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放狗屁，你這種野雞也能上清大？」
在學委近乎失態(tài)的謾罵中，我將手機湊到他眼前。
屏保上，我和肖聿高舉著清華錄取通知書，彼此依偎笑得無比燦爛。
「是，我這種野雞能上清華，還要多虧了學委啊。」
「不是你出五十萬，我這輩子都不會跟肖聿有交集，更別提有位省狀元當男友，讓我能被清華破格錄取了?！?/p>
「學委，你真是我的貴人啊。」
我拍拍學委的肩膀，看著他鼻尖滲出顆顆汗珠，臉逐漸變得慘白。
他詭異地沉默著，后槽牙咬得咯咯作響。
「可惜同樣是差兩分，最后我上清華，你填報的三所名校志愿通通未能錄取，被迫滑檔到二本大學。」
「公布排名那天你的臉也跟現在一樣扭曲，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p>
我饒有興致地欣賞學委的臉由白變紅，最后黑得能滴水，活脫脫上演川劇變臉的戲碼。
「當時我還勸過你，說你家境不錯，復讀肯定能上更好的大學。」
肖聿居高臨下地望著學委，眸底掠過一絲戲謔：
「學委，你還記得那時是怎么回答我的嗎？」
我模仿學委尖細的嗓音，學著他不屑一顧的口吻回答。
「只有戀愛腦才會為女人復讀，還想拉我下水，做夢去吧?！?/p>
「現在我們上清大了，學委，你千萬別后悔?！?/p>
「畢竟肖聿是為放棄清大的戀愛腦，而我才是毀了他一輩子的妲己。」
04
「難道不是嗎？不是為了你，明明肖聿去年就能考上清大。」
陸琴猛地站起身，捏緊的拳頭重重砸在桌面，憤憤地為肖聿不平。
「主人都主動幫你說話了，這下渣男也該動容了，事到如今他還裝得跟精神小妹如膠似漆，不覺得丟臉嗎？」
貓趴在陸琴肩頭，微微豎起的毛展現出它的煩躁。
肖聿注視著陸琴，連最后一分維持假笑的余力都消磨殆盡了，忍無可忍道：
「托你的福，要不是跟你一個考場，我至于比三模考差了足足五十分嗎？」
「四十多度的天，太陽烤得我人都快化了，偏偏你坐在空調出風口，一開空調就叫冷?！?/p>
「整個考場跟蒸桑拿似的，我都要中暑了，你還頂著滿腦門的汗在那老師我體寒，這么嬌氣能不能滾出去單獨一個考場??！」
第一門學科肖聿考到最后看題目都有重影，熱得渾身都汗?jié)裢噶?，跟撈上來的水鬼似的，出門就死命灌冰水。
嚴重的發(fā)揮失常讓肖聿與清大失之交臂，他重來是為他的人生，落到他們眼中反倒成戀愛腦了。
「就因為住得近，陸琴她媽處處讓我照顧她，帶飯、跑腿，一旦有不會的題目就找上門要我教，還笨得讓人無語。」
「全班都覺得我們有一腿，我們上臺寫個題目都要起哄，有次放學把我們鎖教室整整三小時，還是安顏來開的門。」
「我明明澄清了無數次，我們只是鄰居，她不是我青梅?！?/p>
走到最后，肖聿禁不住冷笑起來：
「我跟顏顏都要結婚了，居然還有不長眼的拿我老婆跟肖聿二選一?！?/p>
「也不想想，她們之間有得比嗎？」
他明晃晃的羞辱險些讓陸琴把唇瓣咬出血，她眸間溢滿淚光，鄭朋忙不迭安慰她：
「琴琴，窮人就是眼界短，他考上清大照樣蹬三輪，你如今坐擁別墅豪宅，跟你比起來他跟街邊乞丐也沒差。」
【主人別急，渣男就是仗著你對她還有感情，才在大庭廣眾下羞辱你?！?/p>
【等他回頭知道你要結婚了，第一時間就會去買鉆戒，在你別墅公開求婚，到時候你受的委屈就能千倍萬倍地還回去了?！?/p>
「蹬三輪是因為我受不了出租車的味道?！?/p>
我有心解釋，肖聿的電話響了，他順勢起身離席，輕聲道：
「車修好了，我現在讓人開過來?！?/p>
下午跟小秦總見面，我們定制了一套新禮服，回頭我想搭配禮服挑兩件配飾。
先前我送給小秦總愛人的香水也快用完了，我依照她的意見定制了適合她的款式，正好一并送去。
盤算完，我提著奶茶袋子想走，卻撞見學委領著服務員進來。
跟我在門邊碰見，他唐突地握住我手腕，怪里怪氣道：
「先別走，等服務員把賬單報完，琴琴愿意請客是念在我們過往的交情上，不是讓某些人蹬鼻子上臉的?！?/p>
我不明所以地坐回原位，聽服務員報完菜單，末尾來上一句：
「你們包廂還有人拿了條三萬的煙，總計是七萬元?！?/p>
「肯定是你們餐廳算錯了，三萬元的煙我們可抽不起?！?/p>
學委連連擺手，眼神卻一個勁往我身上瞟，笑瞇瞇地問道：
「顏顏，肖哥人呢？上廁所去了？」
「他去開車了?！?/p>
我坦然與他對視，索性把話挑明。
「肖聿不抽煙，那條煙不可能是他拿的，別亂潑臟水?！?/p>
「不是他還能有誰？他前腳剛走，后腳琴琴結賬就憑空多了條三萬的煙?！?/p>
「我知道你們窮，日子拮據得揭不開鍋了，就絞盡腦汁想多占點陸琴的便宜，但三萬的煙拿完就跑，也太不厚道了?！?/p>
他打發(fā)服務員先走，隨后鎖上門，大有我不拿出煙就不放人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