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微笑成為瘟疫，唯一能對抗它的，是來自深淵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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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墻壁深處傳來的敲擊聲，如同遲緩而冰冷的心跳，每一次震動都精準地砸在沈晦瀕臨崩潰的神經(jīng)上。那個低沉沙啞、如同骨骼摩擦的低語——“你的笑容看起來很痛苦啊”——更是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惡意，在死寂的202室里反復回蕩。
沈晦的呼吸瞬間停滯！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冰手狠狠攥住！他猛地睜開眼睛，瞳孔因極致的驚駭而縮成針尖，死死盯向聲音來源——那面刻滿血字警告的墻壁！
不是門后！是墻里！這東西…這東西一直在墻里！就在血字的下方！它聽到了剛才的一切？它一直在“看”？！
“誰？！滾出來！” 沈晦嘶啞地低吼，身體因為恐懼和虛弱而劇烈顫抖，試圖用聲音驅散那附骨之蛆般的寒意。他掙扎著想站起，但左眼撕裂般的劇痛和透支的身體讓他雙腿一軟，再次跌坐在地，只能徒勞地背靠著冰冷潮濕的墻壁。
墻內(nèi)的敲擊聲停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語也消失了。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過度緊張下的幻聽。
但沈晦知道不是。空氣里殘留的、那種無形的窺視感和粘稠的惡意，比影噬畸變體留下的惡臭更加令人窒息。真理之瞳的視野雖然血紅模糊，卻依舊頑固地閃爍著刺目的警告：
【警告！檢測到深層規(guī)則污染源！】
【類型：意識寄生型 / 低語者（LV？）】
【能量波動：極高隱匿性！精神污染指數(shù)飆升！】
【威脅評估：未知！直接物理威脅低，精神湮滅風險極高！】
【核心規(guī)則關聯(lián)：血月 / “真誠”定義 / 社區(qū)意識網(wǎng)絡？？？】
【建議：屏蔽感知！絕對靜默！】
屏蔽感知？靜默？沈晦看著視野中最后那條建議，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在這種地方，靜默和等死有什么區(qū)別？
“呃…”
角落里，一聲極其微弱、如同電流短路的呻吟響起。
沈晦猛地扭頭。是謝縈！
蜷縮在陰影最深處的數(shù)據(jù)幽靈，身體幾乎完全透明，構成輪廓的幽藍光點微弱得如同夏夜螢火，明滅不定。但剛才那聲呻吟，證明她還未徹底消散。她似乎在剛才沈晦對抗影噬畸變體和墻內(nèi)低語的雙重刺激下，被強行喚醒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意識。
謝縈由數(shù)據(jù)流勉強維持的頭顱微微抬起了一點點。兜帽下，那雙純粹的電子深藍瞳孔黯淡無光，如同蒙塵的玻璃珠。她似乎極其艱難地，朝著沈晦的方向，極其輕微地…點了一下頭。沒有聲音，沒有信息流。只是一個簡單到極致的動作，卻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疲憊和…某種無聲的提醒。
她的目光，似乎有意無意地掃過沈晦的臉頰，掃過他沾染著影噬畸變體黑色粘液和干涸血淚的皮膚，最后，極其短暫地停留在他因為劇痛和恐懼而無法控制的、微微扭曲的嘴角。
笑容…痛苦…真誠…
謝縈那微弱點頭動作的含義，如同冰冷的閃電，瞬間劈開了沈晦混亂的腦海！一個近乎荒誕、卻又在絕境中唯一閃爍著微光的念頭，猛地浮現(xiàn)！
墻內(nèi)的低語者，它在“觀察”！它在“評判”！它提到了“笑容”和“痛苦”！
