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不是醫(yī)生直播,我們都還被他騙著!”
物業(yè)經(jīng)理嚇得滿頭是汗,哆嗦著開口。
“我們馬上處理,馬上停職,這就停職!”
我不再等他們廢話,回頭看向護在我前面的幾位業(yè)主。
“請開門?!?/p>
一位壯漢點點頭,“你快進去,我們替你看著他?!?/p>
“放心,他今天一個門都別想踏出去。”
我沖進大門,一路奔向病號家所在的樓棟。
耳麥那頭,主任的聲音再度響起:“陳穎!聽得到嗎?患兒狀態(tài)不穩(wěn),已出現(xiàn)缺氧抽搐,馬上趕過來?!?/p>
我一邊跑,一邊將搶救設備重新開機,心臟跳得像要炸裂。
我知道時間已經(jīng)被拖到了極限。
我一腳踏進樓道,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腦子里只剩下兩個字:快,快!
A棟六單元,301室。
我一路沖上三樓,病號家門大開。
一名中年女人正抱著一個面色慘白唇色發(fā)紫的男孩蹲在地上,哭到聲音都變了調(diào)。
“醫(yī)生,醫(yī)生你來了。”
“他喘不上氣了,他怎么在不停的抽搐,快救他!”
我撲到孩子身邊,快速檢查。
可時間被林建國拖的太久,孩子呼吸斷斷續(xù)續(xù),喉音粗重,已經(jīng)嚴重缺氧。
我打開急救箱,插上氧氣面罩,一整套動作熟練到近乎本能。
聽著耳邊傳來的哭聲,我只覺得心煩意亂。
“麻煩家屬你別哭,把客廳騰開,一會兒我需要空間,調(diào)整他體位!”
女人一邊擦眼淚,一邊拼命點頭。
“好的,好的,我什么都聽醫(yī)生你的?!?/p>
我從包里抽出一支預備劑量腎上腺素針劑,深呼吸一下,準備最后一步。
手剛碰到孩子的手背,我卻愣了。
他的眼睛,突然翻白。
我大腦“轟”的一聲。
這意味著他已經(jīng)進入呼吸衰竭的末期階段,馬上可能失去意識,進入心肺驟停。
“快開窗,找冰毛巾!”
“我需要止喘片糖水與鎮(zhèn)靜藥一起搭配!”
我咬著牙,給他注射,倒計時一樣按壓胸口。
可時間像凝固了,耳邊只有我自己的心跳聲。
一分鐘,五分鐘……
終于,他喉嚨里那一聲拉鋸般的喘息,終于平復了一點。
我重新為他調(diào)整吸氧流量,慢慢看著他的嘴唇恢復了一點血色。
我咽了口氣,手心全是汗。
我救回來了。
但我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完全恢復意識,更不知道剛才那二十四分鐘的缺氧,會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
我低頭看著這個八歲的孩子,心中復雜。
“對不起,”
我輕聲說,眼中閃過愧疚。
“我來晚了?!?/p>
盡管林建國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可孩子沒有罪。
門外一陣嘈雜聲,有人沖上樓。
“讓開!讓我進去看看我兒子?!?/p>
“你還想進去,你再往前一步,兄弟們今天就替陳醫(yī)生把這筆賬清了!”
“都錄像了你知道嗎,你攔醫(yī)生救你兒子的命,現(xiàn)在哭都來不及了!”
林建國哭喪著臉,發(fā)瘋般的要闖進來。
可他在門口被兩位小區(qū)男業(yè)主牢牢按住,整個人像瘋狗一樣撲騰,嗓子都快喊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