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重傷后被琳帶回神社治療。她溫柔擦拭他傷口的樣子像天使。可當發(fā)現他想離開時,
天使的笑容瞬間凝固?!巴饷娴氖澜缰粫π『诰?。”符咒貼滿他身體的瞬間,
小黑才明白溫柔是毒藥。那些治愈的靈力正從傷口鉆進骨髓,將他永遠禁錮在神社里。
“這樣……小黑君就永遠是我的了?!眲⊥慈缱铌庪U的毒蛇,死死咬住小黑的右肩,
毒牙深深嵌入骨髓深處。每一次粗重呼吸,每一次心臟沉重搏動,
都引得那嵌入血肉的冰冷金屬碎片在撕裂的傷口中攪動,帶來一陣陣令人窒息的銳痛。
視野像是被潑了濃墨,邊緣模糊旋轉,僅剩頭頂一小塊灰蒙蒙的天空,陰云低垂,
壓得人喘不過氣。喉嚨里彌漫著鐵銹般的腥甜,他嘗試移動手臂,哪怕只是一根手指,
但回應他的只有撕扯神經的劇痛和徹底背叛身體的麻木。完了……這個念頭冰冷地滑過意識。
失血帶來的寒意正一點點蠶食他僅剩的體溫和清醒。意識像沉入冰冷黏稠的泥沼,
每一次掙扎都只會陷得更深。就在那片灰暗徹底要吞噬他的瞬間,
一點突兀的白色撞入瀕死的視野。那白色移動著,越來越清晰,像刺破陰云的微弱月光。
“小黑君!”聲音穿透了嗡鳴的耳膜,帶著一絲顫抖的驚惶。緊接著,
他感到一股不算太強、卻異常堅定的力量托住了他正在滑向冰冷地面的身體。動作小心翼翼,
仿佛在捧起一件稀世易碎的珍寶,竭力避開他右肩那片血肉模糊的狼藉。
一股淡淡的、清冽如雨后竹林般的獨特氣息包裹了他,沖淡了濃重的血腥味。是琳。
小黑殘存的意識勉強凝聚起這個認知。琳怎么會在這里?疑問剛冒頭,
就被更洶涌的黑暗和劇痛沖散。他徹底墜入了無邊的混沌。
……意識像沉船般艱難地浮出黑暗的海面。首先感受到的并非光線,
而是一種奇異、令人安心的溫暖。它并非來自空氣,而是像溫和的泉水,從身體下方,
從包裹著他的柔軟織物中,絲絲縷縷地滲透進來,撫慰著每一寸冰冷疲憊的肌膚,
甚至試圖熨平那深入骨髓的創(chuàng)傷痛楚。他吃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視野起初是模糊的光斑,
如同隔著一層毛玻璃。
鼻端縈繞的是極其熟悉的、清冽中帶著微苦的草木氣息——是神社獨有的線香味道。
目光艱難地聚焦,映入眼簾的是頭頂陳舊卻潔凈的深色木梁,
還有那微微泛黃、印著古老神紋的紙拉門。窗紙透進朦朧的天光,已是黃昏時分。
這里……是琳的神社。他正躺在神社內室的榻榻米上,身下墊著厚實柔軟的褥墊?!靶『诰??
你醒了?”輕柔得如同羽毛拂過的聲音從身側傳來。小黑下意識地想轉頭,
右肩立刻傳來一陣尖銳的抗議,疼得他悶哼一聲,額上瞬間沁出冷汗?!皠e動!
”琳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的關切,立刻靠近了些。小黑這才看清她。
琳跪坐在他身側的榻榻米上,素白的巫女服襯得她面容愈發(fā)清麗。
她身前放著一個古樸的木盆,里面盛著半盆清水,
旁邊還擱著幾個小巧的瓷瓶和一卷潔凈的白色棉布。她微微前傾著身體,
那雙總是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盛滿了毫不掩飾的擔憂和專注,
正緊張地注視著他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皞诤苌?,還有碎片在里面。
”琳的聲音壓得很低,仿佛怕驚擾了他,“我剛剛清理了一下表面…會很疼,忍一忍,好嗎?
