“那個被基拉大神和飛鳥真聯(lián)手轟殺至渣,劇本里骨灰都他媽揚了的勞模反派?

!開什么國際玩笑!”一股巨大的荒謬和恐懼感攫住了他。他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臉頰,

清晰的痛感告訴他,這不是夢。那鮮紅的0.0001%像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頭頂。

就在這時,刺耳的艦內(nèi)廣播毫無征兆地炸響:“滴——!全體作戰(zhàn)人員請注意!

全體作戰(zhàn)人員請注意!

克魯澤隊長、阿斯蘭·薩拉、伊扎克·玖爾、迪亞哥·艾爾斯曼、尼高爾·阿瑪菲,

立即前往2號作戰(zhàn)簡報室!重復(fù),立即前往2號作戰(zhàn)簡報室!

任務(wù)內(nèi)容:赫利奧波利斯中立殖民衛(wèi)星,‘特種物資回收’作戰(zhàn)前序簡報!

再次重復(fù)……”赫利奧波利斯?!特種物資回收?!轟!

腦海里的記憶碎片瞬間被這兩個關(guān)鍵詞點燃了。這不是高達SEED劇情的開端嗎?

去搶高達!戰(zhàn)爭就此爆發(fā)!他猛地回想起原著里克魯澤這個時間點都干了什么——親臨一線,

指揮搶奪,最后甚至和金恩一起被基拉暴揍!

跳動起來:【任務(wù)簡報室存活率:99%(未涉及戰(zhàn)斗)】【登機進入戰(zhàn)區(qū)存活率:30%,

迅速下降中…】30%?進戰(zhàn)場只剩30%?還他媽會迅速下降?這跟直接送死有什么區(qū)別?

!一股強烈的求生欲混合著社畜對加班的深惡痛絕本能地爆發(fā)出來。不!他才不要死!

他才不要去攪合什么高達搶奪!他才剛穿越!他深吸一口氣,

壓下心頭翻江倒海的恐懼和滿屏彈幕式的吐槽,努力回憶著鏡子里那張臉平時該有的表情。

冷漠,疏離,最好再帶點萬事盡在掌握的高深。他嘗試著挺直腰背,放松肩膀,壓低下巴,

讓眼神放空……很好,像那么回事了……大概吧。僵硬得像塊生銹的鐵板,

他幾乎是同手同腳地推開了個人艙室的門,走向簡報室。

通道里偶爾走過的穿著同樣綠色制服或工程服的士兵看到他,都立刻站定,

恭敬地行禮:“克魯澤隊長!”聲音里充滿敬畏。他只能微微頷首,喉嚨像是被堵住,

一個字都擠不出來。簡報室的大門滑開。里面空間寬敞,正中是全息投影臺。

已經(jīng)有好幾個人肅立在會議桌兩側(cè)。一進門,四道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色頭發(fā)柔順、表情溫和、氣質(zhì)帶著藝術(shù)感的尼高爾·阿瑪菲;棕色短發(fā)、臉上還有一點雀斑,

眼神有些懶散似乎嚼著口香糖的迪亞哥·艾爾斯曼;最后是那個氣質(zhì)最沉穩(wěn),

挺拔的阿斯蘭·薩拉——這幾張臉瞬間和他腦海里被塞進來的記憶以及看過的動漫形象重疊。

他們看著他,眼中都是毫不掩飾的尊敬和專注,像是在等待導(dǎo)師的指示。壓力!巨大的壓力!

勞·魯·克魯澤感覺自己后背快被這些實質(zhì)性的目光盯穿了,

心臟狂跳得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他強忍著想就地抱頭蹲下的沖動,

面無表情(實則因為過度緊張而臉部肌肉僵硬)地走到主位旁的空椅子坐下,動作幅度極小,

生怕多一個動作就暴露自己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词裁纯窗∧銈冞@群小屁孩!

老子現(xiàn)在只想高喊“教練我想活著!”然后回艙里鎖門一萬年啊!抱頭蹲防才是王道懂不懂?

’他努力維持著面癱狀態(tài),眼神刻意飄向房間一角冰冷的金屬墻面裝飾,

試圖把自己偽裝成一塊沒有感情的石頭,同時內(nèi)心狂刷彈幕。

【當前所處環(huán)境:扎夫特“威薩利斯”號,2號作戰(zhàn)簡報室,

預(yù)測存活率:99%(穩(wěn)定)】嗯……環(huán)境安全?!境醮稳蝿?wù)發(fā)布:成功混入赫利奧波利斯,

避免第一時間參與正面交火。

獎勵:“偽裝氣息藥劑(弱雞版)”x1(效果:輕微降低周圍存在感)。

】冰冷的光字在存活率上方刷新。偽裝藥劑?降低存在感?他微不可察地咽了口唾沫,

內(nèi)心一片翻騰后的堅定:懂了!赫利奧波利斯……混進去……躲開戰(zhàn)斗!能多茍一秒是一秒!

獎勵不獎勵的無所謂!關(guān)鍵是——活著!必須活著!他那只放在桌下的手,

因為用力握緊而指節(jié)發(fā)白。簡報室的燈光亮起,指揮官開始調(diào)出赫利奧波利斯的結(jié)構(gòu)圖,

他的目光依舊空洞地“專注”在全息投影上,

沒人能看清他瞳孔深處因劇烈思考生存策略而閃爍的光芒。

活下去……無論怎樣……都要活下去……遠離那個該死的戰(zhàn)場!

赫利奧波利斯中立衛(wèi)星的內(nèi)部空間站,人造陽光柔和地灑在模擬街道上,綠植點綴,

一派安寧的假象。勞·魯·克魯澤,或者說頂著這個皮囊的社畜靈魂,

卻感覺自己像只誤入捕鼠籠的耗子,每一步都走得心驚膽戰(zhàn)。他換上了深色的便服,

頭發(fā)也盡量用帽子壓了壓,但心里那份屬于克魯澤身份的沉重感卻揮之不去,

仿佛隨時會被認出來架上審判臺。同行的還有其他四人:阿斯蘭一身學生的普通裝束,

眼神卻警惕地掃視四周;伊扎克不耐煩地嚼著口香糖,

似乎覺得這偽裝太掉價;迪亞哥雙手插兜,左顧右盼,

帶著點看新鮮的興趣;尼高爾則緊抿著唇,顯得有些緊張。視野左下角,

那個鮮紅的存活率數(shù)值從未停止過瘋狂的跳動:【識別巡邏保安A通過,風險度降低,

預(yù)估存活率 +1.0%…】【接近軍事學院東側(cè)通道,軍事設(shè)施關(guān)聯(lián)度高,風險度上升,

預(yù)估存活率 -9.0%…】【人流密集區(qū)域,潛在目擊風險中,

預(yù)估存活率 -2.0%...】數(shù)字起起伏伏,像股票市場的K線圖,

每一次下滑都讓他的心臟跟著漏跳一拍。

‘軍事學院…基神…千萬、千萬、千萬別碰見啊大佬!我跟你無冤無仇!’他內(nèi)心瘋狂祈禱,

下意識地就想往遠離那棟看起來就很“麻煩”的建筑方向挪。就在這時,

尖銳刺耳的警報聲毫無征兆地撕裂了殖民衛(wèi)星人造天空的寧靜!不是演習的鳴笛,

而是最高級別的、凄厲得如同防空警報般的嘯叫!嗚——嗚——嗚——?。?!