規(guī)則一的核心是什么？“見面請保持真誠的微笑”！
那個低語者…它是不是…在通過某種方式，“觀察”甚至“感知”著202室內(nèi)…是否有人違反了這條核心規(guī)則？沈晦此刻臉上無法控制的痛苦扭曲，是否在它眼中，就是一種“不真誠”的體現(xiàn)？甚至…是一種…“邀請”？！
這個念頭讓沈晦渾身發(fā)冷！如果真是這樣，保持靜默反而可能適得其反！因為痛苦的表情本身就是一種“違規(guī)”的信號！
他必須…笑？！
這個想法本身就像是最恐怖的毒藥！但謝縈那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點頭，似乎就是指向這個唯一的、扭曲的生路！
“嗬…嗬嗬…”
就在沈晦被這個瘋狂念頭沖擊得心神劇震時，墻內(nèi)的敲擊聲和低語沒有再次響起，但202室之外——那片被凝固深紅血月籠罩的街道上——卻傳來了新的、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不再是之前整齊劃一的“沙沙”腳步聲，而是無數(shù)個重疊在一起的、如同夢魘般的低語和…笑聲！
“找…到…了…”
“在…里…面…”
“笑…他…沒…笑…”
“痛…苦…的…味…道…”
“開…門…”“讓…我…們…進…去…”“看…看…你…”
無數(shù)個嘶啞、粘稠、帶著非人貪婪的聲音，如同潮水般從街道的四面八方涌來，匯聚在202室那扇被謝縈數(shù)據(jù)風暴暫時加固、卻依舊布滿裂痕的門板之外！伴隨著這些低語的，是一種越來越密集、越來越響亮的——抓撓聲！
嘶啦！嘶啦！嘶啦——！
無數(shù)只腐爛的、戴著破碎陶瓷笑臉面具的、或是干脆沒有皮膚只剩下暗紅筋肉和骨爪的手，如同雨后森林里瘋長的毒蘑菇，密密麻麻地從門板的每一條裂縫、每一個破口處伸了進來！它們瘋狂地抓撓著門的內(nèi)側，撕扯著門框！暗紅色的粘液、黑色的污跡和腐朽的木屑混合在一起，簌簌落下！整扇門如同暴風雨中的破船，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劇烈地搖晃著！
門外，無數(shù)張扭曲的、面具碎裂或血肉撕裂的“笑臉”，在血月深紅的光線下，緊貼在門板的裂縫和破口上，空洞的眼窩或血肉模糊的眼眶，死死地“盯”著門內(nèi)的沈晦！那些咧開到耳根或撕裂到下頜的巨口開合著，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嗬嗬”聲，流淌著粘稠的涎液！
它們來了！所有的“居民”！它們被墻內(nèi)的低語者“指引”，被沈晦臉上無法掩飾的痛苦所“吸引”，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魚群，徹底包圍了這最后的避難所！
謝縈身體上那本就微弱的光點瘋狂地閃爍起來，發(fā)出刺耳的電流噪音，仿佛在發(fā)出無聲的警報！她由數(shù)據(jù)構成的殘破身體試圖再次凝聚，卻只是徒勞地激起一片混亂的像素雪花。
門板在無數(shù)手臂的撕扯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碎裂的呻吟！裂痕在飛速擴大！一張血肉模糊、沒有下巴、舌頭如同黑色蠕蟲般在斷裂喉管外擺動的臉，猛地從一個較大的破口處擠了進來！深紅的月光照亮了它臉上凝固的、極端痛苦卻又被強行扭曲成“笑容”的肌肉紋理！
死亡的腥風，混合著濃烈的腐臭，撲面而來！
沈晦的瞳孔因極致的恐懼而放大！身體的本能尖叫著要逃離！但身后是冰冷的墻壁和墻內(nèi)未知的低語者！角落是瀕臨消散的謝縈！無處可逃！
“笑…給我笑…?。?！”
一個瘋狂的聲音在沈晦的靈魂深處咆哮！不是墻內(nèi)的低語，是他自己求生的意志在吶喊！
沒有時間猶豫了！這是唯一可能的生路！哪怕它通向的是更深的地獄！
沈晦猛地吸了一口氣！冰冷的、帶著濃重腐臭的空氣灌入他灼痛的肺葉。他強迫自己忽略門外近在咫尺的恐怖臉孔，忽略那無數(shù)抓撓撕扯的腐爛手臂，忽略左眼幾乎要爆裂的劇痛！
他調動起臉上每一塊因為恐懼和痛苦而僵硬的肌肉！
嘴角…向上…扯動！
