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4b917dae1674ef1ccd829ac.jpeg簡介:沈初禾以命換命,
換來喬澤熙的重生。她只有廿四小時,
必須完成他日記里的三個遺憾:悔娶她、未抗父母命、未救白月光。解除婚約,成全他人,
甚至獻出鮮血……代價或是遺忘,或是生命。當因果終斷,
她帶著一身傷痕在邊疆風雪中醒來,記憶空白。藏族青年次仁的溫暖讓她重獲新生。
當喬澤熙循跡而來,找回記憶的她平靜告別:那個愛你的沈初禾已死。格?;ㄩ_處,
她終獲自由與純粹的愛。上架設V章節(jié):第九章第一章白月光死后,
喬澤熙記恨了沈初禾十年。她極盡討好,他卻連看她一眼都嫌惡心:“你真想讓自己好受點,
那就去死。”可真當海嘯吞噬掉他們乘坐的輪船,救生艇上只能再上一個人時。
他又將她托舉起來,自己被冰冷的海水淹沒。他盯著她猩紅的眼睛,眼底是恨意:“沈初禾,
如果這輩子沒有遇到你就好了。。”葬禮上,喬母泣不成聲?!皾晌跛攘四闳?,
哪次不是差點丟了命?你就是個災星,為什么死的不是你!
”他們都在后悔讓喬澤熙娶了沈初禾。最后,沈初禾被逼得從天臺上一躍而下。
她以為迎接自己的是死亡,可睜眼卻到了十年前?!吧虺鹾蹋阏嬗斜臼?,
逼得我媽以死相逼非娶你不可,不知羞恥!”喬澤熙冰冷的聲音砸在沈初禾耳膜上。
她茫然睜眼,撞進喬澤熙那張年輕卻寫滿不耐的臉。二十一歲。這是她重生回來的時間點。
沈初禾貪婪地凝視這張鮮活的臉,視線膠著不去。直到他眉宇間陰云更沉?!澳悴幌肴⑽?,
是因為想娶林婉瑩,對嗎?”她咽下喉間苦澀,聲音發(fā)緊。喬澤熙冷睨她,
語氣不耐:“是又怎樣?你會成全?”沈初禾眼神黯淡一瞬,撐著點頭:“可以。
”婚約源于父輩情誼,她父親為救喬父犧牲。父親遺言是希望她幸福,托喬父照拂。
沈初禾清楚,只要她開口解除,喬父會成全喬澤熙。喬澤熙明顯怔住,
隨即嗤笑:“你爸的遺言就是結婚,我爸媽也逼我娶你,你說成全?有什么用?
”“少玩欲擒故縱的把戲。你自己進去,我在外面等?!避囬T在他身后重重關上,
隔絕了他毫不掩飾的厭惡。沈初禾心口只余一片麻木的苦澀。前世今生,
她都愛了喬澤熙許多年。他曾兩次為她豁出性命,她便以為那是愛。
滿心歡喜捧著嫁妝求喬父允婚。直到他的白月光死后,她才知他另有所愛。她十年癡戀,
于他,是蝕骨折磨。赴死前夜,她拜訪高僧。高僧告誡:“重生后二十四小時內,
需完成喬澤熙三個遺憾,完成后即刻離開。”三件事畢,因果兩清。
他不會再因她死在三十一歲。“重生需付代價,你想好了嗎?
”沈初禾斬釘截鐵:“只要他能活,我不懼任何代價。”攥緊父親遺物,沈初禾推門而入。
與家中叔伯周旋,拿到簽好字的毀婚協(xié)議——白紙黑字注明,因女方原因自愿解除婚約。
她知道他的三個遺憾,就在他的日記里?!昂蠡诤蜕虺鹾探Y婚,后悔當時未反抗父母,
后悔未能救下林婉瑩?!贝丝蹋獬榧s,他的第一個遺憾便算圓滿。沈初禾攥著協(xié)議出來,
近乎急切地遞給車里的喬澤熙。他看著她,眼底滿是鄙夷,不耐地將協(xié)議甩向后座。
沈初禾按住他手腕:“你不看看嗎?或許能讓你高興點?”他猛地抽手,
像被臟東西碰到:“想到要和你結婚就惡心,心情怎么會好!”沈初禾笑容僵在臉上,
眼神徹底黯淡。喬澤熙狐疑打量她:“你今天很怪,不會是因為能嫁給我,高興瘋了吧?