原本和諧的行人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間炸開了鍋!

驚恐的呼喊、奔跑的腳步聲、孩子的哭叫混雜在一起。緊接著,

模擬的藍天白云穹頂被撕開巨大的豁口,露出冰冷的宇宙背景和無數(shù)的星辰碎片!

一架地球軍涂裝的格烏小型飛行器如同脫韁的野狗,拖著黑煙從豁口處歪歪扭扭地掠過!

【探測到強烈熱源信號爆發(fā)!】【大規(guī)模戰(zhàn)斗爆發(fā)!】【警告:當前位置暴露風險陡增!

】視野里的存活率數(shù)值像坐上了失控的過山車,從剛才還勉強浮動的百分之三十多一路俯沖,

血紅的警告框彈出:【暴露在街頭存活率:15%】 并且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下跌落!

完了!真打起來了!赫利奧波利斯爭奪戰(zhàn),開始了!

勞·魯·克魯澤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頭皮發(fā)麻,四肢瞬間冰冷。

原定集合點的坐標瞬間被他大腦判定為“死路一條”。他目光瘋狂掃視,

大指示牌上用顯眼的黃色標識寫著:【深層公共緊急避難所 -↓500M(前方右轉(zhuǎn))】!

【目標地點“深層公共緊急避難所”入口存活率預(yù)測:65%(短暫安全期)】65%!

比在街上當靶子強多了!“克魯澤隊長!集結(jié)點在D7區(qū)!那邊!

” 隔著混亂的人流和尖銳的警報噪音,迪亞哥略帶焦急的聲音從加密通訊頻道里傳來,

顯然也看到了情況不妙,但在盡力尋找隊友。勞·魯·克魯澤心臟狂跳,根本來不及細想,

幾乎是靠著強烈的求生本能驅(qū)動著身體和聲帶。他猛地按下通訊鍵,

努力模仿記憶中克魯澤那種特有的、平靜卻有著不容置疑力量的腔調(diào),

但細微的顫抖還是無法完全掩飾:“阿斯蘭!伊扎克!迪亞哥!尼高爾!任務(wù)變更!

優(yōu)先評估戰(zhàn)場混亂程度及敵軍滲透路線!隱蔽行動!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暴露接敵!重復(fù),

隱蔽!匯報位置即可!” 他一口氣下達了命令,不給任何人質(zhì)疑的時間。

內(nèi)心咆哮:“集個頭!保命要緊!系統(tǒng)救命,路在哪?”他話音剛落,根本不等回答,

直接中斷通話,扭頭就沖向那個指向避難所的箭頭方向,像一條泥鰍,

不顧一切地擠開驚慌失措的人群,一頭扎進旁邊那條有醒目指示燈的幽深下行通道入口。

沿著向下的金屬樓梯狂奔了幾層,終于擠進了一個巨大的、穹頂結(jié)構(gòu)的空間。

這里已經(jīng)擠滿了人。恐懼的低語、嬰兒的啼哭、壓抑的抽泣構(gòu)成了沉悶的背景音。

空氣有些渾濁,彌漫著消毒水和人群聚集的汗味。冰冷的金屬地板反射著頭頂刺眼的白光,

照在一張張慘白或驚慌的臉上。勞·魯·克魯澤靠在入口附近一根粗大的支撐柱后面,

努力將自己高大的身軀蜷縮起來,盡量降低存在感,同時緊張地掃視著涌進來的人流入口,

生怕哪個不開眼的地球軍士兵打進來。視野中的存活率終于暫時穩(wěn)定在了52%,

但旁邊備注著一行小字:【需警惕內(nèi)部騷亂及外部攻擊貫穿風險】。

‘總算……安全點了……’ 他稍微松了口氣,感覺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了一大片。

就在這時,一陣壓抑不住的、抽抽搭搭的小聲哭泣引起了他的注意。就在他旁邊不遠,

一個穿著粉色裙子、約莫五六歲的小女孩,正緊緊抱著一只破舊的兔子布偶,

蜷縮在一位老婦人懷里。老婦人似乎也嚇得夠嗆,只能無力地拍著小女孩的背,輕聲哄著,

但毫無效果,小女孩哭得更委屈了,眼淚吧嗒吧嗒掉在兔子玩偶上。那哭聲不大,

卻像小錘子一樣敲打著勞·魯·克魯澤緊繃的神經(jīng)。在這封閉壓抑的環(huán)境里,

簡直成了點燃恐慌的引線。周圍已經(jīng)有人投來了煩躁和不善的目光。

小女孩的恐懼和哭泣傳遞著強烈的不安信息,某種程度上讓整個避難所的氛圍更糟糕了,

他視野里的存活率數(shù)值似乎有微小的波動,向下降了一個百分點。不行!這樣下去不行!

他下意識地在口袋里摸索,指尖突然碰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想起來了,

是出發(fā)前阿斯蘭悄悄塞給他的扎夫特高能量壓縮能量棒,

原本可能是給他萬一行動中補充體力用的。他幾乎沒多想,動作有些生硬地從人群中擠過去,

蹲在那個小女孩面前。他努力想擠出一個屬于克魯澤的冰冷面具下的“友善”微笑,

但臉部肌肉僵硬得像是凍住的混凝土,效果大概跟恐嚇差不多。小女孩被他嚇住了,

哭聲噎住,驚恐地看著這個臉色蒼白、金發(fā)、表情奇怪的男人。

勞·魯·克魯澤把那個包裝簡單、像是一塊巧克力餅干大小的深褐色能量棒遞到她面前,

笨拙地組織著語言,聲音低沉沙啞,

:“……別哭……吃……這個……”小女孩看看那深褐色的、看起來就不太美味的“餅干”,

又看看眼前這個高大卻透著奇怪氣息的男人,猶豫了一下。

或許是能量棒包裝上某個卡通小熊的暗紋起了點作用,

又或許是單純的眼淚哭干了需要補充水分和糖分,她怯生生地伸出了小手,

小心地接過了那塊東西,放到嘴邊,試探性地啃了一小口。能量棒沒什么味道,

微甜但口感很硬,不過對饑餓驚嚇的孩子來說,似乎是點安慰。她的抽噎聲漸漸變小了,

只剩下小小的、委屈的鼻音,淚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手里的“餅干”。

勞·魯·克魯澤緊繃的神經(jīng)似乎跟著松了一弦。視野中那個鮮紅的存活率數(shù)值,

極其輕微地跳動了一下,變成了53%。‘系統(tǒng)誠不欺我!哄孩子果然比開機甲安全一萬倍!

給根能量棒就能加百分之一!值!’ 他心里瘋狂給自己點贊,

剛準備挪回柱子后面繼續(xù)當蘑菇——轟隆?。。。?/p>

一聲遠超之前所有爆炸聲的、幾乎要震裂金屬穹頂?shù)木揄憦纳戏絺鱽恚?/p>

整個龐大的避難所空間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狠狠捏住又摔下!猛烈的搖晃!

人們尖叫著摔倒!勞·魯·克魯澤只感覺天旋地轉(zhuǎn),腳下不穩(wěn),

本能地伸手抓住旁邊的支撐柱!咔嚓嚓——!巨大的撕裂聲刺穿耳膜!

堅固的金屬穹頂竟然被撕開了一道猙獰的裂口!刺眼的天光和宇宙的黑暗同時傾瀉下來!

同時墜下的,還有一片片帶著尖銳棱角的沉重水泥板和金屬構(gòu)件!