顴骨…提起！
眼睛…瞇起！
一個極其扭曲、極其僵硬、充滿了極致痛苦和瘋狂意味的“笑容”，如同拙劣的面具，被強行“掛”在了沈晦的臉上！這個笑容是如此的不自然，如此的痛苦，以至于它本身看起來比任何哭嚎都更加猙獰可怖！肌肉的拉扯牽動了左眼的傷口，溫熱的血淚混合著冷汗，順著扭曲的肌肉紋路滑落，如同血色的淚痕。
“嗬…呵…呵…” 沈晦的喉嚨里擠出斷斷續(xù)續(xù)、如同破風箱般的、試圖模擬“笑聲”的怪異氣音。這聲音干澀、扭曲，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虛假感。
就在這個強行擠出的、痛苦到極致的“笑容”出現(xiàn)在沈晦臉上的瞬間！
門外！
那無數(shù)瘋狂抓撓撕扯的腐爛手臂，動作猛地一滯！
那張擠在破口處、血肉模糊的恐怖臉孔，那雙空洞的、流淌著粘液的眼窩，死死地“盯”著沈晦臉上那個扭曲的“笑容”，仿佛在“確認”著什么。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秒。
緊接著！
“嗬嗬…”“笑…了…”“他…笑…了…”
門外傳來一陣更加混亂、更加粘稠的低語，那些聲音里似乎…多了一絲困惑？一絲…“滿意”？
抓撓撕扯的動作明顯放緩了！雖然并未停止，但那股要將門板瞬間撕碎的瘋狂勢頭，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驟然減弱！無數(shù)緊貼在門縫破口上的“臉”，開始緩緩地向后退去，融入了門外深紅的血色陰影之中。只有那些腐爛的手臂，依舊在機械地、執(zhí)著地抓撓著門板，發(fā)出單調的“嘶啦”聲，仿佛變成了一種程序化的背景噪音。
有效！這瘋狂的自殘式“表演”…竟然真的有效！
沈晦的心臟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不是因為激動，而是因為一種更深沉的、源自靈魂的恐懼和惡心！他維持著臉上那個痛苦扭曲的“笑容”，肌肉因為極度的緊繃和違和感而劇烈顫抖，血淚和冷汗混合著滑落。胃部在瘋狂翻滾，強烈的嘔吐感沖擊著喉嚨。
他感覺自己像一個被推上舞臺的小丑，在深淵的邊緣，對著無數(shù)食人的觀眾，表演著最可悲的滑稽戲。
就在這時！
蜷縮在角落的謝縈，身體上那微弱的光點突然爆發(fā)出一次前所未有的、刺目的幽藍閃光！仿佛回光返照！
【數(shù)…據(jù)…鏈…路…殘…存…】
【血…月…儀…式…節(jié)…點…】
【宿…管…房…鑰…匙…在…】
【…笑…容…里…】
一段破碎、扭曲、充滿雜音和干擾的電子信息流，如同垂死者的最后遺言，強行沖入沈晦的腦海！信息在傳遞到“笑容里”三個字時戛然而止，仿佛被無形的剪刀剪斷！
謝縈身體上最后的光點驟然熄滅！構成她殘破輪廓的數(shù)據(jù)流如同風中殘燼，徹底消散！角落里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空無一物的陰影！
“謝縈?。?！” 沈晦在心中無聲地嘶吼，巨大的悲慟和憤怒沖擊著他！但他臉上那個痛苦扭曲的“笑容”卻絲毫不敢松懈！甚至因為情緒的劇烈波動，那笑容變得更加猙獰、更加“用力”！
鑰匙…在笑容里？謝縈最后的信息是什么意思？！
不等沈晦消化這破碎的遺言，墻內(nèi)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敲擊聲和低語，再次響起！
咚…咚咚…
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靠近！仿佛那個東西…正穿過厚厚的磚墻…朝著沈晦的方向…移動！
“笑…容…”
“很…努…力…”
“但…不…夠…”
“真…誠…”
沙啞的骨擦音，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沈晦的脖頸。每一個字都帶著一種洞穿人心的惡意和嘲弄。
不夠真誠？！沈晦的心瞬間沉入冰窟！他臉上的肌肉因為極致的恐懼和維持笑容的僵硬而開始痙攣！他已經(jīng)把自己扭曲成了這副鬼樣子！還不夠？！
