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我的指尖滑過熨斗溫?zé)岬牡装?,小心地撫平傅斯年白色襯衫上最后一絲褶皺。
雪白的真絲面料,像他這個人一樣,表面光鮮,內(nèi)里冰冷。
他是我的殺父仇人,是汪偽政府特務(wù)處的處長,是踩著我同志的尸骨上位的劊子手。
可我的心臟,卻不合時宜地,因為他即將踏入房門的腳步聲而劇烈跳動。
這顆心,不屬于我。
它屬于一個叫“林微瀾”的女人,一個已經(jīng)死去的,傅斯年的白月光。
而我,是溫凝,傅斯年親手為他的白月光打造的,完美的替代品。
一個囚徒。
1.
熨好的襯衫帶著清爽的皂角香,我將它掛好,轉(zhuǎn)身時,正好撞進一個堅硬的懷抱。
傅斯年回來了。
他身上帶著夜的寒氣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他低下頭,用鼻尖蹭了蹭我的頸窩,聲音低沉而滿足。
“阿凝,想我了么?”
我順從地環(huán)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胸口,用林微瀾的聲線,輕輕地“嗯”了一聲。
他很滿意我的反應(yīng),收緊了手臂,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揉進他的骨血里。
這是他表達愛意的方式。
占有,控制,不留一絲縫隙。
我厭惡這種窒息感,可身體里屬于林微瀾的那一部分,卻在為此而戰(zhàn)栗、歡欣。
兩種極端的情感在我體內(nèi)沖撞,撕扯著我的神經(jīng)。
我必須忍耐。
因為今晚,是傅斯年為我舉辦的宴會。
也是我等待已久的機會。
2.
宴會廳里流光溢彩,衣香鬢影。
我穿著傅斯年親自挑選的白色長裙,挽著他的手臂,像一件被精心展示的藝術(shù)品。
所有人的目光都焦著在我們身上。
有羨慕,有嫉妒,有探究。
傅斯年很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他向所有人介紹我,語氣里是毫不掩飾的炫耀。
“這是溫凝,我的未婚妻?!?/p>
沒有人知道,三個月前,代號“荊棘”的我,在一次刺殺行動中任務(wù)失敗,被他親手捕獲。
我以為等待我的是嚴刑拷打和死亡。
但他卻給了我一個比死更痛苦的結(jié)局。
他動用了最先進的德國記憶移植技術(shù),將我原本的記憶強行抹除,然后,植入了他已故白月光林微瀾的全部記憶。
他要的,不是一個愛他的女人。
他要的,是一個死而復(fù)生的林微瀾。
一個只為他而活,對他言聽計從的,完美的金絲雀。
“傅處長真是好福氣,溫小姐和林小姐,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p>
一個油滑的聲音響起,是傅斯年的死對頭,李副主任。
傅斯年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但臉上依舊掛著得體的笑容。
“李副主任說笑了,這世上,只有一個溫凝?!?/p>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李副主任身后的一名侍者,突然從餐盤下掏出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直直地指向傅斯年!
人群發(fā)出一陣驚呼。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理智告訴我,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傅斯年一死,我就解脫了。
可我的身體,卻在我反應(yīng)過來之前,做出了行動。
“斯年,小心!”
我尖叫著,撲了上去,用我單薄的身體,擋在了他的身前。
子彈貫穿我肩胛的劇痛,和傅斯年失態(tài)的怒吼,是我昏迷前聽到的最后聲音。
“誰敢動她!”
**3. **
我在一片純白中醒來。
是醫(yī)院。
消毒水的味道很濃,刺得我鼻腔發(fā)酸。
傅斯年坐在我的床邊,正低著頭,用一把小小的銀質(zhì)水果刀,專注地為我削著蘋果。
他削得很慢,很認真,一圈一圈的果皮,連貫而完整。
這是我從未見過的傅斯年。
沒有了特務(wù)頭子的陰鷙狠戾,褪去了權(quán)勢的冰冷外殼,他看上去,只是一個在為受傷的愛人擔(dān)憂的,普通的男人。
“醒了?”他察覺到我的動靜,抬起頭,眼底布滿了紅血絲,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感覺怎么樣?還疼不疼?”