其中一塊尺寸巨大、布滿鋼筋的結(jié)構(gòu)碎片,正帶著死亡的風嘯聲,朝著他——不,

準確地說是朝著他和還沒來得及完全起身的小女孩所在的位置,當頭砸下!

時間仿佛被拉長到凝固!他能清晰看到碎塊邊緣剝落的混凝土碎屑,

以及小女孩那張瞬間被巨大陰影籠罩、只剩下極致恐懼的空白的臉!會死!【致命危機偵測!

威脅等級:毀滅性!】視野里彈出一個刺眼得幾乎占據(jù)整個屏幕的血紅警告!

【強制被動響應(yīng)程序激活!啟動“極限抱頭”協(xié)議!最高優(yōu)先!

】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瞬間接管了他的身體!腦子里一片空白(物理意義的),

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quán)。

他看到“自己”以一種極其狼狽、根本不符合人體力學常識的動作猛地撲了出去!

身體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翻滾了兩圈半,然后以一個不可思議的扭曲姿態(tài),

恰好把自己寬闊的身軀當成盾牌,牢牢地、完完全全地將那個小小的粉色身影撲在身下,

蜷曲手臂死死護住她的頭部和后背。同一時間,那塊巨大的碎塊帶著千斤之力,

擦著他倉促抬起的肩膀護具邊緣和沒來得及完全縮回去的金發(fā)發(fā)梢,

轟然砸落在他剛才站立位置旁邊不到半米的地方!

堅硬無比的金屬肩甲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留下了幾道深刻的凹痕!

飛濺的碎石像子彈一樣砰砰打在他背上,透過衣物都能感到?jīng)_擊力。

大塊沉重的碎片撞擊地面,整個避難所都在哀鳴,激起漫天嗆人的灰塵。

危機解除的信號傳來,身體控制權(quán)瞬間歸還。勞·魯·克魯澤像被抽掉了全身骨頭,

重重地癱在那冰冷堅硬、布滿了碎石塵埃的地面上,

感覺五臟六腑都被剛才那一下極限操作震得挪了位。強烈的眩暈感如同潮水般涌來,

眼前一陣陣發(fā)黑,耳朵里嗡嗡作響。兩條腿完全使不上力氣,

搭在地板上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痙攣顫抖著,像是剛爬完了一萬米的高山。

小女孩被他龐大的身軀罩著,似乎沒受什么傷,此刻驚恐地從護著她的臂彎里探出頭,

帶著哭腔小聲問:“叔…叔叔…你…你沒事吧?

…”“……無……礙……” 勞·魯·克魯澤艱難地、從牙縫里擠出這兩個冰冷的字符,

努力模仿著克魯澤應(yīng)有的語氣,盡管每一個字都耗盡了全身力氣。他試圖翻身坐起,

但身體軟得像煮過頭的面條?;覊m吸進肺里,讓他嗆咳了幾聲。

視野角落那個巨大的鮮紅警告框緩緩?fù)嗜ィ婊盥蕯?shù)值重新穩(wěn)定在視野左下角:【55%】。

比剛才高了些。勞·魯·克魯澤感覺自己像條脫水的魚,

癱在冰冷、布滿碎石塵埃的避難所地面上喘著粗氣。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

骨頭像是散了架又重新拼湊起來,

每一塊肌肉都在瘋狂控訴著剛才那超越了極限的爆發(fā)動作帶來的透支。

劇烈的眩暈感還在腦仁里嗡嗡作響,眼前的景物帶著重影,

勉強聚焦在頭頂那個被撕裂的巨大破口上。冰冷的宇宙真空在那破口外寂靜地旋轉(zhuǎn),

與避難所內(nèi)殘留的嗆人煙塵和持續(xù)不斷的哭喊尖叫形成冰冷與混亂的殘酷對比。視野左下角,

那行銀白色的提示緩慢滾動:【能量消耗過大,建議補充糖分】。

而原本還算過得去的存活率【55%】已經(jīng)開始微微下降,預(yù)示著這里絕非久留之地。

“這破掛…副作用比熬夜加班喝十杯濃縮咖啡還猛…” 他試圖撐著地面爬起來,

手掌按在一塊鋒利的碎玻璃上,刺痛讓他稍微清醒了點。不行,

再待下去不知道哪塊更重的玩意兒掉下來或者地球軍打進來,那就真交代了。

他強撐著發(fā)軟的腿站起來,只覺得頭重腳輕,視野晃動得厲害,

視野里的存活率在【30% - 40%】之間反復(fù)橫跳,每一秒都在挑戰(zhàn)他的神經(jīng)。

外面的世界更糟。街道已經(jīng)面目全非,到處是燃燒的殘骸,爆炸的悶響如同地獄的擂鼓聲,

不斷從不同方向傳來。他像個無頭蒼蠅,在斷壁殘垣間艱難地挪動,盡量貼著墻角陰影,

利用濃煙和尚未散盡的混亂作為掩護。每一步都沉重無比,呼吸急促而短淺,

肺部火辣辣地疼?!到y(tǒng)大哥…給個安全點…求你了…’ 他內(nèi)心哀嚎。就在這時,

刺耳的金屬摩擦和巨大的引擎轟鳴聲由遠及近!不是正常行走的聲音,

更像是某種失控巨獸垂死的掙扎!【警告!探測到高強度、異常熱源(MS級)高速接近!

軌跡紊亂!風險判定:極高!】視野中猛地彈出血紅的警告框,

左下角的存活率瞬間跌至【32%】!他猛地縮回剛想探出去的腦袋,

心臟幾乎要從喉嚨里蹦出來。循著聲音和系統(tǒng)的預(yù)警方向看去——只見一臺龐大的人形兵器,

扎夫特標志性的綠色涂裝,正是普通士兵駕駛的量產(chǎn)機“金恩”!

此刻這臺鋼鐵巨人顯然出了大問題,右腿的關(guān)節(jié)處冒著濃煙和電火花,

整條機械手臂無力地垂著,像是被打斷了骨頭。它正以極其不穩(wěn)定的姿態(tài),

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歪歪斜斜地撞開路邊燃燒的汽車殘骸,

朝著前方一片相對還算完整的住宅公寓樓撞過去!更可怕的是,

在那失控金恩前方不到二十米的公寓樓入口處,

一個穿著橘紅色校服、扎著醒目發(fā)帶的少女似乎被嚇傻了,死死捂住耳朵,

發(fā)出穿透喧囂的、瀕臨崩潰的尖叫! “不要啊——!??!

”勞·魯·克魯澤腦子里轟地一聲!他認得那聲音和發(fā)色!芙蕾·阿爾斯塔!

視線幾乎是本能地聚焦在那臺失控金恩的駕駛艙位置。

那里沒有通常駕駛員在座時的穩(wěn)定指示燈,

反而是一個代表“駕駛員離座/故障待維護”的微弱綠燈亮著!空艙!然而,

就在他目光鎖定駕駛艙位置的瞬間,幾個刺眼的、如同死亡判決書一樣的選項,

(操作失誤、戰(zhàn)場流彈、被強襲敢達或莫比烏斯零式盯上風險極高)】【選項B:放任自流,

及蝴蝶效應(yīng)導(dǎo)致后續(xù)危機概率≥95%)】【選項C:做點什么(未知)】【預(yù)估存活率:?

??(無法計算)】“操!”冰冷的絕望瞬間攫住了他。10%和5%,橫豎都是個死?