“看…起…來…”
“你…很…痛…苦…”
“讓…我…”
“幫…幫…你…”
低語的聲音陡然變得粘稠、甜膩，充滿了無法抗拒的誘惑力！
隨著這聲低語，沈晦面前——那面刻滿血字的墻壁上——異變陡生！
墻壁表面，那些干涸發(fā)黑的刻痕，如同擁有了生命般，開始蠕動！暗紅色的、粘稠的液體，如同新鮮的血液，從刻痕深處一點一點地“滲”了出來！它們匯聚、流淌，在布滿灰塵和霉斑的墻面上，勾勒出一個…巨大無比的、咧開到耳根的…血紅色笑臉輪廓！
這個由鮮血構成的笑臉，空洞的眼窩正對著沈晦，咧開的嘴角帶著一種極端詭異的、令人作嘔的“慈祥”！
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而粘稠的精神力量，如同無形的觸手，從那個血色的笑臉中彌漫出來，無視物理的阻隔，直接纏繞上沈晦的意識！它帶著一種強大的、催眠般的意志，強行灌輸著一個念頭：
“放松…”
“接受…”
“微笑…”
“永恒…的…安寧…”
沈晦感覺自己的思維瞬間變得滯澀、沉重！仿佛陷入了粘稠的糖漿之中！臉上強行維持的扭曲笑容開始不受控制地“舒展”，朝著墻上那個巨大血臉所展示的、“標準”的、“完美”的弧度靠攏！肌肉的拉扯感帶來撕裂般的劇痛，但他卻生不出絲毫反抗的念頭！一種詭異的、令人沉淪的“安寧感”如同溫暖的潮水，試圖淹沒他所有的痛苦和恐懼！
不！不能接受！
沈晦殘存的理智在瘋狂地尖叫！一旦接受這種“幫助”，他的結局只會比門外那些“居民”更加凄慘！他會被徹底同化！成為這面墻的一部分！成為新的“低語者”！
抗拒！必須抗拒！
真理之瞳在左眼爆發(fā)出最后的、燃燒生命般的灼熱光芒！視野中瘋狂閃爍的警告幾乎連成一片血紅！在自身意志和瞳力的雙重抵抗下，那無形的精神觸手的纏繞出現(xiàn)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松動！
就是現(xiàn)在！
沈晦的腦中，謝縈最后那句破碎的遺言——“鑰匙…在…笑容里”——如同黑暗中的一點星火，猛地亮起！
笑容…鑰匙…宿管房…安全悖論…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更加瘋狂、更加絕望、卻也可能是唯一能對抗這墻內(nèi)低語者的念頭，如同淬毒的匕首，刺穿了沈晦混亂的意識！
既然不夠“真誠”…那就讓它徹底“真誠”起來！
既然痛苦無法掩飾…那就讓這痛苦本身…成為“笑容”的一部分！
既然“鑰匙”在笑容里…那就用這最真實的痛苦…去鑄造那把打開悖論之鎖的“鑰匙”！
沈晦猛地放棄了所有對臉上肌肉的強行控制！任由那被精神觸手引導著、朝著“完美”弧度拉扯的笑容瞬間垮塌！取而代之的，是他此刻內(nèi)心最真實、最極致的情緒爆發(fā)！
他不再試圖“笑”！
他張開了嘴！
不是笑聲！
而是——
“呃…啊啊啊啊啊——?。。?！”
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混合了肉體劇痛、精神崩潰、摯友消散、以及被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極致憤怒與絕望的慘嚎，如同瀕死野獸的絕唱，猛地從沈晦的喉嚨里爆發(fā)出來！撕裂了202室粘稠的空氣！
這聲慘嚎是如此的真實！如此的痛苦！如此的絕望！以至于它本身，構成了一種扭曲到極致的…“表情”！
而就在這聲慘嚎爆發(fā)的同時，沈晦臉上那因為放棄控制而被精神觸手強行拉扯出的、接近“完美”弧度的僵硬嘴角，因為這聲嘶吼帶來的劇烈面部肌肉運動，瞬間被撕裂開來！
嗤啦——！
清晰的皮肉撕裂聲！
鮮血，如同細小的噴泉，從他強行拉扯的嘴角兩側飆射而出！瞬間染紅了他的下巴和前襟！一個真實的、鮮血淋漓的、撕裂到耳根的傷口，出現(xiàn)在他臉上！
這不是陶瓷面具下的撕裂！這是真實的血肉之傷！是靈魂痛苦的外在具現(xiàn)！
一個由真實的、極致的痛苦所驅動的、血肉模糊的“笑容”！它猙獰！它恐怖！它充滿了毀滅性的瘋狂！
但…它…足夠“真誠”！??！
“呃…？！”
