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開林晚晚。
后背撞在墻上,毫無痛感。
他推開門沖了出去,林晚晚被撞倒在地的驚呼,他充耳不聞。
“蘇念!”
他瘋了般沖向病房,撞開擋路的人,咒罵聲四起。
“砰!”
他踹開病房門。
“蘇念!”
房間里空無一人。
被子疊成豆腐塊??諝饫镏挥邢舅奈兜?。
他的目光釘在床頭柜。
一張紙,被水杯壓著。他走過去,步步如刺。
他拿起那張紙。
【分離協(xié)議】。
她清秀決絕的字跡,和最后的簽名。
蘇念。
簽名旁,暈開一團暗褐色的血印。
協(xié)議從他指間滑落。
他轉(zhuǎn)身沖出醫(yī)院,驅(qū)車狂奔。
他沖進科研大樓,奔向走廊盡頭,那間又小又暗的資料室。
門虛掩著,他猛地推開。
一股焦糊味嗆得他劇烈咳嗽。
屋子中央,一個金屬桶里,是滿滿的灰燼。
“不......”
他跪倒在地,伸手探進灰燼,只撈起一把虛無的粉末。
他抖著手撥出她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p>
一遍,又一遍。
他瘋了般發(fā)著信息。
“蘇念,你在哪兒?”
“我錯了,你回來,我求你......”
石沉大海。
他動用所有關(guān)系去查。消息很快傳來。
早上六點,她去了火葬場,領(lǐng)走妹妹的骨灰。
早上八點,她登上了去蘇黎世的航班。
單程票。
顧淮生回到自己的實驗室,目光落在那個諾獎獎杯上。
他沖過去,抓起獎杯,狠狠砸向墻壁!
“哐當——”
獎杯滾落在地,黯然失色。
“淮生哥......”林晚晚不知何時跟了來,怯生生地站在門口。
顧淮生猛地回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她。
“滾!”
聲音嘶啞,滿是恨意。
“從我的實驗室滾出去!”
他抓起林晚晚的資料摔在她腳下,她嚇得連滾帶爬地跑了。
世界安靜了。
顧淮生沿墻滑落,抱著頭,壓抑的嗚咽變成撕心裂肺的痛哭。
不知哭了多久,他行尸走肉般回到那間資料室。
跪在灰燼前,一遍遍用手去觸摸那些冰冷的粉末。
“蘇念......”
他一遍遍念著她的名字,聲音破碎。
腦海里,是她捂著小腹倒下時絕望的眼神。
妹妹死了。
孩子......他們的孩子,也沒了。
他逼死了她的妹妹,殺死了自己的孩子,焚毀了......這個世界上,唯一愛過他的那個女人的靈魂。
手中的灰燼,是對他的無聲宣判。
一年后,蘇黎世。
雪很大,很靜。
我呼出一口白氣,走向研究所。
“早,蘇?!敝茏隅襁f來一杯熱咖啡。
他是研究所的合伙人,我的新搭檔。
“早。”我接過,與他并肩走進實驗室。
這里不大,但一草一木,都由我親手布置。
“官網(wǎng)更新了,團隊照片放上去了?!敝茏隅裰钢娔X屏幕,笑得開朗,“看,挺上鏡的?!?/p>
照片上,我剪了短發(fā),穿著白大褂,神情平靜。
清理垃圾郵件時,一封來自舊同事的信被無意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