那個未知選項更像是一個絕望的誘餌!【強制介入任務(wù)發(fā)布!

】冰冷的系統(tǒng)合成音如同最后的宣判,

伴隨著屏幕上彈出強制性的、無法關(guān)閉的光字:【任務(wù):阻止災(zāi)難性碰撞擴散!

避免大規(guī)模附帶傷亡!】【后果:宿主將不可避免暴露在高強度戰(zhàn)場風險中!

】【獎勵:“超耐磨跑鞋”x1(注:提升5%閃避物理障礙時奔跑速度)】鞋?!

勞·魯·克魯澤看到獎勵的剎那,內(nèi)心僅存的一點僥幸徹底崩塌,只剩下滿腔悲憤?!靶??!

老子要的是機甲防護罩!是立場盾!哪怕給個急救包也比這強一萬倍啊系統(tǒng)你個坑爹貨?。?!

” 絕望的咆哮在心底炸開。但時間不等人!

那失控的金恩距離驚呆的芙蕾和她身后的公寓樓,只剩下不到十米!

鋼鐵巨足的每一次沉重踏地都讓周圍的地面在顫抖!別無選擇!

在極端恐懼和破罐破摔的混合情緒驅(qū)動下,他發(fā)出一聲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絕望低吼,

像被電擊的青蛙一樣猛地蹬地沖出!就在他邁出第一步的瞬間,

腳上那雙沉重的軍靴似乎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一種奇異的彈性在鞋底生成,

雖然身體還殘留著劇烈的虛脫感,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麻木,

但跑動時踏地的力度反饋和調(diào)整方向的靈敏感,

似乎憑空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滑溜”感!他踉蹌著,但腳步出乎意料地穩(wěn)住了,

沒有被散落的磚塊和扭曲的金屬絆倒,速度比他自己預(yù)期的要快上那么一絲!5%?夠用了!

他像一道離弦的殘影(或者說是瘸了腿的喪家犬),朝著那臺搖搖欲墜的金恩狂奔而去!

劇烈的奔跑讓透支的身體發(fā)出哀鳴,耳鳴聲瘋狂響起,肺部像要炸開!“躲開啊?。?/p>

”他沖著那個被嚇傻的橘發(fā)女孩的方向嘶吼,但聲音淹沒在金屬碰撞和爆炸聲中。

就在那臺鋼鐵巨物的龐大足部陰影已經(jīng)籠罩住哭泣的芙蕾,

巨大的手部裝甲即將碾碎公寓樓入口裝飾柱的千鈞一發(fā)!

他連滾帶爬地沖到了金恩巨大的小腿旁,幾乎是憑著被塞進腦子里的記憶碎片,

他慌亂地摸向位于金恩腳踝后方一個不起眼的緊急維護蓋板,用力扳開一個拉環(huán),

一個狹窄的、布滿了粗糙液壓桿和線路的維修通道口打開了!他甚至沒有停頓,手腳并用,

像只受驚的鼴鼠,極其狼狽地把自己狠狠“塞”了進去!狹窄冰冷的通道摩擦著皮膚,

他重重摔落在冰冷的駕駛艙地板上。沒有時間喘息,

面前是布滿閃爍指示燈和復(fù)雜按鍵、搖桿的操作面板!強烈的機油味和金屬氣息充斥鼻腔。

“媽的!這什么鬼東西?!汽車方向盤都比這簡單一萬倍!我他媽科目二都考了三次才過??!

” 他驚恐地掃視著那些密密麻麻的按鈕和主控桿,腦子里一片空白。

視野中的存活率數(shù)值在短暫上升后,

變成了觸目驚心的血紅色:【當前操控金恩預(yù)估存活率:1%】!

并伴隨著持續(xù)的、如同心臟驟停警報般的紅色閃爍!不管了!先讓這祖宗停下來!

他憑借著某種身體對“剎車”的本能反應(yīng),

猛地將其中一根看起來像主控桿的玩意兒拼命往后拽,同時兩腳胡亂地在下面的踏板上猛踩!

嗡——?。?!金恩主引擎爆發(fā)出巨大的轟鳴!但由于操作桿只是生硬后拉,

沒有任何精細角度調(diào)整,這臺龐大的機甲非但沒有順利停止,

反而像一個被巨力猛地拉了韁繩的瘋馬,整個上半身帶著可怕的慣性向前狠狠一甩!

鋼鐵之軀沉重地、斜著撞在公寓樓入口側(cè)面的堅固墻體上!轟?。。。W啦啦——?。。?/p>

刺耳的、如同指甲刮過黑板的金屬摩擦聲伴隨大量火星和建材碎片迸射!

光滑的金屬墻面被硬生生蹭出一道長達數(shù)米、猙獰無比的巨大凹痕!

沉重的鋼鐵手部刮擦著墻面,留下一路火花和崩裂的混凝土塊!巨大聲響簡直要震碎耳膜!

公共通訊頻道里,芙蕾·阿爾斯塔那歇斯底里的尖叫幾乎要沖破耳機:“瘋子!你會殺了我!

!”緊接著,一個帶著焦急和難以置信的少年聲音也傳了進來,

試圖溝通:“那臺失控的金恩機師!請立刻控制住機體!這里很危險!重復(fù)!請控制??!

”勞·魯·克魯澤哪里顧得上回話!剛才那一下撞擊的反震力讓他頭暈?zāi)垦#?/p>

差點一頭撞在控制面板上!巨大的恐懼幾乎讓他窒息。

他能感覺到機甲那完全失衡的、沉重的不穩(wěn)定感。腳下踏板像是抹了油,

主控桿生澀得像生了銹?!白?!穩(wěn)!右!停住!哪個是平衡姿態(tài)調(diào)整?!操!

” 他在駕駛艙內(nèi)瘋狂地自言自語,汗珠像瀑布一樣從額頭滾落,浸濕了制服領(lǐng)口。

在他的操作下,綠色的金恩如同一個醉醺醺的、剛被揍了一拳的巨人,

單腿支撐著(另一條故障關(guān)節(jié)在冒煙),巨大的手臂胡亂地在空中揮舞著,

住一切可以穩(wěn)住身體的東西——路燈桿、廣告牌殘骸、甚至旁邊一棟矮一點建筑的樓頂邊緣!

就在這時,一道刺目的、代表死亡的熾白光束,毫無征兆地從斜上方的廢墟陰影中激射而出!

目標正是這臺姿態(tài)可笑無比、防御全無、把弱點暴露無疑的綠色金恩!

是地球軍的小型MA莫比烏斯零式!駕駛艙內(nèi)的鎖定警報和生命預(yù)警瞬間爆發(fā)出極限的尖鳴!

“完了!” 勞·魯·克魯澤瞳孔縮成針尖,大腦一片空白!

他甚至沒看清那光束從哪個方向來的!視野被徹底染成一片絕望的血紅!【致命危機偵測!

威脅等級:滅絕性!】【強制被動響應(yīng)程序激活!啟動最高優(yōu)先級閃避協(xié)議!

】那股熟悉的、蠻橫的、冰冷的力量再次接管了他的身體!這一次來得更加兇猛!

他感覺自己像一個提線木偶,身體完全不受控制地動了!

在那無法描述的、意識被強制剝離的瞬間,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像一個被無形巨力捏著的布娃娃,強行做出了一個詭異到極點的復(fù)合動作!