”沈初禾沒應聲。她確實高興。卻是因為再見鮮活的喬澤熙。她早已習慣他的嘲諷,
此刻也只是扯了扯嘴角?!凹藿o你,任誰都會幸福?!眴虧晌趵浜撸聊l(fā)動車子。
沈初禾盯著他耳尖那抹不易察覺的薄紅,舌尖泛起更深的澀意。若非深知他不愛她,
她恐怕又要淪陷。車行不遠,便被人潮逼停,車內空氣凝滯。沈初禾按下些許車窗,
試圖驅散這令人窒息的逼仄。窗外人聲清晰傳入:“聽說今日月老誕辰,
去廟里掛同心鎖的情侶能恩愛白頭!”第二章沈初禾有些恍惚。憶起前世便是聽了這話,
硬拽喬澤熙去掛了鎖。那時他滿心不情愿,當場譏諷:“你毀我這輩子不夠,
還想害我三生三世?”他將她貶得一文不值。沈初禾苦笑著,默默關上車窗?!跋肴??
”喬澤熙突然開口。沈初禾明顯一怔,訥訥道:“沒有?!彼麑④囃T诼愤叄?/p>
語氣平淡無波:“今天可以陪你去掛鎖。過幾日回門我未必有空,算提前賠禮。
”沈初禾詫異望去,短暫涌起的驚喜瞬間被更深的失落淹沒。他一貫如此,嘴比刀利,
心卻殘留一絲可笑的柔軟。捅一刀也不忘塞顆糖哄她。如同明明不愛她,卻舍命救她三次。
第一次,她遭歹徒劫持,他為救她手筋被挑斷,軍人夢碎。第二次,她自非洲歸國感染病毒,
他不眠不休照料,自己幾次送入ICU搶救。第三次,她執(zhí)意乘輪渡出海遇海難,
他將她托舉上救生艇,自己葬身大海。喬澤熙千般好,待她亦好,獨獨不愛她。
她得了他責任與照拂,卻得不到他的心。沈初禾已下定決心,今日之后她便離開,永不相見。
那能許三生三世的同心鎖,真真假假,于他們都無用了??伤韵肓粜┠钕?,
哪怕只是銘牌上緊挨的名字。她眨去眼底酸澀,綻開一個虛弱的笑:“好,同去。
”車內重歸死寂。陡然間,電話鈴聲炸響。喬澤熙握緊方向盤不耐道:“看看誰的電話。
”沈初禾知他最厭開車時接電話。不想惹他不快,她迅速拿起他放在中控的手機。
屏幕上跳動的頭像刺目——林婉瑩明媚的笑臉。特別關注的標注像燒紅的烙鐵。
沈初禾心一沉,默默放回手機,移開視線:“林婉瑩的電話?!痹捯粑绰洌囕v猛頓!
毫無防備的沈初禾狠狠向前沖去,額角撞上堅硬的前擋風玻璃。劇痛襲來,她勉強坐直,
眼前陣陣發(fā)黑,粘稠溫熱的血順著額角淌下。沈初禾手忙腳亂掏出襯衫口袋里的凝血酶干粉,
生吞下去,才勉強找回一絲清明。她聲音發(fā)顫:“澤熙,
送我去醫(yī)院……我凝血不好……”許久未得回應。她費力睜眼,見喬澤熙只匆匆瞥了她一眼。
隨即飛快抓起電話,聲音是截然不同的溫柔:“婉瑩,怎么了?
