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山是真的氣瘋了,那根黝黑的大鐵棒子在他手中幾乎舞出了殘影,專門朝著洛遠(yuǎn)身上肉多的地方招呼 。
整個宗主大殿回蕩著“嘭嘭”的悶響和洛遠(yuǎn)“哎喲哎喲”的慘叫 。
“孽畜!孽畜!你把為師的靈石當(dāng)飯吃嗎?!十萬顆?!你咋不上天呢?!”
李道山一邊追打,一邊怒吼,唾沫星子橫飛 。
洛遠(yuǎn)被打得抱頭鼠竄,身上的破爛道袍更加襤褸不堪 。
他被打得很生氣,非常生氣!
“老登!你別打了!再打我就……”洛遠(yuǎn)一邊躲閃,一邊試圖放狠話,但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么有威懾力的詞。
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蕭凡。
洛遠(yuǎn)猛地停下腳步,雖然臉上還掛著淤青,屁股也火辣辣地疼,但他的眼神卻陡然變得銳利起來,仿佛瞬間變成了一個孤傲的絕世高手。
他轉(zhuǎn)過身,不再躲閃,反而迎著李道山的怒火,站得筆直。
李道山看他突然不跑了,掄起的鐵棒也頓了一下,狐疑地看著他:
“怎么?知道錯了?想通了要把靈根改回來了?”
洛遠(yuǎn)沒理他,反而深吸一口氣,擺出一個自認(rèn)為很酷的姿勢,用一種飽經(jīng)滄桑、看透世事的語氣,沉聲說道:
“老登!”
李道山眉頭一皺:“?”
"你今日辱我,欺我!"
洛遠(yuǎn)清了清嗓子,努力回憶著蕭凡的話,但細(xì)節(jié)有點模糊,他皺著眉頭,不太確定地念叨:
“……三十年河……河……河?”
他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fā),有點卡殼。
李道山:“???”
洛遠(yuǎn)猛地一拍腦袋,好像終于想起來了,他再次挺起胸膛,眼神“堅定”,氣勢“磅礴”地對著李道山,一字一頓地吼道:
“老登!我跟你說!三十年河左,三十年河右!莫欺老子窮!”
他總算把這句經(jīng)典臺詞給捋順了。
李道山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操作徹底搞懵了,舉著鐵棒,一時竟忘了打下去。
洛遠(yuǎn)見狀,以為自己的氣勢震懾住了對方,更加得意了。
他往前一步,伸出三根手指,學(xué)著蕭凡的樣子,臉上帶著傲然,大聲宣布:
“老登!我洛遠(yuǎn)!今日在此!要與你定下——三年之約!”
“三年之后!你我再戰(zhàn)!我必要親手洗刷今日之恥辱!”
說完,他還非常瀟灑地一甩頭,試圖營造一種高手寂寞的氛圍。
李道山愣愣地看著洛遠(yuǎn),足足過了三息時間。
“三……年……之……約?”
李道山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聲音冷得像是要掉冰渣。
“好!好一個三年之約!”
下一秒,李道山猛地抬起腳,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用盡全身力氣,朝著洛遠(yuǎn)那剛剛挺起的胸膛——
“嘭?。。 ?/p>
又是一腳,結(jié)結(jié)實實地踹了過去!
“嗷嗚——?。?!”
此刻的洛遠(yuǎn),形象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鼻青臉腫是標(biāo)配,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身上的破道袍徹底變成了布條裝,頭發(fā)亂得像個鳥窩,一只眼睛腫得只剩一條縫。
他就這么一步一瘸地挪到了宗主大殿的門口,背對著殿內(nèi)的李道山,用僅剩的那只還能睜開的眼睛,悲憤地望天。
李道山停下了腳步,雙手抱胸,冷眼看著這孽徒又想耍什么花樣。
只聽洛遠(yuǎn)用他那帶著哭腔和憤怒的聲音,朝著李道山大吼:
“老登??!”
聲音之大,震得殿頂都仿佛抖了抖灰。
“我!洛遠(yuǎn)!生氣了!后果很嚴(yán)重!”
他獨眼圓瞪,指著李道山,臉上充滿了決絕和狠厲。
“你以為揍我一頓就完了嗎?!你以為我洛遠(yuǎn)是好欺負(fù)的嗎?!”
洛遠(yuǎn)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憤怒中,他猛地一拍胸脯,雖然疼得齜牙咧嘴,但氣勢不能輸:
“哼!你以為我這新靈根 就只是吸靈氣快嗎?
太天真了!老登!你對我的力量一無所知!”
“我告訴你!” 洛遠(yuǎn)壓低聲音,用一種極其神秘的語氣說道。
“我這靈根!它還有——天賦!技!能!”
“天賦技能?” 李道山聞言,倒是真的愣了一下。
他修煉千年,見多識廣,各種奇門異術(shù)、上古秘法都有所耳聞,但還真沒聽說過靈根自帶“天賦技能”的。
靈根決定的是修煉速度、屬性親和以及未來潛力,技能那是功法和法寶的事。
這孽徒,難道真搞出了什么驚世駭俗的玩意兒?
還是說……又在胡說八道?