腰部猛地一個完全違背常理的、超過人類承受極限的橫向急扭!

上半身同時向駕駛座左側(cè)以夸張的角度折疊壓下去!整個操作桿被他被接管的身體帶著,

狠狠向下、向內(nèi)拉到底!同時腳底下某個踏板被踩到了極限!轟!?。?/p>

金恩的反應(yīng)快得不像一臺笨重的機甲!就在那道致命光束即將親吻駕駛艙蓋的前零點幾秒,

整臺綠色的巨人猛地向下、向后、極其狼狽地以一個近乎倒栽蔥的角度歪斜沉倒!

動作扭曲怪異到了極點,如同抽風的癲癇病人!

熾熱的光束幾乎是貼著驟然沉下的駕駛艙頂部邊緣擦過!

高溫將頂部的幾片裝甲瞬間燒熔成熾紅的鐵水!飛濺的鐵屑打在厚重的艙蓋上,

留下點點白痕!

劇烈的沖擊和身體被強制扭轉(zhuǎn)帶來的撕裂感讓勞·魯·克魯澤在控制權(quán)歸還的瞬間,

直接癱在狹窄的座椅上,臉重重砸在冰冷堅硬的操作臺邊緣!鼻血瞬間涌了出來!

喉嚨里一股強烈的腥甜翻涌著,眼前徹底一黑,耳邊只剩下尖銳的耳鳴和血液奔流的鼓噪聲。

他趴在控制臺上,渾身脫力地顫抖,像一灘徹底融化的爛泥。世界仿佛離他而去,

只有從骨頭縫里透出來的、極度的空虛和掏空感。公共頻道里,

短暫的死寂后爆發(fā)出激烈的雜音。一個扎夫特通訊兵激動到破音的吼叫炸響:“克魯澤隊長!

克魯澤隊長!您…您剛剛的規(guī)避動作太…太精彩了!簡直是神跡?。?/p>

”阿斯蘭·薩拉沉穩(wěn)但掩飾不住震撼的聲音緊跟著傳來:“隊長!

您以身涉險引誘對方開火暴露位置!這份魄力和對時機的把握…果然深不可測!”緊接著,

是威薩利斯號艦橋傳來的拉米亞斯艦長清晰有力的指令:“干得漂亮,克魯澤!

為我們爭取了寶貴時間!現(xiàn)在立刻穩(wěn)住機體,掩護后方回收隊員從預(yù)定坐標點撤離!重復(fù),

掩護回收任務(wù),執(zhí)行命令!”公頻里還隱約傳來地球軍莫比烏斯零式駕駛艙內(nèi),

一個充滿難以置信的男人低語:“……哦?”撤離?穩(wěn)……穩(wěn)你個頭??!

勞·魯·克魯澤趴在冰冷的操作臺上,感覺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血腥味。

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微微抬起頭,

視野模糊地看著屏幕上代表“克魯澤隊長”的金恩狀態(tài)圖標,

看著那個雖然破爛但奇跡般暫時不再下降、定格在【3%】的存活率,

聽著耳邊傳來的、隊友和艦長充滿肯定和期待的命令,

內(nèi)心只剩下無盡的、如同野馬奔騰般的崩潰怒吼:“撤你奶奶個腿啊!

老子現(xiàn)在只想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然后睡到宇宙末日!系統(tǒng)!出來受死!

這‘腎虛’是終身質(zhì)保的嗎?!坑爹也沒這么坑的吧?!”就在他無聲的咆哮中,

視野的存活率數(shù)值下方,

一行新出現(xiàn)的、帶著微妙嘲諷意味的銀白色小字緩慢滾動:【能量核心嚴重過載,耗盡。

請宿主立刻休眠補充。戰(zhàn)斗綜合評價:狼狽不堪但奇跡生還。

獲得成就:“戰(zhàn)場菜鳥的運氣S”!獎勵:“便攜式抱頭蹲防力場(一次性)”x1。

強制冷卻時間已開啟?!縿凇敗た唆敐筛杏X自己的手指還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每一次推進器的微弱脈沖都讓殘破的金恩發(fā)出痛苦的金屬呻吟,

駕駛艙里彌漫著焦糊味和冷卻液泄漏的刺鼻氣息。

視野里那個鮮紅的存活率數(shù)值終于艱難地爬升到了【88%】,

隨著威薩利斯號熟悉的灰色艦體在舷窗外越來越大,這數(shù)字才勉強穩(wěn)住。

格納庫的牽引光束牢牢鎖住了機體,沉重的起落架砸在甲板上發(fā)出悶響,

震得他本就發(fā)虛的身體一陣晃蕩。艙門嘶鳴著滑開,

刺眼的格納庫照明燈讓他下意識瞇起了眼。梯子還沒完全放穩(wěn),他就手腳并用地往下爬,

腳下一軟,差點直接跪在冰冷的金屬甲板上。兩只有力的手臂及時架住了他的胳膊?!瓣犻L!

”阿斯蘭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擔憂,那雙藍眼睛里映著他此刻狼狽的樣子。

旁邊是一頭銀發(fā)、表情震驚的伊扎克·玖爾,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

但最終只是用一種近乎敬畏的目光死死盯著他。

勞·魯·克魯澤能感覺到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目光——整備班的地勤、路過的綠衣士兵,

甚至遠處正在檢修迅雷高達的尼高爾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那些目光滾燙,

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崇拜和驚嘆,像針一樣扎在他極力想縮起來的神經(jīng)上。他猛地吸了口氣,

強行壓下喉嚨里的干嘔感,用盡全身力氣推開阿斯蘭和伊扎克的攙扶,站直了身體。

腿肚子還在打顫,但他繃緊了每一塊肌肉,努力模仿著記憶里那個男人該有的冰冷和疏離。

“維修整備。”他擠出三個字,聲音沙啞低沉得像是被砂紙磨過喉嚨,說完立刻轉(zhuǎn)身,

步伐僵硬卻不敢停頓地走向通往艦橋區(qū)的通道口。

身后傳來伊扎克壓低的、充滿激動的聲音:“看到了嗎?

那種程度的規(guī)避……隊長他……” 阿斯蘭沉穩(wěn)的回應(yīng)帶著深以為然:“嗯,

在那種情況下……”‘修你個頭!快放我去充電!老子虛得靈魂都要出竅了!

’ 內(nèi)心瘋狂的彈幕幾乎要沖破他那張強行維持的面癱臉。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后背的冷汗黏住了制服。他只想找個沒人的角落蜷起來,最好能睡到天荒地老。

然而通往個人艙室的通道還沒走完,一個傳令兵就小跑著攔在他面前,

恭敬地行禮:“克魯澤隊長!艦長緊急召見!請您立刻前往艦長室!

”視野角落的存活率數(shù)值微微跳動了一下:【95%】。艦長室……暫時安全。

他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喉嚨里含糊地“嗯”了一聲,調(diào)轉(zhuǎn)方向。

拉米亞斯艦長室的門無聲滑開。艦長本人正背對著門口,目光灼灼地盯著戰(zhàn)術(shù)主屏幕。

上面正反復(fù)播放著一段影像——一臺笨拙的綠色金恩,在千鈞一發(fā)之際,

如同抽風般猛地一個極限扭腰加急沉,險之又險地避開了一道熾熱的光束,

光束擦過駕駛艙頂,留下刺眼的熔痕。拍攝角度明顯來自威薩利斯號的艦橋觀測系統(tǒng)。

“精彩絕倫!”拉米亞斯艦長猛地轉(zhuǎn)過身,臉上是壓抑不住的興奮紅光,

他用力拍了一下控制臺,“克魯澤!看到了嗎?在那種機體受損、戰(zhàn)場混亂的極端環(huán)境下,

你居然能做出這種非人類的極限規(guī)避!簡直是…簡直是藝術(shù)的杰作!