我對他虛弱地笑了笑,搖了搖頭。
他將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用牙簽插了一塊,遞到我的嘴邊。
“張嘴?!?/p>
我順從地張開嘴,吃下那塊清甜的蘋果。
他看著我,眼里的柔情幾乎要滿溢出來。
“阿凝,謝謝你?!彼f,“以后,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p>
我安靜地看著他,心里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因為就在我醒來的那一刻,我的腦子里,響起了一個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機械音。
【叮!檢測到宿主強烈的情緒波動及生命體征威脅,記憶覺醒系統(tǒng)正式激活?!?/p>
【核心任務(wù)發(fā)布:刺殺傅斯年?!?/p>
【新手禮包:格斗術(shù)(初級)已解鎖?!?/p>
【當(dāng)前任務(wù)進度:0%?!?/p>
我看著眼前這個對我許下承諾的男人,看著他眼中的深情,嘴角的笑意,愈發(fā)溫柔。
傅斯年。
你的火葬場,正式進入倒計時。
**4. **
槍傷之后,傅斯年對我的“寵愛”,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著我,親自為我擦身、喂飯,甚至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應(yīng)酬。
特務(wù)處的人都說,冷血無情的傅處長,終于有了軟肋。
只有我知道,他不是愛我。
他只是在維護他那件失而復(fù)得,還為他擋過子彈的,“完美作品”。
他會在我面前,毫不避諱地審訊被捕的同志。
他會握著我的手,看著犯人被折磨得血肉模糊,然后低下頭,溫柔地問我:“阿凝,怕不怕?”
他在觀察我,試探我。
看我這件作品,是否還有殘存的,屬于“荊棘”的裂痕。
每一次,我都要調(diào)用林微瀾所有的柔弱和恐懼,嚇得臉色蒼白,瑟瑟發(fā)抖地躲進他的懷里。
“斯年……我怕……我們回家好不好……”
他會滿意地輕笑,然后抱著我,在一眾手下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中,轉(zhuǎn)身離開。
沒有人知道,每一次看到同志受刑,我的心臟都像被凌遲。
腦海里,那個冰冷的機械音會不斷響起。
【檢測到宿主強烈負面情緒,仇恨值+10?!?/p>
【仇恨值+20?!?/p>
我只能死死地咬住嘴唇,將所有的恨意和痛苦,都咽回肚子里。
我是荊棘,我的根,扎在信仰的土壤里。
哪怕被移植了記憶,哪怕被修剪成了菟絲花的模樣。
我的刺,也終將有一天,會刺穿他的心臟。
**5. **
出院那天,傅斯年為我舉辦了一場小型的慶祝派對。
來的人不多,都是他核心圈子里的人。
包括那個一直癡戀著他,也一直視我為眼中釘?shù)母吖僦?,蘇曼柔。
“溫小姐的傷,好得真快啊?!碧K曼柔端著一杯紅酒,搖曳生姿地走到我面前,話里帶刺,“看來傅處長的悉心照料,比什么靈丹妙藥都管用。”
我學(xué)著林微瀾的樣子,羞澀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的沉默,在蘇曼柔看來,就是軟弱可欺。
她的目光,落在我胸前佩戴的一枚蝴蝶胸針上,眼神瞬間變得怨毒。
“這枚胸針,可真別致?!彼斐鍪郑坪跸胗|摸,“我記得,瀾姐姐也有一枚一模一樣的?!?/p>
我的心一沉。
這枚胸針,是傅斯年送我的。他說,這是他母親的遺物,也是他們的定情信物。
現(xiàn)在看來,不過又是林微瀾的舊物罷了。
“蘇小姐記錯了?!备邓鼓瓴恢螘r走到了我的身后,不動聲色地將我護住,“這是我特意為阿凝尋來的,獨一無二?!?/p>
蘇曼柔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看著傅斯年對我維護的樣子,嫉妒得快要發(fā)瘋。
她突然發(fā)難,伸手猛地一推!
我踉蹌了一下,手中的酒杯脫手而出,紅色的酒液,盡數(shù)潑在了她白色的禮服上。
“哎呀!”她夸張地尖叫起來,“我的裙子!這可是限量款!”
