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不分青紅皂白,將我手表強行從手腕上剝下來遞給了顧庭宴。
第二天我們放學(xué)回家的路上,陰云密布,雷聲大作。
顧庭宴壞笑著將那塊手表從手腕摘下來,當(dāng)著我的面丟進(jìn)了下水道。
下水道又臟又臭,我還是鉆進(jìn)去撿回了手表,可顧庭宴卻趁機蓋上了井蓋。
如果我沒被路過的人救起來,我將會被暴雨沖走,尸骨無存。
可是當(dāng)我臟兮兮的回到家,我媽皺著眉把我暴打了一頓。
“你為什么要把庭宴推進(jìn)下水道?”
“很危險你知不知道?”
她不聽我解釋,邊揍我邊說:“小小年紀(jì),干完壞事,還把自己裝這么狼狽?!?/p>
揍完我,我才看見顧庭宴已經(jīng)換上了干凈衣服在沙發(fā)上愜意地吃雪糕。
當(dāng)客廳恢復(fù)了平靜,我才艱難的爬回臥室。
爬上床的那刻,我還在自責(zé),為什么總是連自己的東西都保護(hù)不好。
不知道是心死還是身體也死了,那晚上我感覺到了久違的舒坦。我不再有癌癥晚期的劇痛,我甚至感覺我像是一朵棉花,輕飄飄地陷進(jìn)了褥子里,最后跟空氣融為了一體。
第二天早上,炙熱的陽光灑在了我的身上,我的皮膚被火燒一樣疼。我睜開眼,起身去將窗簾拉上,可不管我怎么努力,窗簾紋絲不動。
徒留下空氣里充斥著燒焦毛發(fā)冒出來的臭氣跟白煙。
我不小心轉(zhuǎn)過頭去,看見我的身體依舊安靜的躺在床上,再看看我被陽光灼燒后的手臂,我這才知道,原來我已經(jīng)死了。
我退回到陰影里,看著躺在床上的我。他這么安詳,安詳?shù)孟袷撬艘粯?。原來傳說中人死后真的有魂魄是真的。
我的魂魄穿過了臥室門,我媽跟顧庭宴坐在餐桌邊吃著早餐。
“媽,我要不要去叫弟弟起來?”
“別管他,這些年慣得他一身臭脾氣?!?/p>
“他愛耍脾氣就耍吧,別管他?!?/p>
我難過的走到她身邊,我跟她說:“媽媽,不是我不愿意起床,是我永遠(yuǎn)起不了床了?!?/p>
她沒聽見,催促著顧庭宴:“趕緊吃,吃了繼續(xù)去酒店試菜。”
“媽,我覺得昨天的酒店還行,咱們能不能把酒店的澳龍換成兩斤的,再加份黑金鮑,酒水換成十年的茅臺……”顧庭宴喋喋不休地說著自己的想法。
“這樣,咱家的生意伙伴來了,也不至于讓您面上掛不住?!?/p>
我媽手中拿著筷子,欣慰地聽著顧庭宴的話。
“行,都按你說的做。”她滿意地看了眼顧庭宴,抬起頭時,眼神瞥向了我臥室,眼睛里頓時寫滿了憤慨。
她嘆了口氣,小聲嘀咕道:“顧庭禮啥時候能有你一半懂事啊。”
我聽著眼睛酸酸的。
媽媽,您啥時候能覺得我其實很懂事呢?
您一個寡婦,又要忙生意,又要照顧我跟顧庭宴,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這么多年,為了能減輕點您的負(fù)擔(dān),也順帶得到點您的愛。在家里,我對顧庭宴處處忍讓;學(xué)習(xí)上,我拼命苦讀,從不想您操一點心。但是不管我怎么努力,您怎么總是覺得我是最不讓您省心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