不愧是扎夫特的‘英雄’!” 他大步走過來,用力拍了拍勞·魯·克魯澤的肩膀,

那力道差點把他拍趴下。勞·魯·克魯澤只覺得胃里一陣翻騰。英雄?杰作?

那分明是老子被那個坑爹系統(tǒng)強行托管身體嚇出來的條件反射!跟藝術(shù)有半毛錢關(guān)系?!

他強迫自己直視艦長激動得發(fā)亮的眼睛,臉上肌肉紋絲不動,只是眼神放得更空。

沉默在艦長室里凝固了幾秒,只有屏幕里金恩引擎的轟鳴和光束擦過的尖嘯在回放。

他緩緩開口,

刻意壓低的聲線模仿著克魯澤特有的、帶著金屬質(zhì)感的冰冷腔調(diào):“……是對方的攻擊意圖,

過于明顯?!?他試圖把原因引向敵人——那個開MA的家伙太菜,預(yù)判太直白,

所以才能躲開。拉米亞斯艦長臉上的紅光更盛了,他猛地一拍巴掌:“正是!這份洞察力!

瞬間就能看穿敵人的攻擊模式和死角,在最不可能的情況下做出最精準的判斷!

這就是王牌機師的戰(zhàn)場直覺!無可挑剔!” 他激動地來回踱了兩步,猛地站定,

目光如炬地鎖定了勞·魯·克魯澤,“克魯澤!接下來的戰(zhàn)斗會更加激烈,

我們需要你的力量!我決定,由你擔任前鋒突擊部隊的指揮官,親自帶隊撕裂地球軍的防線,

為后續(xù)部隊打開通道!”嗡——!仿佛一道驚雷在勞·魯·克魯澤腦子里炸開!

視野瞬間被一片血紅覆蓋!那個剛剛還穩(wěn)定在【95%】的存活率數(shù)值,

如同高臺跳水般瘋狂暴跌!【前鋒突擊指揮官存活率:低于5%!

】刺眼的警告框幾乎占據(jù)了整個視野!他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差點控制不住臉上的表情?!颁h?!帶隊沖鋒?!開什么宇宙玩笑!

這和讓我去自殺有什么區(qū)別?!系統(tǒng)!救命!’強烈的求生欲如同高壓電流般瞬間貫通全身。

他甚至沒經(jīng)過大腦思考,幾乎是憑借著本能脫口而出,語速比平時快了一絲,

但依舊維持著那份刻意的低沉和平靜:“……不必。之前行動中,機體……輕微受損。

精神……高度集中后的疲憊期。狀態(tài)……需恢復(fù)觀察。戰(zhàn)場情報……瞬息萬變,

后方支援分析……更為關(guān)鍵?!?他頓了一下,強行補充道,

“另外……新機體的OS適配……可能需要微調(diào)。我親自……跟進。

”視野里的血紅警告框消失了,存活率數(shù)值艱難地爬升回【75%】。他悄悄松了口氣,

后背又是一層冷汗。拉米亞斯艦長臉上的興奮凝固了一下,微微蹙眉,

銳利的目光審視著眼前這位“王牌”??唆敐傻睦碛蔁o可挑剔,語氣也依舊平靜,

只是那雙放空的眼睛深處……似乎有一絲極力壓抑的疲憊?也許是錯覺。他沉吟片刻,

最終點了點頭:“……也好。你確實需要休整。后方情報分析和OS調(diào)試也至關(guān)重要。

就按你說的辦,克魯澤。”勞·魯·克魯澤幾乎是立刻頷首,動作幅度小得幾乎看不見,

隨即轉(zhuǎn)身,步伐比來時“鎮(zhèn)定”了那么一絲,迅速離開了艦長室。門在身后關(guān)上的瞬間,

他感覺腿一軟,趕緊扶住了冰冷的金屬艙壁,才沒滑下去。

‘安全了……暫時……’他沒有回那個冷清的個人艙室,而是腳步一轉(zhuǎn),

熟門熟路地溜進了格納庫深處最嘈雜、油污最重、零件散落得最凌亂的維修區(qū)角落。

巨大的機械臂轟鳴聲、金屬敲打聲、整備班粗聲大氣的吆喝聲,此刻都成了最悅耳的白噪音。

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機油、冷卻液和焊接金屬的味道。

他找了個被巨大備用引擎擋住大半的角落,一屁股坐在一個空彈藥箱上,

這才長長地、無聲地吁出一口氣。視野里的存活率穩(wěn)定在【80%】。安全屋,抵達!

他毫不猶豫地脫下了那身扎眼的、象征著精英身份的白衣制服外套,

隨手丟在旁邊一個沾滿油污的工具箱上。

從旁邊凌亂的衣架上扯過一件灰撲撲、蹭滿黑乎乎油漬的工裝連體褲,三兩下套在身上。

粗糙的布料摩擦著皮膚,帶著機油特有的微涼觸感,反而讓他緊繃的神經(jīng)松弛了不少。

精英制服帶來的無形壓力似乎也被這身油膩的工裝隔絕了。剛換好衣服沒多久,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靠近。阿斯蘭·薩拉端著一個軍用餐盤,

里面放著一支高濃縮能量飲料和一管密封的、看起來就熱量驚人的土黃色營養(yǎng)膏。

他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guān)切,將餐盤輕輕放在勞·魯·克魯澤腳邊的另一個空箱子上。

“隊長,后勤剛送來的補充劑?!卑⑺固m的聲音很輕,帶著敬意。勞·魯·克魯澤沒說話,

只是微微點了下頭。等阿斯蘭的身影消失在巨大的機械臂后方,他才一把抓過能量飲料,

擰開蓋子,仰頭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瓶。冰涼帶點微甜的液體滑入喉嚨,

像干涸的土地迎來了雨水。接著是那管營養(yǎng)膏,他撕開封口,幾乎是狼吞虎咽地擠進嘴里。

黏稠、沒什么味道但飽腹感極強的膏體迅速填充了空虛的胃袋,

一絲暖意和力量感慢慢從身體深處滲透出來。他一邊機械地咀嚼吞咽,

幾個扭曲變形的關(guān)節(jié)軸承、一塊燒蝕嚴重的肩甲碎片、還有一堆叫不上名字的傳感器和管線。

他隨手撿起一個布滿劃痕的金屬耦合器,在手里無意識地掂量著,眼神空洞。

‘這東西……看起來挺重要的?

要是拆壞了……是不是就能名正言順地窩在這里報修摸魚幾小時?系統(tǒng)給不給算成就點?

’“隊長?”一個帶著明顯疑惑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勞·魯·克魯澤動作一頓,但沒有抬頭。

是迪亞哥·艾爾斯曼,他正抱著一捆粗大的能量傳輸管線,臉上沾著點油污,

棕色的頭發(fā)有點亂,眼神里充滿了不解,

看著這位“深不可測”的隊長像個真正的機修工一樣坐在零件堆里發(fā)呆。

“……您對這種工作也親力親為?”迪亞哥的語氣里充滿了“這不該是您干的事吧?