她借題發(fā)揮,一把奪過我胸前的胸針,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清脆的碎裂聲,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
蝴蝶的翅膀,斷了。
“一個贗品,也配戴瀾姐姐的東西!”她失控地吼道。
全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傅斯年的臉上。
我看到他的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我以為他會為我出頭。
但他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然后對蘇曼柔說:“曼柔,夠了,別鬧了?!?/p>
他的語氣,是不痛不癢的斥責(zé)。
然后,他拉著我的手,將我?guī)щx了現(xiàn)場。
回到房間,他松開我,臉上的溫柔蕩然無存,只剩下冰冷的厭煩。
“一個替代品,就要有替代品的樣子?!?/p>
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別給我惹麻煩?!?/p>
說完,他轉(zhuǎn)身離去,將我一個人,丟在這座金碧輝煌的牢籠里。
我緩緩地蹲下身,看著鏡子里那張屬于溫凝,卻做著林微瀾表情的臉,笑了。
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叮!】
腦海里,機械音再次響起。
【檢測到宿主遭遇極致羞辱,仇恨值+100?!?/p>
【系統(tǒng)商城開啟。新手任務(wù)發(fā)布:獲取傅斯年書房保險柜密碼?!?/p>
我抹掉眼淚,站起身。
眼神里,屬于林微瀾的柔弱,徹底褪去。
只剩下,屬于荊棘的,冰冷的火焰。
游戲,開始了。
**6. **
我開始利用“林微瀾”的身份,作為我最好的掩護。
傅斯年因為胸針的事,對我心存愧疚,也對我放松了警惕。
這正是我需要的。
深夜,我穿著真絲睡袍,端著一杯熱牛奶,走進了他的書房。
他正在處理公務(wù),眉頭緊鎖。
“斯年,還在忙嗎?”我用最溫柔的語氣,將牛奶放在他的手邊,“喝點牛奶,好睡一些?!?/p>
他抬起頭,看到我,眼里的疲憊和煩躁,瞬間化為了柔情。
“怎么還不睡?”他拉過我的手,讓我坐在他的腿上。
我靠在他的懷里,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他身后墻上那幅巨大的油畫。
我知道,保險柜,就在那幅畫的后面。
“睡不著,想你?!蔽疑斐鍪?,輕輕地為他按揉著太陽穴。
他的呼吸,漸漸變得粗重。
“阿凝……”他低下頭,想要吻我。
就在他的唇即將落下的那一刻,我的身體里,屬于“荊棘”的本能,瞬間爆發(fā)。
【叮!格斗術(shù)(初級)激活!】
我手肘猛地向后一頂,正中他的軟肋。
在他吃痛悶哼的瞬間,我反身而起,一個利落的擒拿,將他死死地壓在了書桌上。
我隨手拔下頭上的發(fā)簪,冰冷的簪尖,抵住了他頸部的大動脈。
整個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書房里,死一般的寂靜。
傅斯年被我壓在身下,臉上先是閃過一絲極致的震驚,隨即,那震驚,竟然變成了一種……危險而又興奮的光芒。
他非但沒有反抗,反而低低地笑了起來。
“有意思?!?/p>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喑啞的玩味。
“你終于,有點不像她了?!?/p>
**7. **
我沒有殺他。
時機未到。
我松開他,發(fā)簪重新插回頭上,臉上恢復(fù)了林微瀾式的驚慌失措。
“斯年……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不是故意的……”我語無倫次,眼淚說來就來。
傅斯年從書桌上撐起身,揉了揉被我頂痛的肋下,看著我的眼神,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探究和熾熱。
“沒事?!彼哌^來,將我擁入懷中,手掌輕輕撫摸著我的后腦,“別怕,是我不好,嚇到你了。”
他以為,是我被植入的記憶,和他原本的意志,產(chǎn)生了沖突。
他以為,這只是一個小小的,無傷大雅的“排異反應(yīng)”。
他甚至,為此感到興奮。
因為一個完美的,沒有一絲瑕疵的贗品,是會讓人感到乏味的。
而我偶爾露出的“爪牙”,卻讓他這頭猛獸,嗅到了挑戰(zhàn)的血腥味。
他變得更加迷戀我。
也給了我更多,暗中行動的機會。
系統(tǒng)不斷地給我發(fā)布任務(wù)。
【任務(wù):破譯昨晚截獲的密電。獎勵:高級偽裝術(shù)?!?/p>
【任務(wù):繪制傅斯年官邸內(nèi)部防御地圖。獎勵:爆破技術(shù)(初級)。】
【任務(wù):在十分鐘內(nèi)擺脫趙凱的跟蹤。獎勵:解鎖系統(tǒng)商城一級權(quán)限?!?/p>
我一邊扮演著愛他至深,甚至愿意為他死的林微瀾。
一邊在深夜里,化身為無聲的荊棘,利用系統(tǒng)獎勵的技能,一點一點地,搜集著他的罪證,探查著他權(quán)力的核心。
我就像一個走在鋼絲上的人。
腳下,是萬丈深淵。
只要一步走錯,就會粉身碎骨。
**8. **
在調(diào)查的過程中,我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
傅斯年的白月光,林微瀾的死,并非意外。
她死于一場“意外”的車禍,但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了一個人——傅斯年最信任的副手,趙凱。
那個一直對我笑里藏刀的男人。
我開始暗中調(diào)查趙凱。
終于,在一次潛入林微瀾舊居的時候,我在她的一件遺物中,找到了線索。
那是一對袖扣。
傅斯年曾經(jīng)告訴我,這是林微瀾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
其中一枚袖扣的背面,有一個幾乎無法察覺的微小劃痕。
【叮!發(fā)現(xiàn)可疑物品,掃描中……】
【掃描完成。物品內(nèi)部存在微型存儲裝置?!?/p>
是微型膠卷。
但我暫時無法破解打開它的方法。
我將袖扣放回原處,心中卻掀起了更大的疑云。
如果林微瀾的死是趙凱所為,他的動機是什么?
