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紙鳶瞬間失去了控制，直直地朝著守衛(wèi)森嚴(yán)的獵場中心沖了過去！
緊接著，獵場中心傳來一聲驚呼。
“護駕??！”
一時之間，人群躁動。
我們這群闖禍的孩子全都嚇傻了。
混亂中，我眼睜睜看著那失控的紙鳶鬼使神差一般在驚慌的馬腿上纏繞，又不知是從哪發(fā)的力收緊。
“噗通！”
一聲悶響，伴隨著一聲稚童的痛呼。
是太子殿下。
太子的馬被那該死的風(fēng)箏線絆住了前蹄，受了驚。
把他整個人從馬背上掀了下來！
雖然侍衛(wèi)反應(yīng)快，及時出手。
他大概沒摔斷骨頭，但渾身泥濘狼狽不堪。
臉上還蹭破點皮，破了相。
整個獵場瞬間炸了鍋。
天子震怒。
珍貴的白鹿跑了，太子墜馬儀容受損。
其實這次傷得并不重，但面子可算是丟大了。
罪魁禍?zhǔn)拙褪悄侵划嬛楒赖募堷S。
而握著線軸最后脫手的沈驚鴻，作為太子伴讀，成了眾矢之的。
所有的指責(zé)像潮水一般瞬間將他淹沒。
后來發(fā)生了什么，我有些模糊。
只記得沈驚鴻被他父親沈大人鐵青著臉拎走時，那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
而他看向我的眼神甚是幽怨，像根針扎在我心尖。
據(jù)說那天回去之后沈驚鴻就夢魘了，高燒不退，躲在府中閉門不出。
府中下人傳出，小公子在夢魘中反復(fù)驚呼著同一句話。
“不要，不要揪掉我的鳥鳥，不要放到天上去?！?/p>
一時之間這句話伴隨闖了禍的沈小公子，成了京中的笑柄。
而我被父親狠狠訓(xùn)斥了一頓，屁股差點開了花。
可我更難受的是心里堵著的那口氣。
我不是故意要害他的。
我就是想讓他別那么慫。
他憑什么用那種眼神看我？好像所有錯都是我一個人的！
這股委屈和不甘讓我坐立不安。
我偷偷溜到沈府高高的院墻外，找到他書房那扇緊閉的窗戶。
里面一點聲音都沒有，死氣沉沉。
我憋著一口氣，撿起一塊小石子，用力砸在窗戶上。
“哐當(dāng)！”
里面似乎有輕微的響動。
我不管不顧，扯著嗓子對著那緊閉的窗戶大喊，聲音帶著哭腔，更多的是憤憤不平：
“沈驚鴻！你個沒膽的鵪鶉！我姜鳶記住你了！下次見面，定要讓你真真正正飛上天！”
喊完，我扭頭就跑，眼淚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我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別的什么。
驚駕和御前失儀的后果遠(yuǎn)比我想象的猛烈。
沈家為了平息帝怒和太子的不滿，不得不出此下策。
沒過多久，就聽說沈驚鴻被他父親送走了，去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江南書院。
京城里關(guān)于他的議論漸漸平息，但“沈鵪鶉的綽號，卻流傳開來。
那個曾經(jīng)前途光明的太子伴讀，只留下一個因“膽怯”而闖下大禍的模糊背影。
聽說他在江南很低調(diào)，但才學(xué)極好，只是人變得愈發(fā)沉靜內(nèi)斂。
而我呢？
這事兒也成了我野性難馴的又一鐵證。
我爹大概覺得京城這地方風(fēng)水跟我犯沖，沒過兩年，趁著邊關(guān)需要大將坐鎮(zhèn)，直接打包把我?guī)チ宋鞅薄?/p>
西北的風(fēng)沙，那才叫一個勁兒！
我整日里跟著爹爹在營地里摸爬滾打。
騎馬射箭是基本功，耍槍弄棒成了日常消遣。
我甚至能跟爹爹麾下的老兵油子們掰掰腕子，喝上兩碗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