”的潛臺詞。勞·魯·克魯澤維持著低頭研究那個破耦合器的姿勢,沉默了兩秒,

才用那毫無波瀾的低沉語調(diào),慢吞吞地吐出幾個字:“……基礎(chǔ)……很重要。”‘廢話!

基礎(chǔ)就是活著!活著的基礎(chǔ)就是離戰(zhàn)場越遠越好!這里最安全!懂不懂啊少年!

’迪亞哥的表情瞬間變得極其古怪,像是聽到了什么難以理解的高深哲理,

又像是被噎了一下。他看看隊長手里那個明顯報廢的零件,又看看隊長那身油污的工裝,

再看看隊長那“專注”得近乎凝固的側(cè)影,嘴角抽動了一下,

最終憋出一句:“……您高興就好。” 說完,他抱著那捆管線,帶著滿腦袋的問號,

搖著頭快步走開了,仿佛多待一秒都會被這詭異的“基礎(chǔ)課”傳染。

威薩利斯號的格納庫從來都是艦上最喧鬧的地方,

巨大機械臂移動時低沉的嗡鳴、焊槍接觸金屬時刺耳的滋啦聲、整備班粗糲的吆喝此起彼伏,

混合著濃重機油、冷卻液和金屬粉塵的空氣永遠熱烘烘、鬧哄哄。

扎夫特的綠衣精英隊員們是這里的???,

但屬于他們的地盤通常集中在那些嶄新或受損待修的高級機體周圍,

比如阿斯蘭等人的金恩和尼高爾的迅雷高達附近。至于維修區(qū)更深、更雜亂的核心地帶,

那是屬于滿身油污、嗓門洪亮的整備班大叔們的領(lǐng)地——除了最近多了一個顯眼的“異類”。

勞·魯·克魯澤,威薩利斯號的隊長,扎夫特公認的頂級王牌機師,

此刻就窩在這個區(qū)域最深處的一個角落。他背靠著一堆堆放雜亂的備用履帶板,

高大的身軀蜷坐在一個空的潤滑油桶上,

身上那件灰撲撲、蹭著好幾塊烏黑油漬的工裝連體褲讓他和周圍環(huán)境意外地“融洽”。

但他身上那股難以言喻的疏離感,以及那張即使在油污遮蔽下也依舊輪廓分明的英俊面龐,

尤其是那雙放空時冰冷得如同玻璃珠子的眼睛,

讓整備班的老鳥們路過時都不由自主地放輕腳步,甚至繞開點走。

“氣勢太足了……”一個年輕機修兵低聲對同伴咕噥,換來對方深以為然的點頭,“廢話,

那可是克魯澤隊長!光坐著都壓得你喘不過氣!”他們小心翼翼地搬運著零件,

避免打擾角落里這位“監(jiān)工”。但這安靜并不存在于精英隊員之間。整備班的人剛走開一點,

伊扎克·玖爾就忍不住湊到阿斯蘭身邊,火紅的刺猬頭都透著一股煩躁,聲音壓得比往常低,

卻掩不住質(zhì)疑:“喂,阿斯蘭!那天你也看到了吧?

隊長躲開穆的那一下……動作確實他媽的厲害,神乎其神!可……可他回來時的樣子,

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他眉頭緊鎖,“那臉色,白得像剛從冷凍艙里爬出來!腿都在抖!

被迪亞哥和我扶住的時候,我感覺他整個人都是空的!這哪像個剛秀完極限操作的頂尖高手?

”阿斯蘭·薩拉正仔細擦拭著席古的專用射擊步槍組件,動作沉穩(wěn)。聽到伊扎克的話,

他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抬起頭,湖藍色的眼睛里沒有一絲玩笑,只有嚴肅?!吧餮?,伊扎克。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分量,“你的懷疑是對隊長的不敬。仔細想想,

隊長為何會出現(xiàn)在那種非戰(zhàn)損狀態(tài)的金恩里?又為何在那種混亂戰(zhàn)場,只做出規(guī)避而非反擊?

”伊扎克梗著脖子:“那你說為什么?”“評估?!卑⑺固m的目光銳利起來,“親身涉險,

以近乎完美的誘導(dǎo)機動去測試那個地球軍王牌——穆·拉·弗拉達——的真正極限!

用最直觀的方式摸清他的操作習慣和心理底線。你看不到嗎?自那次隊長漂亮的規(guī)避之后,

穆的動作明顯收斂謹慎了許多,攻擊節(jié)奏都變了,對我們的威脅度降低了!

隊長付出的代價只是身體負荷,換來的卻是整個艦隊行動的喘息空間!

這份犧牲和掌控力……你稱之為‘不對勁’?”阿斯蘭的口氣帶上了一絲責備,

“這就是境界的差距,伊扎克。”伊扎克被阿斯蘭這一套嚴絲合縫的“腦補”堵得啞口無言,

張了張嘴,火紅色的頭發(fā)似乎都萎頓了一點。道理……似乎說得通?他煩躁地耙了耙頭發(fā),

視線不自覺地飄向維修區(qū)那個角落,

不甘心地低聲嘟囔:“……那……那他干嘛老蹲那破維修間?天天跟廢鐵疙瘩作伴?

高手都這癖好?”這疑問梗得他難受。而在格納庫的另一側(cè),

尼高爾·阿瑪菲剛剛結(jié)束了對迅雷高達手臂關(guān)節(jié)的微調(diào)。溫和的少年有些疲憊地吁了口氣,

習慣性地往維修區(qū)最熟悉的角落看了一眼——隊長果然還在那里。今天他沒有坐在桶上,

而是罕見地蹲在一處維修坑邊緣,低著頭,

似乎非常專注地研究著坑里某個卡在導(dǎo)軌上的地勤螺絲,

手里還拿著一把明顯尺寸不對的輕型維修扳手。尼高爾猶豫了一下。

隊長雖然看起來氣場強大難以接近,但總是一個人待在那里,會不會……太孤獨?或者,

需要幫忙?他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走了過去。離近了,

能看清隊長正用扳手生澀地去敲打那枚銹死的螺絲邊緣,動作明顯不得要領(lǐng),

寬闊的肩部線條顯得有些僵硬,仿佛在跟一件微不足道的東西較勁。“隊…隊長?

”尼高爾輕聲開口,生怕驚擾了對方,“那個螺絲……需要幫忙嗎?

我們有專門的松銹劑和沖擊扳手?!眲凇敗た唆敐缮眢w明顯一震,像是被針刺了一下。

他猛地抬起頭,那雙放空的眼睛瞬間聚焦在尼高爾臉上,

瞳孔里飛快地掠過一絲沒來得及完全掩飾的緊張和被打斷的愕然。這絲情緒變化雖然極快,

但尼高爾離得足夠近,并且一直細心留意,正好捕捉到了這轉(zhuǎn)瞬即逝的波動。

克魯澤的目光接觸到尼高爾的瞬間,那點情緒立刻被一層更冰冷的漠然覆蓋。他放下扳手,

動作緩慢地站了起來,高度帶來的壓力感讓尼高爾下意識后退了半步。“……無礙。

”克魯澤的聲音低沉平穩(wěn),聽不出絲毫波瀾,目光重新投向那個頑固的螺絲,

仿佛在評判一件藝術(shù)品,“……測試……地勤效率?!?他說出最后四個字時,

語調(diào)沒有任何起伏,像在陳述一條物理定律?!也粒”话l(fā)現(xiàn)了?!這小子眼神這么好?