李道山心里半信半疑,但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只是冷哼一聲:
“哦?是嗎?那你倒是用出來讓為師開開眼界?!?/p>
“哼!這可是你自找的!” 洛遠(yuǎn)見成功引起了李道山的注意,臉上立刻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他清了清嗓子,雙手開始結(jié)出一些奇奇怪怪、毫無章法的手印,嘴里也開始念念有詞,發(fā)出一些意義不明的音節(jié):
“巴啦啦能量!嗚呼啦呼!黑魔變身……不對不對……” 他好像念錯了臺詞,趕緊搖搖頭,重新開始。
“咕嚕咕?!枥锱纠病⒒⑸i豬……呃……豬狗不如……呸呸呸!”
洛遠(yuǎn)一邊念,一邊偷偷用那只腫著的眼睛瞄李道山,似乎在觀察對方的反應(yīng)。
李道山站在原地,神識全開,仔細(xì)感應(yīng)著周圍的靈氣波動和任何可能出現(xiàn)的異常。
他確實感受到洛遠(yuǎn)體內(nèi)那駁雜混亂的靈力在涌動 ,但……也就僅此而已。
沒有天地變色,沒有法則顫動,甚至連一絲詛咒或者惡意都沒感覺到。
洛遠(yuǎn)在那“巴拉巴拉”念叨了好一陣子,額頭上都憋出汗了,最后他喊完,氣喘吁吁。
李道山:“……”
他站在那里,仔細(xì)感受了一下自身。
嗯,靈力運轉(zhuǎn)流暢,神魂清明,身體倍兒棒,別說塞牙縫了,連根毛都沒掉。
李道山看著他那滑稽的樣子,終于忍不住嗤笑一聲:
“小登,演完了?”
洛遠(yuǎn)被這聲嗤笑刺痛了!
“哼!”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梗著脖子嘴硬道:
“你……你等著!”
看著洛遠(yuǎn)那落荒而逃的背影,李道山終于忍不住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絲無奈又好笑的弧度。
“這個孽徒……”
洛遠(yuǎn)從宗主大殿麻溜地跑路后,也沒個具體去處,就在青山宗內(nèi)瞎晃悠。
晃著晃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百花峰地界。
百花峰,顧名思義,常年百花盛開,靈氣氤氳,景色秀美。
其中最負(fù)盛名的,便是一處天然形成的溫泉靈池——百花池。
此刻,夕陽西下,霞光透過繚繞的水汽,灑在波光粼粼的池面上。
一群百花峰的女弟子如同出水芙蓉,正在池中嬉戲沐浴,鶯聲燕語,春光無限。
池水中,幾個女弟子正聚在一起小聲聊著天。
“哎,你們聽說了嗎?”一個臉蛋圓圓的女弟子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
“宗門那個大禍害……洛遠(yuǎn),他又出關(guān)了!”
“啊?真的假的?”旁邊一個弟子驚呼,下意識地捂住了嘴。
“千真萬確!我今天看到張長老被人抬著回來,聽說是被洛遠(yuǎn)氣暈過去的!”
“天吶!那我們以后出門可得小心了!”
“可不是嘛,萬一被他撞見……”
就在眾女弟子嘰嘰喳喳、人心惶惶之際,一個清冷中帶著幾分傲氣的聲音響了起來。
“哼!慌什么?不過是個瘋子罷了。”
說話的是一位容貌極為美麗的女子,身姿曼妙,肌膚勝雪,正是百花峰的大師姐,花萌萌。
她靠在池邊的玉石上,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花萌萌撇了撇嘴,
“他最好別招惹到我頭上來,不然……”
她的話沒說完,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經(jīng)表明了一切。
然而,這番對話,一字不落地飄進了樹上某人的耳朵里。
洛遠(yuǎn)本來睡得正香,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結(jié)果被瘋子這個詞給硬生生刺激醒了。
他猛地睜開那只沒腫的眼睛,眼神瞬間變得極其危險!
“誰?!”
“誰在說我壞話?!”
他洛遠(yuǎn)!怎么可能是瘋子?!
這群女人,簡直不可理喻!
尤其是那個叫花萌萌的!長得是挺好看,但嘴巴太毒了!
他盤腿坐在樹杈上,雙手再次結(jié)出那套亂七八糟的手印,體內(nèi)的靈力猛然發(fā)動!
嗡——!
他背后那片五彩斑斕、帶著豬不虎異獸的絢爛異像再次浮現(xiàn)!
光影流轉(zhuǎn),仙樂隱隱。
異像中央,那只豬不豬、虎不虎的玩意兒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睜開了眼睛。
它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下那片歪歪扭扭的“虎嘯山林圖”,目光落在了那根唯一被點亮、泛著熒光的小草上。
只見它嗷嗚一聲,張開那豬嘴虎口,猛地一口!
這豬不虎晃了晃肥碩的身軀,然后……
它撅起了屁股,尾巴翹起。
“噗——!”
一聲響屁響起來就沒完!
然而,就在這聲“噗”響起的瞬間——
百花池中,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原本正在嬉笑打鬧的女弟子們,動作瞬間凝固。
有的保持著潑水的姿勢,水花懸停在半空;
有的正欲開口說話,嘴巴微張,眼神呆滯;
就連那傲氣凌人的大師姐花萌萌,也保持著側(cè)身靠在玉石上、嘴角帶著不屑冷笑的表情,一動不動。
池水不再流動,水汽不再蒸騰,連飄落的花瓣都靜止在了空中。
洛遠(yuǎn)看著眼前的景象,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哈哈!你們完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