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里漸漸安靜下來，只剩下高鐵行駛時規(guī)律的嗡鳴。
我松了口氣，往窗邊靠了靠，困意終于一點點爬上來。
“啊！大海啊！”
一聲尖銳的童聲猛地炸開，我渾身一激靈，差點從座位上彈起來。
那孩子不知道抽什么風，突然又扯著嗓子嚎了一嗓子。
我忍無可忍，轉頭瞪過去。
“你能不能閉嘴？！”
老太太立刻護犢子似的把孫子往懷里一摟，嗓門比我還高。
“你他媽兇什么兇！孩子唱個歌怎么了？就你金貴，睡個覺還挑三揀四！”
“這是公共場合，不是你家炕頭！”我直接懟了回去。
“你孫子要想唱歌，那就去KTV包個房，愛怎么嚎怎么嚎。”
老太太臉色瞬間漲紅，手指頭差點戳到我鼻尖上。
“你算什么東西？我孫子將來是要上電視的！”
“你這種沒教養(yǎng)的，活該一輩子和這些窮酸貨擠高鐵！”
這地圖炮的話一出。
周圍幾個乘客終于忍不住了。
前排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男人轉過頭。
“阿姨，你小點聲吧，大家都互相體諒下……”
旁邊的大姐也小聲幫腔。
“是啊，孩子鬧騰一路了，讓人休息會兒吧！”
老太太嗓門更大了。
“體諒？你們怎么不體諒體諒孩子？小孩子活潑點有錯嗎？現(xiàn)在的人，心腸怎么這么毒！”
乘務員聽到動靜快步走過來，問清了情況。
只能干巴巴地勸兩句“互相理解”。
老太太這才悻悻地閉了嘴，但眼神還剜著我，活像我欠了她家十萬八萬。
車廂里總算恢復了短暫的平靜。
我揉了揉太陽穴，心想再熬一個多小時就到站了，忍忍吧。
剛合上眼，耳邊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短視頻背景音。
叮叮當當?shù)南茨X神曲，夾雜著夸張的笑聲。
我猛地睜開眼，那孩子正舉著手機，音量調到最大，手指在屏幕上劃拉得飛快。
更絕的是，他不知什么時候脫了鞋，兩只臭腳丫子黑乎乎的。
直接翹到了我放在行李架下的袋子上。
那里面裝著我打包的午飯！
2
我一把扯下袋子，，塑料蓋上的黑腳印格外扎眼。
“你家孩子腳踩我午飯上了，你看不見？”我抖了抖袋子，大聲吼道。
老太太斜眼一瞥，鼻孔里擠出個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