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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第二天一早,季淮的公司就正式向我們發(fā)出了收購要約。
價格,低得令人發(fā)指。
幾乎是按著我們公司瀕臨破產(chǎn)的估值來算的。
董事會緊急召開了會議。
沈澈的父親,公司的董事長,一個年過六十,滿頭白發(fā)的老人,也親自趕了過來。
會議室里,氣氛凝重得幾乎讓人窒息。
沈董事長把收購要約狠狠地摔在桌子上,氣得嘴唇都在發(fā)抖。
“欺人太甚!這跟搶劫有什么區(qū)別!”
其他董事也紛紛附和,義憤填膺。
“沒錯!季淮這小子,擺明了是趁火打劫!”
“我們不能就這么便宜了他!”
沈澈坐在角落里,一言不發(fā),臉色蒼白如紙。
所有人的目光,最終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作為公司的第二大股東,我的態(tài)度,至關(guān)重要。
沈董事長看著我,眼神復(fù)雜。
“念念,你怎么看?”
上一世,他也是這么問我的。
當(dāng)時,我選擇了和沈家站在一起,拼死抵抗。
結(jié)果,公司沒保住,我自己也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這一次,我不會再那么傻了。
我迎著所有人的目光,緩緩開口。
“我同意?!?/p>
兩個字,石破天驚。
整個會議室,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我。
沈澈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我,眼里的恨意,幾乎要將我吞噬。
沈董事長更是氣得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顧念!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當(dāng)然知道?!蔽移届o地看著他,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這是我們目前唯一的選擇。”
“公司的資金鏈已經(jīng)斷了,核心產(chǎn)品被新途全面碾壓,客戶大量流失,股價大跌。我們現(xiàn)在,就是一個空殼子。”
“如果不接受季淮的收購,不出一個星期,我們就只能宣布破產(chǎn)?!?/p>
“到時候,我們所有人,都將血本無歸?!?/p>
我的話,像一盆冷水,澆熄了所有人的怒火。
他們雖然不甘,卻不得不承認(rèn),我說的是事實。
會議室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沈董事長頹然地坐了回去,像是瞬間老了十歲。
“作孽啊......”他喃喃道。
我知道,他這句話,是對沈澈說的。
這場鬧劇,終于要落幕了。
收購談判進(jìn)行得很順利。
或者說,那根本不叫談判,而是單方面的宣判。
季淮派來的團隊,專業(yè)而強勢,把我們按在地上反復(fù)摩擦。
沈澈全程沒有出席。
他把自己關(guān)在家里,誰也不見。
我聽說,他和林彎彎大吵了一架。
林彎彎哭著說不是她的錯,是公司那些老員工不識好歹,是季淮卑鄙無恥。
沈澈第一次沒有哄她。
他只是看著她,問了一句:“如果我一無所有了,你還會跟我在一起嗎?”
林彎彎愣住了。
然后,她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收拾東西,離開了那棟他們曾經(jīng)充滿歡聲笑語的別墅。
原來,所謂的真愛,也不過如此。
我聽到這個消息時,正在和季淮簽署最后的協(xié)議。
心里,沒有一絲波瀾。
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上一世,我為了沈澈,連命都可以不要。
而他,卻為了林彎彎那樣一個女人,親手毀了我的一切。
何其諷刺。
簽完字,我正式將自己持有的所有股份,轉(zhuǎn)讓給了季淮。
作為交換,我得到了季淮公司百分之五的原始股,以及一大筆現(xiàn)金。
我從一個即將破產(chǎn)的公司股東,搖身一變,成了新晉商業(yè)巨頭的合伙人。
走出會議室,陽光有些刺眼。
我瞇了瞇眼,看到季淮正靠在車邊等我。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少了幾分商場上的凌厲,多了幾分清爽。
“結(jié)束了?”他問。
“嗯,結(jié)束了?!?/p>
“感覺怎么樣?”
我抬頭看著他,忽然笑了。
“前所未有的好?!?/p>
他也笑了,眉眼舒展,像冰雪初融。
“上車吧,”他拉開車門,“帶你去個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