”沈初禾看著他越蹙越緊的眉,心頭墜落的痛瞬間淹沒了額角的傷。
喬澤熙比她預想的更愛林婉瑩。也比她以為的更不愛她。喬澤熙掛斷電話,
對她狼狽淌血的模樣依舊無半分關切。他神色緊繃:“婉瑩在電話里哭,我得去陪她。
你先回家,晚上再去月老廟?!眱H是電話里哭嗎?沈初禾臉上血跡未干,她有凝血障礙,
方才的撞擊稍重便能要命。喬澤熙卻渾不在意。沈初禾被這巨大的落差擊中,一時怔住。
喬澤熙已拉開她這側車門,驅逐之意昭然。沈初禾回神,毫不猶豫下車。
反倒是喬澤熙微詫:“你從前最介懷我去找婉瑩,如今轉性了?”沈初禾欲解釋。
又被他一聲冷笑堵回,他恍然道:“也是,畢竟快結婚了,她于你再無威脅?!眮G下這話,
不等沈初禾開口,喬澤熙已絕塵而去。徒留沈初禾原地,笑容苦澀。喬澤熙不知,
她從未想過拆散他們。只是,在她決意成全他那日,
她撞見林婉瑩與喬澤熙的死對頭陳鋒談笑風生。她心生疑竇,查證后,
確認林婉瑩對他從無真心,唯有利用。沈初禾憂他受情傷,才竭力阻攔。
可喬澤熙對此一無所知。輕易信了林婉瑩是因目睹他與她結婚失魂落魄,意外身亡。這一世,
她會救下林婉瑩,勸其與陳鋒斷了,成全喬澤熙。她再不愿看他怨恨的眼神,
不愿他因與她糾纏十年,受盡折磨。第三章沈初禾確認日期,前世林婉瑩出事正是今日。
她匿名發(fā)消息提醒林婉瑩今日勿出。這才點開手機購票,支付赴美機票,辦好簽證,
趕回喬家別墅。她需完成喬澤熙第二個遺憾:勸喬父喬母放棄她,接納林婉瑩。別墅門前,
喬家父母早已翹首以盼。車剛停穩(wěn),喬母便急急拉沈初禾入餐廳:“一早備好了,
都是你愛吃的?!鄙虺鹾塘晳T性解下披肩,覆于喬母肩頭:“夜露重,您多保重。
”喬母摩挲她手背,滿眼歡喜:“還是小禾貼心,快給我看婚書,等了這些年,
終能聽你喊聲媽了!”喬父遲來一步,門口張望不見喬澤熙,
氣得瞪眼:“那混小子又野哪去了?婚期在即還在外晃蕩!
”喬家父母真切的關懷讓沈初禾心頭發(fā)酸。自父殉職母抑郁離世,她便成了孤兒。
是喬家父母帶她回家,養(yǎng)她成人,予她缺失的親情。她向來乖巧,唯此次,
不得不違逆他們期許。沈初禾不語,只緊握喬母手:“阿姨,我決定不和澤熙哥哥結婚了。
”“我訂了明日赴美機票,日后我不在身邊,你們務必保重?!眴棠敢宦牸绷耍?/p>
捏得她手生疼:“是不是和澤熙鬧別扭了?他又為那林婉瑩兇你了?
”“再氣也不能去那么遠啊,叫我如何舍得!”喬父也忙幫腔:“澤熙嘴硬心軟,
還沒明白自己心意。”“但我敢擔保,他心里有你,否則怎會舍命救你兩次?
”“你每年生辰,他哪次不是推掉所有趕回送你禮物?”“我知你也心悅澤熙,
否則怎會放棄夢想留他身邊多年。”“你們彼此有意,婚后好好培養(yǎng),定能美滿。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將沈初禾早備的說辭堵得嚴嚴實實。見沈初禾似有動搖,
喬母再勸:“再說那林婉瑩心術不正,我們不能讓她得逞,你莫賭一時之氣,害了澤熙。
”沈初禾心尖一顫。前世,他們亦如此勸她。最終她喪夫,喬家失獨子。這決定,
已讓所有人悔過一次。此生絕不可重演。沈初禾深吸氣,按下翻涌心緒,拭去喬母眼角淚,
聲音柔而堅定。“阿姨,強扭的瓜不甜。澤熙哥心之所向從不是我,我不該強求。
”沈初禾見喬母欲再勸,索性添油加醋?!白蛞刮覊舻剑遗c澤熙哥哥婚期將近,
林婉瑩傷心欲絕,意外身亡。”“澤熙哥哥因此怨我,恨我十年。
”沈初禾聲音哽咽:“最后……他也為救我,死在三十歲?!眴棠敢粫r啞然,
神情錯愕:“但這只是夢啊,小禾,澤熙他怎會恨你?”不,他會。沈初禾直視喬母雙眼,
無聲反駁。她垂眸掩住洶涌苦澀,勉強擠出笑:“叔叔,阿姨,此夢或為警示。
”“我實難承受澤熙死在我眼前。我們可不為夫妻,但求他平安喜樂。
”她態(tài)度堅決:“他自幼多舛,想做的事多未成。”“婚姻大事不該勉強,
我該給他追求幸福的機會。”言罷,沈初禾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她聲音發(fā)顫:“謝你們多年照拂,此為我求你們最后一事,莫讓我們成婚?!笔覂人兰牛?/p>
唯余喬母壓抑的抽泣。喬父抿緊唇,沉默片刻,終是扶起沈初禾。喬母眼眶通紅,
邊抹淚邊從房中摸出一張支票塞入她手?!拔覒恪D阋懊?,我不攔,只記住無論何時,
這里永遠是你家?!鄙虺鹾虦I再難抑,緊擁喬母:“謝謝您。”視線模糊中,
她感到一絲解脫。太好了。只要她與喬澤熙不成婚。前世悲劇便不會重演。
喬澤熙日記第二個遺憾,應算完成了。三個遺憾,僅余最后一件。此次還會順利嗎?