墻內(nèi)，那個沙啞粘稠的低語聲，第一次出現(xiàn)了明顯的…停頓！緊接著，變成了一聲極其短促、仿佛被什么東西噎住的、充滿了錯愕和…一絲難以察覺的…驚懼的悶哼！
墻壁上，那個由鮮血構成、散發(fā)著精神污染的巨大笑臉，如同信號不良的投影般，猛地劇烈閃爍、扭曲起來！構成它的粘稠血液開始失控地流淌、滴落！
纏繞在沈晦意識上的冰冷精神觸手，如同被滾燙的烙鐵灼傷，猛地縮了回去！那股試圖將他拖入“永恒安寧”的催眠力量瞬間瓦解！
有效！這自毀式的、用真實痛苦鑄造的“笑容”，撼動了墻內(nèi)的低語者！
沈晦咳出一口帶著鐵銹味的血沫，臉上撕裂的傷口傳來火辣辣的劇痛，鮮血不斷涌出。但他那雙被血淚模糊的眼睛里，卻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火焰！
他賭對了！用痛苦對抗“安寧”！用真實對抗“虛偽”！
但沒等他喘息，門外那因他慘嚎而再次變得狂暴的抓撓聲，以及墻內(nèi)低語者那迅速從驚愕轉為暴怒的氣息，如同兩股即將爆發(fā)的毀滅洪流，再次將他推到了懸崖邊緣！
他需要更強大的武器！他需要那把“鑰匙”！
鑰匙…在笑容里…
沈晦染血的嘴角，因為劇痛和瘋狂而劇烈抽搐著。他猛地抬起自己沾滿血污和黑色粘液的右手，毫不猶豫地、狠狠地按在了自己臉上那道剛剛撕裂的、鮮血淋漓的傷口之上！
嗤——！
劇痛如同高壓電流瞬間貫穿全身！他悶哼一聲，身體劇烈顫抖！但他沒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將手掌按壓在傷口上！溫熱的鮮血瞬間浸透了他的手掌！
他要用自己的血！用自己的痛苦！用自己的“笑容”作為媒介！去強行“觸碰”謝縈遺言中提到的、那存在于虛無中的“鑰匙”！去強行“解構”這該死的規(guī)則核心！
“給我…出來?。?！”
沈晦在心中發(fā)出無聲的咆哮！左眼的真理之瞳如同超新星般爆發(fā)出最后的、足以焚毀自身的恐怖光芒！所有的精神力，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痛苦和絕望，都化作了燃料，灌注進這只燃燒的瞳孔！
嗡——！??！
一股無形的、狂暴的、仿佛要將空間本身都撕裂的規(guī)則解析力量，以沈晦染血的手掌和他臉上撕裂的傷口為橋梁，如同決堤的洪流，狠狠地轟向他自身！轟向他臉上那個由真實痛苦構成的、“真誠”到極致的猙獰“笑容”！
這不是解構外物！這是…解構自身！解構痛苦！解構“笑容”的本質！
“呃啊啊啊——?。?！”
沈晦發(fā)出了比剛才更加凄厲、更加非人的慘嚎！他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投入了規(guī)則的絞肉機！無數(shù)代表著“痛苦”、“微笑”、“真誠”、“規(guī)則”的碎片，在他的意識中被瘋狂地撕裂、重組、燃燒！
就在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即將被這股狂暴的力量徹底撕碎的瞬間！
在真理之瞳被自身力量沖擊到即將永久性碎裂的臨界點！
一點冰冷、堅硬、帶著奇異質感的“東西”，如同在熔巖中淬煉出的精金，猛地從他那片被痛苦和規(guī)則力量瘋狂攪動的意識深淵中…浮現(xiàn)了出來！
不是實體！
那是一段…由無數(shù)個扭曲、痛苦、無聲尖叫的微小“笑臉”符號構成的…冰冷的、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規(guī)則代碼！
它像一把無形的、由純粹痛苦鑄造的鑰匙，靜靜地懸浮在沈晦瀕臨破碎的意識之中！
【“血月微笑”規(guī)則碎片（鑰匙）…獲取…】
【關聯(lián)目標：宿管房…安全悖論…邏輯鎖…】
【狀態(tài)：可…使…用…】
冰冷的提示，如同最后的救贖，在沈晦血紅的視野中閃過。
代價是，他左眼的視野，徹底被一片粘稠的、蠕動的黑暗所吞噬。真理之瞳…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