我只是想拆壞它好有借口磨洋工??!’ 內(nèi)心警鈴狂響,勞·魯·克魯澤強行穩(wěn)住心跳,

繼續(xù)保持面癱臉。尼高爾看著他這副樣子,心里卻是一沉:‘果然……隊長壓力太大了。

’ 他之前就隱隱覺得隊長獨自待著時,那種專注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沉重感。

看到隊長竟然親自來“測試”最底層地勤的工作效率……這得承受了多大的指揮壓力和自責,

才會連這種最微小的工作都親自過問?他肅然起敬,同時也感到一陣難過?!拔颐靼琢耍?/p>

隊長。”尼高爾輕輕點頭,不再說什么,慢慢退了回去,心里充滿了對隊長的理解和同情。

沒過多久,迪亞哥·艾爾斯曼嘴里嚼著口香糖,晃悠著來找尼高爾調(diào)試新裝的瞄準校準儀。

“嘿,尼高爾,怎么站這發(fā)呆?你迅雷那邊完事了?”尼高爾回過神來,嘆了口氣,

把剛才在維修坑邊看到的情形,以及隊長那句“測試地勤效率”的話告訴了迪亞哥。

少年的聲音里帶著理解的低沉:“……迪亞哥,你不覺得隊長他……太辛苦了嗎?

連那種事都要親自……”迪亞哥叼著口香糖的動作停住了,

那雙總是帶著點玩世不恭的眼睛里此刻充滿了巨大的困惑和不解?!氨O(jiān)督……地勤效率?

”他重復(fù)了一遍,語氣怪得像是聽到了宇宙蟑螂學會了拉小提琴。

“就為了……一顆卡死的螺絲?”他看著尼高爾臉上那認真的、憂心忡忡的表情,

又遠遠瞄了眼角落里那個再次坐回油桶上、對著零件堆發(fā)呆的高大背影。他摸著下巴,

眼神在尼高爾和隊長之間來回掃了幾圈,最終嘖了一聲,

又完全無法理解的語氣嘀咕道:“……搞不懂……難道說……這是高手的另類……減壓方式?

故意做些簡單機械重復(fù)勞動來放松精神?或者……某種特殊的專注力訓練?

”迪亞哥的困惑指數(shù)瞬間飆升。高手的世界,真是太他媽特別了!

角落里的勞·魯·克魯澤完全不知道兩位下屬對自己的行為進行了多么富有哲學深度的解讀。

他剛剛打發(fā)走尼高爾,危機感還沒完全消除,目光又落回腳邊散落的零件堆。

上次拆耦合器差點穿幫,

目標——旁邊一個剛從一臺金恩座艙卸下來的、半損毀的操作系統(tǒng)面板露出的一個故障接口,

幾根線頭松垮地搭拉著?!@玩意兒看起來挺復(fù)雜的……隨便弄弄,搞不好就能報修一天?

’他心里盤算著,為了顯得自己在干“正事”,

他隨手又撿起一把小號扭矩扳手(這東西明顯不適合精密接口),深吸一口氣,

對著那個暴露的、布滿針腳的接口就伸了過去,

準備把上面連接的一個小模塊“拆下來看看”。他擰著、撬著、帶著幾分粗暴和生疏,

試圖和那些頑強的金屬連接點搏斗。汗珠從他額頭滲出,沿著鼻梁滑落,

滴在布滿油污的地板上。動作笨拙,手指幾次滑脫,力道時大時小,

完全不像是整備專業(yè)出身。過了好一陣,就在他幾乎要放棄時——咔噠!嗤啦!

隨著一道細微的電火花閃過,那個可憐的小接口連同上面一小塊承載電路板,

被他硬生生扯了下來!線路被蠻力拉斷,接口金屬邊緣嚴重扭曲變形,徹底廢了。

一小股細小的灰煙從撕裂處裊裊升起。整備班負責人,

一個胡子拉碴、滿手老繭的粗壯大叔正好走到附近取零件,恰好目睹了這一幕。

他看著勞·魯·克魯澤手里的“戰(zhàn)利品”和冒煙的接口殘骸,臉上表情頓時僵住,

嘴角抽搐了幾下。他認得那個接口,是某型戰(zhàn)術(shù)面板的備用數(shù)據(jù)口,雖然壞了,

但拆它……純屬脫褲子放屁啊!“呃……隊長?

”整備班大叔的聲音帶著十二分的無奈和哭笑不得,

“您拆的這個……這是個老舊型號的外部故障診斷接口口,

而且是損壞狀態(tài)……它……它根本……呃……沒什么好拆的。

”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種毫無意義的行為,只能含糊地暗示,

“型號不對……拆它也……沒啥診斷價值……” 意思是,您拆它到底圖啥?

勞·魯·克魯澤慢慢抬起頭,看著整備班大叔那復(fù)雜的眼神,

又低頭看了看手里這塊燙手的“廢品”,臉上依舊是那副亙古不變的漠然表情。沉默了兩秒,

他輕輕點了點頭,像是接受了某個極其重要的技術(shù)情報。“……嗯。

”一個極其簡短的音節(jié)從他喉嚨里發(fā)出,“……了解了。”‘太棒了!這破玩意兒報廢了!

整備班得重新裝或找替代方案!今天絕對不用我上機甲做任何測試了!完美摸魚!

’ 內(nèi)心瞬間被巨大的喜悅淹沒,如同一場暴風雨驟然停歇后的萬里晴空。

他甚至感覺因虛弱而發(fā)涼的指尖都涌上了一絲暖意。

【檢測到有效時間損耗行為:妨礙非關(guān)鍵整備流程。】【成功拖延維修工時:1小時07分。

】【達成成就:“隱蔽摸魚”!

】【獎勵發(fā)放:“偽裝氣息藥劑(弱雞版)”剩余有效時間增加30分鐘!

】冰冷的系統(tǒng)提示音在腦內(nèi)響起,如同天籟!

那猝不及防的、強烈的成功感和安全感瞬間沖垮了他面癱的堤防。盡管他極其努力地克制,

面部肌肉如同被繃緊的鋼絲拉扯,但一股源自靈魂深處最樸實的喜悅,還是如同頑強的春筍,

完美的冷漠面具下拱了出來一絲縫隙——極其輕微地、嘴角向上彎折了大約0.1秒的弧度,

一個微小到難以察覺、但又確確實實存在的“笑意”!

這個細微的變化如同夜空中流星驟然劃過,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然而,就在同一時間,

距離他大約十幾米遠處,一個巨大的機械臂支架后方陰影里。

迪亞哥·艾爾斯曼剛巧結(jié)束和尼高爾的交談,心里依舊盤旋著“減壓方式”的疑惑。

他無意識地朝隊長的方向瞥了一眼,試圖從那個角落里再次確認某些深藏不露的玄機。

一道微弱得如同螢火般、卻真實閃過的、對著手里那塊扭曲變形冒煙電路板的……疑似微笑?

迪亞哥像是被宇宙艦迎面撞上!整個人瞬間石化!

叼著的口香糖啪嗒一聲掉在了油膩的地板上。他猛地眨了眨眼,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幻覺?光線折射?或者是焊接的火花在視野里的殘留?

可那個畫面是如此清晰——在那張永遠冰封的面具上,

嘴角處極其細微、極其短暫、近乎抽搐般的向上牽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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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7-03 07:1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