”她的語氣溫柔得近乎哄慰。小黑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得像被砂紙磨過,
只發(fā)出一個模糊的氣音。琳似乎明白他的意思,輕輕搖頭:“先別說話。
”她拿起一塊浸透了清水的、擰得半干的棉布,動作輕緩得像怕碰碎一片雪花。
冰涼的濕意小心翼翼地觸碰著他肩膀周圍的皮膚,拭去凝結的血污和塵土。
每一次擦拭都帶來細微的刺痛,但琳的動作精準而穩(wěn)定,
最大限度地避開了那猙獰傷口的中心。她的指尖偶爾會非常輕微地擦過小黑的皮膚。
那觸感異常冰涼,與她溫婉的語氣形成奇異的反差。小黑能清晰地感覺到她指尖的微涼,
像初冬清晨落在草葉上的霜。這涼意本該帶來不適,但在傷痛的灼燒感中,
卻又莫名地帶來一絲奇異的舒緩。琳全神貫注,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她的神情專注得近乎圣潔,仿佛正在進行一項無比神圣的儀式。清水的涼意,
棉布的柔軟觸感,以及她指尖那點微涼的、小心翼翼的碰觸,
交織成一種令人昏昏欲睡的撫慰。疼痛似乎真的在一點點被這專注的溫柔驅散,
緊繃的神經不知不覺地松懈下來。小黑的目光落在琳低垂的眼睫上,
看著她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夾出嵌在他皮肉里的一小塊金屬碎片。她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映著從紙門外透進來的朦朧暮光。每一次成功的取出,
她緊抿的唇線都會不易察覺地放松一絲弧度,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快好了…”她低聲自語,更像是在安慰自己。聲音輕柔得像嘆息,
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心安的韻律。當最后一小塊污物被清理干凈,
琳長長地、極輕地吁出一口氣。她拿起一塊新的、干燥柔軟的棉布,
極其輕柔地按壓在傷口周圍的皮膚上,吸走滲出的血水和殘余的濕氣。
她的動作是那樣的小心翼翼,仿佛他是一件價值連城、稍有損傷便會徹底粉碎的琉璃器皿。
“好一點了嗎?”琳抬眼看向小黑,聲音依舊輕柔,眼神里充滿了純粹的關切。
小黑試著動了動嘴唇,干裂的唇瓣傳來撕裂感,聲音沙啞得厲害:“…水…”“啊!馬上!
”琳立刻應道,眼中閃過一絲自責,仿佛忘了這件事是極大的疏忽。她迅速起身,
素白的裙裾在榻榻米上滑過一道柔和的弧線。她走到房間角落的小案幾旁,
那里放著一個素色的陶壺和一個同樣樸素的陶碗。她提起陶壺,清澈的水流注入碗中,
發(fā)出悅耳的聲響。琳雙手捧著那碗水,重新在小黑身邊跪坐下來。她沒有直接把碗遞給他,
而是微微傾身,一手輕輕托起小黑的頭頸,另一只手穩(wěn)穩(wěn)地將碗沿湊到他的唇邊。
動作自然而熟練。“慢一點喝?!彼穆曇艚阱氤?,帶著溫熱的吐息拂過小黑的耳際。
清涼的泉水滋潤了焦灼的喉嚨,帶來一種近乎救贖的舒暢。小黑貪婪地小口啜飲著,
喉結滾動。琳的手穩(wěn)穩(wěn)地托著他,另一只手端著碗,耐心地配合著他的吞咽節(jié)奏,
眼神始終沒有離開他的臉。喝了大半碗水,小黑感覺混沌的頭腦清明了不少。他微微側頭,
示意夠了。琳這才小心地將碗移開,另一只手緩緩放下他的頭,讓他重新枕回柔軟的墊子上。
“謝謝…”小黑的聲音依舊嘶啞,但清晰了許多。琳的唇角彎起一個柔和的弧度,
像初綻的玉蘭花瓣:“不用謝??吹叫『诰堰^來,真的太好了。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他肩頭的傷口,眉頭又微微蹙起,“雖然清理干凈了,但傷得很深,
靈力也損耗過度,需要好好靜養(yǎng)一段時間才行?!薄办o養(yǎng)?”小黑下意識地重復,
眉頭本能地鎖緊。一股莫名的焦躁如同細小的藤蔓,悄悄爬上心頭。忍者不需要靜養(yǎng),
