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霍臨淵懷里還殘有謝思思身上的香水味,謝清歡猛地推開這個她愛了這么多年的男人,紅著眼嘶吼:
“為了謝思思,你寧愿讓我們的孩子當一個父不詳的野種?你擔心她的名聲,那我呢?我的名聲就不重要嗎?”
霍臨淵強沉默片刻,喉結滾動,聲音啞得厲害:
“當年酒會上,要不是思思跑來通知我,你恐怕就......所以,我真的沒辦法眼睜睜看著思思受人非議。”
三年前的一場酒會,謝清歡不知被誰下了烈性藥,險些要被一群小混混玷污,是謝思思跑去通知了霍臨淵,才在最后一刻救下了謝清歡。
事后,霍臨淵給了謝家十幾筆單子,另附上五千萬的現金作為答謝。
可霍臨淵還是覺得不夠。
三年來,他不停地幫襯謝家,替謝家的公司打點,私下里還給謝思思拍下好幾件天價珠寶,就連謝思思感冒都會第一時間跑去照顧。
謝清歡想要阻止,卻都被霍臨淵一句“思思救過你,我沒辦法不管她”給堵了回去。
直到現在她才可悲地發(fā)現,三年前的恩情,她的丈夫恐怕要用自己的一生去償還了。
而她,也第一次發(fā)覺那顆為霍臨淵而熱烈的心臟正在一點點變得冰涼,直至徹底失去溫度。
原來愛意消散是這樣的感覺。
謝思思忽然捂著肚子痛苦地尖叫起來:
“臨淵哥,我的肚子好痛,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是不是出事了?”
謝清歡明顯感覺到抱著自己的那雙大手緊繃了一下,忍不住露出一個慘淡的笑:
“去吧,別讓自己后悔?!?/p>
霍臨淵神情復雜,最終還是放開了謝清歡,抱起謝思思就往診室跑。
而謝清歡則是輕輕擦去臉上的淚痕,轉身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預約流產手術。
第二件事,聯系律師擬定離婚協議。
第三件事,她給自己買了一張半個月后飛往大洋彼岸的機票。
霍臨淵可以為了謝思思甘愿讓自己的親生孩子背上野種的罵名,可謝清歡做不到,她寧可讓這個孩子從來不曾降生在這個世界上。
至于和霍臨淵的這段婚姻,她想,也沒有繼續(xù)下去的意義了。
半個月后,她會徹底離開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再也不回來。
流產手術預約在了三天后。
從醫(yī)生辦公室拿到預約單,謝清歡迎面就碰上了謝思思。
“姐姐肚子里懷的不過是個野種,用得著產檢嗎?”
霍臨淵不在,謝思思立刻露出了本來面目,
“你不知道吧?我刻意把產檢時間調到和你一樣,可臨淵哥每次都會選擇先陪我來,還要把我安全送回家才放心。我記得有好幾次,他因為回來得太晚,不得不讓你延遲了產檢時間吧?”
謝清歡雙拳緊握。
難怪每次遇上產檢,霍臨淵公司里都會臨時有事,會議動不動就開到深夜。
可憐那時的自己因為心疼霍臨淵工作辛苦,盡管有時被孕反折磨得膽汁都要吐出來,還是強忍著不適走進廚房,只為自己的丈夫能在回家時喝到一晚熱氣騰騰的小米粥。
想到這些,謝清歡忍不住一陣反胃,就連肚子也開始隱隱作痛。
沒工夫搭理謝思思的挑釁,她只想快點回到床上休息。
卻不料謝思思嘴角一勾,下一刻就一個“不小心”,整個人往后仰去。
“思思!”
霍臨淵幾乎是飛撲過去,在謝思思倒地前接住了她。
謝思思低聲嗚咽起來:
“都怪我,姐姐才會生這么大的氣。她討厭我,也討厭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不怪姐姐,姐姐肯定也不是故意的,嗚嗚嗚......”
一模一樣的話術,謝清歡再也忍不住了,厲聲嘶吼:
“不是的,我根本沒有......”
霍臨淵卻只是歉疚地看著懷里的謝思思:
“思思,你別怪清歡好嗎?我可以跟你道歉!”
謝清歡愣住了。
她怎么也沒想到,霍臨淵連一句解釋的機會也沒有給她,就定了她的罪!
“不是這樣的!我根本沒有碰她,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去調走廊上的監(jiān)控!”
謝清歡指著隱蔽角落的一個攝像頭。
沒料到這里還會有監(jiān)控,謝思思的臉一下子就白了,死死攥著霍臨淵的手臂哭得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霍臨淵卻只是無奈地揉著眉心:
“清歡,我知道你不開心,我不要求你跟思思道歉,可你也別再刺激她了,好嗎?”
那一刻,謝清歡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當年那個將她從寒冷的冬夜抱上車,溫柔地替她蓋上外套,并發(fā)誓會永遠相信她的少年,終究是食言了。
謝思思沖她露出一個得意的笑,撲進霍臨淵的懷里抽泣:
“臨淵哥,我有點不舒服,你能不能先帶我回去?”
霍臨淵眼底閃過一絲猶豫,還是對謝清歡說:
“思思受了驚嚇,我先帶她上車,馬上就來接你。乖,在這里等我。”
說著,就將謝思思打橫抱起,腳步匆匆地往出口走,再也沒有回過頭多看一眼。
路過的護士羨慕地看著他們的背影:
“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妻子也太好了!診室可是在十六樓,他竟然連電梯都等不及,要直接抱著人跑下去!我什么時候才能遇到這樣的老公啊?”
“好老公哪里是這么容易遇到的? 你看那邊那個孕婦,臉都白成什么樣了,也不見她的老公陪著她,真是可憐......唉,你怎么了?快來人吶,走廊里有一位孕婦暈倒了!”
暈過去前,謝清歡看到的是護士驚恐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