第四章夜,沈初禾如約趕至月老廟。往來皆是成雙璧人,虔誠掛鎖祈愿白頭。而她與喬澤熙,
注定不同。喬澤熙只會祈愿分離,永生不見。而她,愿他如愿。正出神,身后傳來熟悉聲音,
冰冷刺骨:“沈初禾!”沈初禾擠笑回頭,撞見喬澤熙陰沉如水的臉色。
他眼底的怨毒刺得她踉蹌后退,強撐發(fā)問:“怎么了?”喬澤熙眸中寒光一閃。
他猛地攥住沈初禾手腕,力道之大幾乎捏碎骨頭:“我最恨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
”“還以為你真改了,不再針對婉瑩,未料你竟背地向我父母告狀!”沈初禾慌亂搖頭,
辯解蒼白:“我沒有。”喬澤熙冷笑:“那你發(fā)那話是何意?
”沈初禾愕然:“只是關心她……”此話一出,喬澤熙更怒:“你關心她?讓她別出門,
當心被車撞?”“這不是詛咒?不是威脅她出門就撞死?
”沈初禾瞪大眼:“不……我沒有……”喬澤熙恨不得生啖其肉:“縱非威脅,
你為何挑撥我爸媽與婉瑩關系?”“我不過未陪你回家,你就在他們面前詆毀婉瑩,
害她被羞辱,她受不了委屈割腕了!你滿意了?”沈初禾臉上血色盡褪,腕上劇痛亦不覺,
驚道:“什么?”前世林婉瑩出事是得知他們成婚,神思恍惚車禍身亡。他束手無策,
眼睜睜看她咽氣。喬澤熙因此恨透沈初禾,至死未休。現(xiàn)下她怎會突然自戕?
原以為發(fā)消息阻攔她出門便是救她。現(xiàn)下情勢陡變,她又該如何救?沈初禾腦中靈光一閃,
林婉瑩若出事,喬澤熙不可能來此。他既現(xiàn)身,唯有一個緣由。沈初禾忍下心口酸澀,
定神看他:“你來是想讓我為她輸血,對嗎?”林婉瑩血型特殊,恰與沈初禾相同。
被點破的喬澤熙神色一僵。轉瞬即逝,快得難以捕捉。他審視沈初禾,
聲音發(fā)冷:“你早知此事?”“你想以此救命之恩逼婉瑩離開?心機何其深沉!
”沈初禾猛地瞪大眼:“你視我如此不堪?連人命也要算計?
”喬澤熙冷哼:“管你何種心思!你害她至此,為她做什么都是應當!”“休想以此要挾她,
否則我恨你一世!”沈初禾心口劇痛,笑容慘淡:“去醫(yī)院吧。”醫(yī)院,ICU。
林婉瑩奄奄一息,心率監(jiān)測幾成直線。喬澤熙將她推入抽血室:“抽她的血!快!
600cc!”護士被駭住,備好工具。冰涼針尖觸及皮膚,沈初禾本能瑟縮。
護士急移開針頭:“怎么了?”沈初禾苦笑:“我對金屬過敏,且有凝血障礙。
”門外喬澤熙不明所以,厲聲催促:“快點!”護士不悅欲收工具:“您這情況不宜獻血。
門外是家屬?我與他說明。”沈初禾制止:“按他說的做,我不要緊,救命要緊。
”護士嘆氣,遞承諾單給喬澤熙:“獻血承諾書,若有意外,責任自負。”喬澤熙不耐,
卻仍細看。他臉色驟變,眉頭緊鎖:“少量抽血是否后果較輕?”沈初禾心口如被針扎。
她真不懂,喬澤熙說恨她,生死關頭卻偏又流露一絲猶豫。猶豫間,林婉瑩病房警報尖鳴。
“病人呼吸衰竭!急需供血!血庫的血呢?”喬澤熙抿唇,筆尖懸停,眼中掙扎更甚。
沈初禾察覺他猶豫,亦感他對林婉瑩的心疼。她強笑對護士道:“開始吧,我自愿。
”護士仍遲疑:“您的情況風險太大?!鄙虺鹾虜[手:“無妨,我吃藥便是。
”喬澤熙死死盯住沈初禾,懸停的筆終落下:“此事算我欠你,日后必償。
”他簽完字便沖入林婉瑩手術室。護士為她抽血。針尖刺破皮膚剎那,她渾身泛起紅疹,