傅斯年對此,是真的毫不知情,還是……他在默許,甚至參與其中?
這個男人,比我想象的,要復(fù)雜得多。
也危險得多。
**9. **
我的行動,終究還是引起了趙凱的懷疑。
他不像傅斯年那樣,被偏執(zhí)的愛意蒙蔽了雙眼。
他用一條毒蛇的目光,時刻監(jiān)視著我。
終于,他抓住了我的破綻。
他和我方潛伏在特務(wù)處的同志,接上了頭。
這是一場豪賭。
我要利用趙凱的野心,來扳倒傅斯年。
而趙凱,也想利用我“共黨特工”的身份,來除掉他的頂頭上司。
我們一拍即合。
趙凱和蘇曼柔聯(lián)手,設(shè)計了一個完美的陷阱。
他們偽造了大量的證據(jù),證明我就是失蹤已久的共黨王牌特工“荊棘”。
然后,他們以特務(wù)處高層的名義,舉辦了一場“鴻門宴”。
宴會的目的只有一個——逼迫傅斯年,親手處決我,以證清白。
10.
宴會廳里,燈火通明,卻寒氣逼人。
我穿著一身紅色的旗袍,坐在傅斯年的身邊。
他的手,一直緊緊地握著我,掌心冰冷潮濕。
趙凱站在中央,臉上是抑制不住的得意。
他將一疊“證據(jù)”,甩在了桌子上。
“傅處長,人贓并獲!這個女人,就是共黨特工‘荊棘’!她潛伏在你身邊,就是為了竊取情報,刺殺你!”
蘇曼柔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哭得梨花帶雨。
“斯年哥哥,你被她騙了!她從頭到尾都在利用你!”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利劍一樣,刺向我和傅斯年。
傅斯年看著桌上的證據(jù),臉色鐵青。
他轉(zhuǎn)過頭,看著我,眼神里是痛苦的掙扎。
“阿凝,告訴他們,你不是?!?/p>
我看著他,笑了。
“如果,我就是呢?”
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趙凱得意地大笑起來。
“傅處長,你聽到了?現(xiàn)在,是你證明自己清白的時候了!殺了她!親手殺了她!”
他將一把上了膛的手槍,放在了傅斯年的面前。
傅斯年的手,在發(fā)抖。
他看著我,又看看那把槍,眼中血絲彌漫。
就在他即將拿起槍的那一刻,我腦海里,那個冰冷的機械音,最后一次響起。
【叮!終極任務(wù)觸發(fā):記憶融合?!?/p>
【系統(tǒng)開始融合……10%……50%……100%。】
【融合完畢。恭喜宿主,重獲新生?!?/p>
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涌遍我的全身。
屬于溫凝的堅韌,屬于荊棘的決絕,屬于林微瀾的記憶,在這一刻,完美地融為了一體。
我不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我就是我。
我站起身,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走到了趙凱的面前。
“趙副處長,演完了嗎?”
我的聲音,冰冷而清冽。
“輪到我了?!?/p>
11.
我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一字一句地,背出了一段電文。
那是趙凱和日本人秘密交易軍火的電文。
是我前幾天,剛剛從他辦公室截獲并破譯的。
趙凱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你……你胡說!”
