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一個字,如九幽深處吹來的寒風(fēng),瞬間凍結(jié)了房間里每一寸空氣。
趙天和他身后的兩個保鏢,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這一個字給攥住了。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恐懼,仿佛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擇人而噬的洪荒兇獸。
短暫的死寂之后,被極致恐懼壓迫的趙天,神經(jīng)反而扭曲地亢奮起來。
他可是趙家的小少爺,在江城西區(qū)這一畝三分地,向來只有他欺負(fù)別人的份!
“你他媽嚇唬誰呢!”
趙天色厲內(nèi)荏地尖叫起來,聲音都變了調(diào)。
“哪兒冒出來的窮酸野種,敢管老子的閑事?我看你是活膩了!”
他身后的兩個保鏢也反應(yīng)過來,強(qiáng)行壓下心頭的驚懼,往前踏了一步。
其中一個肌肉虬結(jié),脖子上紋著蝎子的壯漢,惡狠狠地掰著自己的手指關(guān)節(jié),發(fā)出“咔咔”的脆響。
“小子,放開蘇小姐,自己掌嘴一百下,然后從這里滾出去,我們趙少或許能饒你一條狗命!”
另一個保鏢則陰惻惻地笑了起來,目光在蕭辰懷里的蘇小雨身上打轉(zhuǎn)。
“哥們兒,這小妞可不是你能碰的。你看她哭得多可憐,不如讓給趙少好好疼愛疼愛?”
蕭辰?jīng)]有理會他們的叫囂,只是輕輕拍了拍妹妹的背,聲音依舊低沉而溫柔:“小雨,閉上眼睛?!?/p>
蘇小雨雖然不明白為什么,但出于對哥哥全然的信任,她還是聽話地把臉埋進(jìn)蕭辰的胸膛,緊緊閉上了眼睛。
趙天見狀,更是怒火攻心,覺得自己的威嚴(yán)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釁。
當(dāng)著他的面,跟他的“未婚妻”摟摟抱抱,卿卿我我?
“操!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趙天徹底失去了理智,他面目猙獰,伸手就朝蘇小雨的頭發(fā)抓去,嘴里不干不凈地罵道:“老子今天就當(dāng)著你這野男人的面,辦了她!”
就在趙天那只肥膩的手即將觸碰到蘇小雨發(fā)絲的瞬間。
他眼前的蕭辰,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
是快!
快到超越了他動態(tài)視力的極限!
趙天只覺得眼前一花,一股無法抗拒的大力猛地扼住了他的手腕。
“咔嚓!”
一聲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
“啊——!”
趙天發(fā)出了殺豬般的慘嚎,他的手腕被蕭辰輕描淡寫地向外一折,呈現(xiàn)出一個詭異的九十度角。
劇痛如潮水般涌上大腦,他整個人疼得弓成了蝦米,冷汗瞬間濕透了后背。
那兩個保鏢根本沒看清蕭辰的動作,只看到自家少爺突然慘叫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怒吼著同時撲了上來。
紋身壯漢一記勢大力沉的擺拳,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直取蕭辰的太陽穴。
這一拳,他有自信能把一頭牛都給打趴下。
另一個保鏢則陰險地繞到側(cè)面,一腳踹向蕭辰的下盤,想要讓他失去平衡。
然而,他們的攻擊,在蕭辰眼中,慢得像蝸牛。
蕭辰看都沒看那記擺拳,只是隨意地抬起左手,五指張開。
“砰!”
紋身壯漢那足以碎石裂木的拳頭,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在了蕭辰的掌心,卻像是砸進(jìn)了一團(tuán)棉花,所有的力道都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壯漢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下一秒,蕭辰五指猛地一收。
“咔啦啦——”
一陣令人頭皮發(fā)麻的骨骼碎裂聲密集地響起。壯漢的整個拳頭,連同指骨、掌骨,被蕭辰硬生生捏成了一團(tuán)肉泥!
“嗚啊!”
劇痛讓壯漢連完整的慘叫都發(fā)不出來,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悲鳴,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里凸出來。
蕭辰面無表情,手腕一抖,像是扔垃圾一樣將他甩了出去。
壯漢龐大的身軀“轟”的一聲撞在墻上,墻皮簌簌落下,他軟軟地滑倒在地,抱著那只廢掉的手,疼得滿地打滾。
而那個從側(cè)面偷襲的保鏢,他的腳剛剛踹到一半,就被蕭辰后發(fā)先至,一腳踢在了膝蓋上。
“咔!”