如遭火焚。暗紅血液沿管攀升,她亦點點憶起與喬澤熙過往。八歲父母雙亡,她在校遭霸凌。
是喬澤熙打跑那些人。那日他鼻青臉腫,帶傷安慰:“別怕,我護你。”此后,他言出必行。
前世直至死前,他仍在守護。她無法不愛他??伤靼?,自重生那刻起,她便必須放手。
他與她僅存聯(lián)系,唯剩那三個遺憾。很快,她將完成他最后一個遺憾,救下林婉瑩,
她便離開。第五章試管漸滿,她的血卻難止。劇痛幾令昏厥,
意識模糊時憶起喬澤熙前世遺言。【沈初禾,若此生未遇你,該多好?!繙I不受控地滾落,
最脆弱時她仍不由喚出:“澤熙……”護士安慰:“我給那位先生打過電話了,他很快來。
”十分鐘過去,一墻之隔的喬澤熙杳無音訊。沈初禾按住欲出門的護士,
虛弱一笑:“別找他了?!薄拔也辉撛倮p他?!痹捯袈?,沈初禾眼前一黑,徹底昏去。
再睜眼,已在VIP病房。渾身酸麻無力,稍動便是細密痛楚。她費力睜眼望鐘,
距飛機起飛僅余五小時,該走了。門外實習生路過,語帶興奮:“昨夜去月老廟了嗎?
好多人見了流星!”“都說月老顯靈,情侶同見,能恩愛一世!
”回應聲不乏幸福:“我也見了,男友當場求婚了!”聞此,沈初禾滿心失落?!斑诉耍?/p>
”病房門響,喬澤熙拎食盒走入。見她清醒,他眼底微亮,掠過一絲喜色?!靶蚜耍?/p>
可還有不適?需叫醫(yī)生嗎?”沈初禾搖頭:“不必?!眴虧晌跷磸娗?,默默調高病床,
擺好食盒?!半S便吃點,該餓了。”沈初禾看著桌上熟悉的佛跳墻,眼眶發(fā)熱。
未料他竟記得。喬澤熙與她目光相觸,語氣罕見溫和:“婉瑩已脫險,多虧你。
”沈初禾壓下翻涌心緒,強作平靜:“無事便好?!眴虧晌鯎鷳n看她,
解釋:“昨日是我言重,你別放心上。但婉瑩無辜,你我之事不該累她,你往后莫再告狀了。
”沈初禾忍下酸澀,他仍認定是她誣告。她讀出他眼底未消的芥蒂,不再辯,微笑認錯。
“抱歉,往后不會了。”喬澤熙滿意點頭,為她拂開碎發(fā)?!白蛞刮慈ピ吕蠌R,
婚后我陪你去海島吧?你一直想去?!鄙虺鹾桃徽?,淺笑婉拒:“不必。
”“你無需為昨日補償,救她是我自愿?!眴虧晌蹉蹲?,眼底情緒翻涌:“行程已定,
待你好些便出發(fā)?!鄙虺鹾潭ǘ此?,未再言語。病房陷入沉寂。沈初禾才注意到,
喬澤熙端碗的手抖得厲害。她憶起,他手筋為救她而斷。陰雨便疼,
最痛時吞一瓶止痛藥也無用。未料嚴重至此,端碗都如此艱難。沈初禾鼻尖發(fā)酸,
心疼地握住他手:“當初為救我至此,你悔嗎?”喬澤熙面無表情抽回手。
聲音毫無波瀾:“無悔。換作旁人,我亦會救?!鄙虺鹾倘缭饫讚?,唇顫幾下發(fā)不出聲。
她眸色黯下,嗆咳得滿面通紅,想起什么急問。“上次我染病毒,你不眠不休照料,
累至搶救,也是如此?”喬澤熙疑惑,放下碗看她:“你到底何意?
”沈初禾窺見一絲殘酷真相,聲音嘶?。骸澳惴且驌奈也耪樟希瑩Q作誰你都會如此,是嗎?
”“嗯。”沈初禾心如刀絞。她原以為他救她是因責任,兼有幾分喜歡?,F(xiàn)下才知,
前世今生皆是她自作多情。自始至終,她于他并無特殊。換作任何陌生人,他都會救。
沈初禾眼底蓄淚,仍費力擠出笑:“澤熙哥哥,我已許久未這般喚你?!薄跋胫x你,
救我一次又一次?!薄拔易杂资р?,太渴望一個家。你與叔叔阿姨待我極好,
我才強求你娶我。”“從前我任性,阻了你與婉瑩姐姻緣,你定備受煎熬吧?