“胡說?”我冷笑一聲,從手包里,拿出了那枚袖扣,扔在了桌子上。
“傅處長,”我的目光,轉(zhuǎn)向面如死灰的傅斯年,“你教過我,你和林微瀾之間,有一個只有你們知道的秘密,來打開這對袖扣?!?/p>
傅斯年看著那枚袖扣,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伸出手,用一種極其復(fù)雜的方式,轉(zhuǎn)動了幾下。
袖扣,應(yīng)聲而開。
一小卷微型膠卷,從里面掉了出來。
趙凱的副官,立刻將膠卷放入了投影儀。
墻壁上,清晰地投射出了一組照片。
照片里,趙凱親手擰斷了林微瀾的脖子,然后,將她放入車內(nèi),偽造成車禍的現(xiàn)場。
全場嘩然。
“不……不是的……”趙凱癱倒在地,語無倫次,“是她!是她自己發(fā)現(xiàn)了我和日本人的交易!她要告發(fā)我!我才殺了她!我都是為了你啊,處長!”
我走到傅斯年的面前,將那份沾滿罪惡的證據(jù),拍在了他的桌子上。
“傅處長,你的白月光,死于你最信任的兄弟之手?!?/p>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宴會廳。
“而你,卻為了她的一個影子,折磨一個不相干的人,甚至,要親手殺了這個影子?!?/p>
“你告訴我,你對她的愛,到底有多可笑?”
傅斯年怔怔地看著我,眼中的世界,轟然倒塌。
他猛地拔出槍,對準了地上的趙凱。
“砰!”
槍響,血濺。
解決了趙凱,他轉(zhuǎn)過身,將槍口,對準了瑟瑟發(fā)抖的蘇曼柔。
我走過去,按下了他的手。
然后,揚起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蘇曼柔的臉上。
“至于你,”我看著她紅腫的臉,一字一頓地說,“連做個贗品的資格,都沒有?!?/p>
說完,我不再看任何人。
轉(zhuǎn)身,在所有人驚恐、敬畏、復(fù)雜的目光中,瀟灑離去。
推開門的那一刻,我回頭,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傅斯年。
他像一尊即將碎裂的雕像,眼中,是無盡的悔恨和絕望。
我知道。
他的地獄,才剛剛開始。
12.
我恢復(fù)了“荊棘”的身份。
但我的存在,卻成了一個謎。
組織不確定,擁有了林微瀾記憶的我,是否還能完全信任。
而汪偽政府,則因為我揭露的驚天丑聞,陷入了一片混亂。
傅斯年,徹底崩潰了。
他遣散了所有的手下,放棄了滔天的權(quán)勢,像一個瘋子一樣,滿世界地尋找我。
他動用了他所有的情報網(wǎng),只為了,找到那個被他親手制造出來,又親手摧毀的女人。
我沒有躲。
我只是在等。
等他把他欠我的,一點一點地,都還回來。
終于,在一個暴雨的深夜,他找到了我。
在我藏身的一間小教堂里。
他渾身濕透,頭發(fā)凌亂,眼窩深陷,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fēng)發(fā)。
他看到我,就像看到了神明。
他一步一步地,艱難地走到我的面前,然后,重重地跪下。
他從懷里,掏出那把殺死了趙凱的手槍,遞到我的面前,槍口,對準了他自己的心臟。
“阿凝,”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我的命是你的,只求你,別再消失。”
我接過槍,冰冷的槍身,貼著我的掌心。
我將槍口,緩緩地,移向了他的額頭。
【叮!】
腦海里,那個久違的機械音,最后一次響起。
【最終任務(wù):你的選擇?】
我看著他,看著他眼中病態(tài)的期待和解脫。
他想死。
死在我的手里,對他來說,是一種救贖。
我笑了。
“死?”
我舉起槍,卻沒有扣動扳機。
而是用槍托,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頭上。
鮮血,順著他的額角,流了下來。
他悶哼一聲,卻沒有倒下,反而如釋重負地笑了,眼中,是病態(tài)的,滿足的光。
“太便宜你了。”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
“從今以后,你的權(quán)勢、你的情報網(wǎng)、你的一切,都為我所用。”
“傅斯-年,你的贖罪,才剛剛開始?!?/p>
他抬起頭,仰望著我,像是仰望著他唯一的信仰。
他心甘情愿。
從此,他是我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
也是我腳下,最忠誠的一條狗。
結(jié)局
我曾被困在一具不屬于我的軀殼里,愛著一個我應(yīng)該憎恨的男人。
我曾以為,我是他的囚徒,是他記憶的附屬品。
但當(dāng)所有的假象被撕碎,我才明白。
我不是誰的替代品,也不是誰的白月光。
我是溫凝,是荊棘。
我可以被摧毀,但絕不會被征服。
至于傅斯年,他的愛,他的悔恨,他的贖罪,于我而言,都已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我終于,奪回了屬于我自己的,掌控一切的權(quán)力。
包括,掌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