傷疤是他們的勛章,疲憊是腳下的塵土。他習慣了在刀尖上舔血,在暗影中潛行,
這神社里過于安寧的空氣、過于輕柔的線香氣息,此刻竟像無形的蛛網,
讓他感到一種被束縛的不適。他還有任務要處理,
還有同伴在等待消息……身體的虛弱感此刻更放大了這份焦灼。他嘗試著動了動左臂,
撐著身下的褥墊,試圖坐起來。這個簡單的動作立刻牽動了右肩的傷口,
劇痛如同閃電般竄過神經,讓他悶哼一聲,額頭上瞬間布滿了冷汗,眼前又是一陣發(fā)黑。
身體虛弱得超乎想象,左臂也使不上多少力氣,剛抬起一點的身體又重重地跌了回去,
震得傷口一陣鉆心的疼?!靶『诰?!”琳的聲音驟然拔高,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驚惶,
甚至有些尖銳。她幾乎是撲了過來,雙手用力地按住了小黑的左肩和沒受傷的胸口,
動作不再是之前的輕柔,帶著一種近乎蠻橫的力道,強硬地阻止他再次嘗試起身。
小黑被她按得動彈不得,驚愕地抬眼望去。撞入眼簾的,是琳那張瞬間褪去所有溫柔的臉。
那張清麗的面孔上,所有屬于“琳”的溫婉和關切都消失了。嘴唇抿成一條毫無血色的直線,
緊得仿佛在壓抑著什么。
而那雙眼睛——那雙片刻前還盛滿擔憂、如同清澈湖水的眼睛——此刻深不見底。
瞳孔深處像是打翻了墨汁,濃稠的黑暗迅速擴散、翻涌,吞噬了所有光亮,
只剩下一種令人心悸的、冰冷的偏執(zhí)。那目光死死釘在小黑臉上,如同兩把淬了寒冰的匕首,
帶著一種審視獵物般的專注,又混雜著某種被深深刺傷后瘋狂滋長的東西。
空氣仿佛被瞬間抽空,無形的壓力沉甸甸地砸下來,粘稠得令人窒息?!傲铡??
”小黑的聲音干澀,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試探。眼前的景象太過陌生,
讓他幾乎以為自己還在失血的噩夢中?!盀槭裁??”琳開口了,聲音低沉得可怕,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冰碴,完全失去了之前的柔和,“為什么要動?
為什么要想著離開?”她按在小黑胸口的手非但沒有松開,反而更加用力,五指收攏,
隔著薄薄的衣衫,那微涼的指尖幾乎要嵌進他的皮肉里。另一只手則依舊死死壓住他的左肩,
將他牢牢禁錮在榻榻米上?!巴饷娴氖澜纭绷盏淖旖菢O其緩慢地向上牽拉,
形成一個極其僵硬、毫無溫度的弧度,那絕不是一個笑容,
更像是一道凝固在臉上的冰冷裂痕,“只會不停地傷害小黑君啊?!彼⑽⑼嶂^,
那深不見底的黑眸里,冰冷的偏執(zhí)如同毒藤般瘋狂滋長、纏繞。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一種刺耳的、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甜膩:“看看!看看你現在這樣子!痛不痛?
都是因為外面!都是因為他們!”她的語速越來越快,音調扭曲,“他們根本不在乎你!
他們只會利用你!讓你流血!讓你痛!”“只有這里!”她猛地俯下身,
冰冷的氣息拂過小黑的臉頰,那雙黑得瘆人的眼睛近在咫尺地逼視著他,
瞳孔深處燃燒著一種病態(tài)的狂熱,“只有在我身邊!在神社里!你才是安全的!
我才會保護你!永遠保護你!”每一個“保護”都像沉重的鐵錘,砸在小黑的心上。
那刺耳的甜膩尾音在靜謐的神社內室里回蕩,如同毒蛇的嘶鳴。
小黑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間凍結。
這不再是那個溫柔照料他的琳,這是一個被某種可怕執(zhí)念徹底吞噬的陌生人?!傲?!
你冷靜點!”他強忍著劇痛和眩暈,試圖掙脫她的鉗制,
左手奮力去推她壓在自己胸口的手臂。然而,失血過多帶來的虛弱遠超他的估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