”喬澤熙明顯慌了一瞬,眉頭緊鎖:“你說這些是何意?”沈初禾強笑,
接過他手中碗:“無他,僅表謝意?!币嗍欠胚^你,放過己。
第六章沈初禾看著時鐘又轉一輪,余時僅七小時。七小時后,喬澤熙再無需拋棄所愛,
被迫娶她。亦不會與她彼此折磨十年,更不會為她死在三十歲。這一世,他會好好活著,
長命百歲,幸福美滿。喬澤熙心中隱感不安,未及開口。
醫(yī)生匆匆而入打斷:“請問是503病人家屬?有事需確認?!眴虧晌趺偷仄鹕恚庇x去,
至門口又深深回望沈初禾一眼。“等我?!鄙虺鹾坦郧牲c頭,仍不由喚:“澤熙哥哥!
”他一頓,眼神示意她說。沈初禾輕吸口氣,綻開最明媚卻最破碎的笑:“前塵往事皆作罷,
祝你此后,一生順遂,長命百歲?!眴虧晌跷⒃專笱艿溃骸罢f這些作甚?我只是去看婉瑩,
很快回?!薄澳愎怨猿酝辏任一貋?,我有話說?!毖粤T,他轉身離去。他身影消失剎那,
沈初禾手機彈出催促登機信息。她強撐起身,欲辦出院。腳剛沾地,眼前驟黑,
身子一軟眼看要倒。卻被一雙手及時扶住。沈初禾下意識道謝,待看清來人,
那聲“謝”哽在喉間。她強穩(wěn)心緒,聲音仍虛:“婉瑩姐?!绷滞瘳撐⑿︻h首,
扶她坐回病床:“澤熙說是你救了我,特來致謝。”沈初禾悻悻道:“不必,
你是澤熙哥哥心儀之人,救你應當?!绷滞瘳撐凑Z,目光落向床頭涼透的佛跳墻。
話鋒忽轉:“他似從不記得我喜好,你說他是否不在乎我?”沈初禾心緒復雜,
仍下意識為他開脫:“他不善言辭,或未表露。
”林婉瑩轉動纏著滲血紗布的手腕:“未料我做到這份上,他竟不舍罵你,
你們真是情深義重。”沈初禾隱覺不對,順著話安撫:“我們只算兄妹。
”林婉瑩嗤笑:“綠茶標準話術。”沈初禾真誠解釋:“他愛的始終是你。
”林婉瑩眼中質疑未消,下一瞬忽亮,無聲對她做口型。沈初禾細辨,
明其意:“那就試試他在乎誰?!薄芭椋 绷滞瘳撛谒矍皦嬄?,她徒勞伸手,
刺目的紅令她腦中空白。喚醒她的是身后喬澤熙撕心裂肺的厲喝:“婉瑩——!
”林婉瑩被急推入手術室,紅燈刺目。喬澤熙淬毒般的眼死死釘在沈初禾身上,
令她血液凍結。“不是我、澤熙,你信我……”沈初禾聲音抖得不成調,恐懼攫住心臟。
她蒼白辯解:“真的……”喬澤熙齒縫擠出冷笑:“信你?
”他聲音陰鷙:“我親眼見你推她下去!沈初禾,你這殺人兇手!我絕不放過你!