同樣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那保鏢的右腿以一個反人類的角度向后彎折,他慘叫著單膝跪地,隨即失去平衡,一頭栽倒,抱著斷腿,發(fā)出絕望的哀嚎。
整個過程,快如電光石火。
從趙天出手到兩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保鏢被廢,不過是兩三秒的時間。
房間里,只剩下趙天因為劇痛和恐懼而發(fā)出的粗重喘息,以及兩個保鏢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趙天看著眼前這一幕,大腦一片空白。他引以為傲的兩個保鏢,一個曾是地下拳賽的黑馬,一個曾是退役的特種兵,竟然在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青年面前,連一招都走不過?
這他媽是人是鬼?
蕭辰松開趙天的手腕,任由他癱軟在地。
他緩緩轉(zhuǎn)過身,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重新落在了趙天的臉上。
“三日后,親上趙家!”
蕭辰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趙天的心口。
趙天渾身一顫,看著蕭辰那張毫無情緒的臉,一股涼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他想求饒,想逃跑,但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你……你想干什么?我爸是趙虎!江城西區(qū)的趙爺!你敢動我,我爸不會放過你的!”
他用盡全身力氣,搬出自己最大的靠山。
“趙虎?”蕭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很好?!?/p>
他抬起了手。
趙天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只手掌在他視野里不斷放大。他想躲,卻發(fā)現(xiàn)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住的青蛙,全身僵硬。
“啪!”
一聲響亮到極致的耳光,清脆得仿佛能傳遍整棟樓。
趙天感覺自己像是被一輛高速行駛的卡車迎面撞上。巨大的力量讓他整個人都飛了起來,在空中旋轉(zhuǎn)了兩圈半,伴隨著一口混雜著口水、鮮血和七八顆牙齒的液體噴出,最后“砰”的一聲,重重摔在五米開外的墻角。
世界在他眼前天旋地轉(zhuǎn),耳朵里是尖銳的嗡鳴,半邊臉頰徹底失去了知覺,嘴里滿是鐵銹和泥土的味道。
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卻連抬起頭的力氣都沒有。
整個房間,終于安靜了。
蕭辰收回手,仿佛只是拍掉了一只蒼蠅。他走到墻角,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像一灘爛泥的趙天。
“我等著。”
蕭辰的聲音依舊平靜,但其中蘊(yùn)含的殺意,卻讓地上的趙天如墜冰窟。
“滾回去,告訴你那個叫趙虎的爹?!?/p>
“準(zhǔn)備好棺材?!?/p>
說完,蕭辰不再看他一眼,轉(zhuǎn)身走回蘇小雨身邊。
趙天終于從極致的恐懼中回過神來,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他顧不上那兩個還在地上呻吟的保鏢,也顧不上那只斷掉的手腕,手腳并用,連滾帶爬地朝著門口挪去,活像一只喪家之犬。
他爬到門口,掙扎著扶著門框站起來,回頭怨毒地看了一眼蕭辰的背影,那眼神仿佛在說“你給我等著”。
可當(dāng)他的目光與蕭辰投來的冰冷視線在空中交匯時,所有的怨毒瞬間煙消云散,只剩下無盡的恐懼。他怪叫一聲,屁滾尿流地逃下了樓,消失在巷子深處。
房間里,重新恢復(fù)了寧靜。
只剩下角落里兩個保鏢微弱的呻吟聲,和床上養(yǎng)母戴著氧氣面罩發(fā)出的,輕微的呼吸聲。
蕭辰輕輕地對懷里的妹妹說:“小雨,沒事了。”
蘇小雨這才緩緩睜開眼睛,她看著地上痛苦呻吟的保鏢,和那個空蕩蕩的墻角,小臉上滿是茫然和震驚。
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她只聽到幾聲慘叫和一聲巨響,那些剛才還不可一世的惡人,就全都倒下了?
她抬起頭,看著哥哥那張棱角分明的側(cè)臉。
還是那張熟悉的臉,可又好像哪里不一樣了。
五年前那個會為了她跟人打架,卻總是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少年,如今,仿佛變成了一座能為她遮擋一切風(fēng)雨的,巍峨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