”沈初禾腦中混沌,直至冰冷手銬鎖住雙腕。隨即,她被粗暴塞入警車。初步詢問結束,
現(xiàn)場監(jiān)控缺失待恢復。林婉瑩昏迷前的指控成唯一證據(jù)。但不足定罪,
臨時關押不足二十四小時。沈初禾獲釋。深夜,鐵門開啟,來的非警察,
是喬澤熙兩名心腹保鏢。他們眼神冰冷,如拎貨物般架起虛弱的沈初禾,塞入無牌黑色廂車。
沈初禾掙扎,聲音嘶?。骸澳銈儙胰ツ??救命!”車子七拐八繞,
終停一處幽深別墅地下入口。沉重鐵門開啟,霉味混雜鐵銹味的陰冷氣息撲面。她被拖拽,
踉蹌跌入徹底黑暗。唯一聲響,是腳踝被粗暴扣上金屬鐐銬,另一端鎖死墻角粗大水管。
“砰!”鐵門在身后重重閉合,隔絕最后天光??謶秩绫涠旧呃p繞心臟,越收越緊。
她蜷縮冰冷水泥地,渾身劇顫。究竟是誰?喬澤熙?林婉瑩……不知多久,
鐵門上方小窗拉開,刺眼光束射入。喬澤熙冰冷的臉出現(xiàn)在光束后,居高臨下,
眼中唯余濃得化不開的恨?!巴瘳擄B骨骨折,顱內出血,多處軟組織挫傷。
”他聲音透過小窗,淬了冰般:“是你害的!你是徹頭徹尾的罪人!”沈初禾心猛沉,
欲辯——“啊——?。『猛?!澤熙救我!”一聲凄厲變調的尖叫,穿透鐵門,自上方傳來。
是林婉瑩。幾乎同時,喬澤熙眼神驟變暴戾,他猛按墻上開關?!白汤病?/p>
”刺耳電流聲炸響!沈初禾腳踝鐐銬爆出強烈藍弧,劇痛席卷全身。她慘叫無聲,
身體如遭重錘,猛地弓起又重重砸回冰冷地面。沈初禾劇烈抽搐,牙關緊咬,
口中漫開濃重血腥。電流僅持續(xù)數(shù)秒,卻如永恒漫長。當滋滋聲止,沈初禾癱軟在地,
冷汗浸透單衣,遍體生寒。喬澤熙聲音冰冷無一絲人氣:“她疼一次,你就得還一次!
”第七章鐵窗“啪”地閉合,黑暗重臨。沈初禾蜷縮角落,身體仍不受控地小幅度抽搐,
電流灼痛如附骨之疽。她終于明白,喬澤熙要以他的方式,親手將她拖入地獄,
為林婉瑩贖罪。此后日子,成無盡酷刑循環(huán)。林婉瑩樓上病房每一聲痛呼,皆成懲罰信號。
有時是電擊,更多時是喬澤熙親臨,攜一身戾氣。他從不同話,只發(fā)泄。
皮帶帶著破空聲狠狠抽在她單薄脊背、手臂,留下道道迅速腫脹的紫痕。他掐她下巴,
力道似要捏碎骨頭:“說!為何推她!你這毒婦!”沈初禾徒勞辯解換來的只是更重耳光,
打得她耳畔嗡鳴,眼前發(fā)黑。鐵窗緊閉,滴水未進。黑暗與寂靜本身即成酷刑,蠶食她意志。
她意識模糊,分不清晝夜,耳畔似總回蕩林婉瑩痛苦尖叫與喬澤熙冰冷詛咒。她開始幻覺。
時而見少年喬澤熙擋在她身前,轉瞬又成他如今猙獰面孔。時而聞父親臨終囑托,讓她幸福。
轉瞬又被“災星”、“你為何不死”的指責淹沒。她對著黑暗角落喃喃,又猛地驚醒,
滿臉冰涼淚痕。身心雙重摧殘,她迅速憔悴,精神渙散。“澤熙求求你……”又一次電擊后,
沈初禾趴在地上,用盡最后力氣抓住喬澤熙褲腳?!胺帕宋遥钤谶^去情分,我真沒推她!
”喬澤熙腳步頓住。他低頭,看地上狼狽女人。那一瞬,她眼中脆弱如細針,
刺中他冰冷堅硬的心房。過往畫面不受控閃過——她為他包扎時通紅的眼,
他病榻前她疲憊卻執(zhí)拗的守候。但這絲動搖轉瞬即逝。樓上隱約傳來林婉瑩壓抑抽泣,
如一盆冰水澆下,凍結他心底那點微溫。他猛地抽腳,力道之大讓沈初禾手重重磕地。
“過去?”喬澤熙聲音冷硬,充滿譏諷:“沈初禾,你還有臉提過去?你處心積慮嫁我,
不就仗著那點恩情?現(xiàn)又對婉瑩下毒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他蹲身,抬起她下巴,
逼她直視自己:“留你命,只為讓婉瑩醒后親眼見你償債!在此之前,你欠她的疼,
分毫都得受著!”他甩開手,如棄敝履,轉身大步離去。沉重鐵門再次隔絕世界,
也徹底碾碎沈初禾最后微光。時間在無邊黑暗中緩慢爬行,每秒皆煎熬。
沈初禾精神繃至極限。她開始恐懼任何細微聲響。身上傷痕新舊疊加,高燒反復,
意識常陷昏沉。這日,外面格外嘈雜。隱約有歡呼與急促腳步自樓上傳下。沈初禾昏沉蜷縮,
意識模糊。突然,“哐當”巨響!地下室鐵門被猛力撞開。沈初禾被強光刺得閉緊雙眼,
身體本能劇縮,恐懼攫心——又來了!然預想中的皮帶或電擊未至。
門口傳來保鏢驚慌喊叫:“喬總!林小姐醒了!她說要見您!”喬澤熙腳步凌亂沖上樓。
地下室瞬間陷入詭異死寂,只余鐵門洞開。沈初禾心臟狂跳,幾乎破膛!這是她唯一機會!
林婉瑩醒了!她可證清白了!求生本能壓倒恐懼虛弱。她不知哪來的力氣,掙扎爬起,
拖著沉重身體,不顧一切沖向那扇鐵門!第八章臨出門,沈初禾仍將一張紙條置于冰冷地面。
那是她用撿到的半截鉛筆頭,在撕下的衣角上,耗盡心力,趁短暫清醒寫下。字跡歪扭,
卻是她最后留給喬澤熙的話?!締虧晌酰易D銖慕裢?,一生順遂,
長命百歲】她踉蹌沖出禁錮多日的地獄,刺目陽光令她眩暈。她不辨方向,只知要逃!
逃離此地!逃離那視她為兇手的男人!她耗盡氣力,跌撞沖向別墅區(qū)外車流洶涌的馬路!
與此同時,樓上林婉瑩病房。林婉瑩虛弱靠床頭,臉色蒼白,眼中怨毒閃爍。她淚眼婆娑,
對沖入的喬澤熙哭訴:“澤熙,是沈初禾,她要殺我!”“是她推我下去,她要搶走你,
她是瘋子!是兇手!”喬澤熙盯她,看她臉上劫后余生的驚恐不似作偽。
可他又想起地下室里,沈初禾看他時惶恐無助的眼神。他該信誰?喬澤熙掙扎著,
終究對著林婉瑩梨花帶雨驚魂未定的樣子妥協(xié)。他聽她那帶哭腔的指控,
方才因沈初禾而生的一絲疑竇瞬間被更洶涌的怒火恨意淹沒!“叮咚——!”伴隨提示音,
助理信息更坐實他的懷疑?!締炭偅蛐〗闾恿?。】屏幕熄滅剎那,喬澤熙被無名怒火點燃。
他不知是惱沈初禾的逃離,還是恨她對林婉瑩的傷害。掙扎后,
他索性將這莫名情愫歸為對林婉瑩的心疼與對沈初禾的怨恨。沈初禾!她竟敢逃!
果是做賊心虛!喬澤熙安撫林婉瑩,眼神復雜:“放心,婉瑩!她逃不掉!”安撫好林婉瑩,
他轉身出病房,壓低聲音質問保鏢:“人呢?找到?jīng)]?
”保鏢小心答:“方才監(jiān)控顯示沈小姐出門,之后便拍不到了。”喬澤熙眸色沉下,沈初禾,
你究竟想做什么!樓下,別墅區(qū)出口的寬闊馬路上。瓢潑大雨傾盆而下,豆大雨點砸地,
濺起冰冷水花。昏暗天色下,車燈連成模糊光河。一個單薄骯臟的瘦弱身影,
正背著書包在路邊攔車。她在雨幕中渺小如葉,似隨時會被狂風撕碎。沈初禾裹緊衣服,
不知該逃向何方。機場、車站,任何地方,只要能離開喬澤熙!她耳中似聞悲鳴,
卻不敢回頭,只能加速。不知多久,終有一輛車愿為她停下。未及她拉開車門,
喬澤熙怒喝已至:“站?。 鄙虺鹾棠_步猛頓,驚恐回望別墅方向。就在這一瞬!
刺耳剎車聲撕裂雨幕。一輛高速行駛的重卡,如失控鋼鐵巨獸,在濕滑路面拖出長黑剎車痕。
“砰——!??!”沉悶到令人心停的巨響!時間似被凝固。喬澤熙立于落地窗前,瞳孔驟縮。
重卡橫亙路中,并未如電影般將沈初禾撞飛,僅阻了別墅出口。沈初禾得以短暫脫身。
喬澤熙則攥緊拳頭,狠砸落地窗。他無力嘶吼:“給我追!”另一邊,沈初禾神情慌亂,
揪緊司機衣領,一味重復:“機場!送我去機場!”司機一手安撫沈初禾,依言朝機場疾馳。
沈初禾神情恍惚,一道閃電刺激下猛地顫抖。她抓狂尖叫,
甚至路口探照燈都引得她掙扎踢踹。司機分神安撫,一瞬偏差,方向盤失控撞向一側。
“轟——!”數(shù)百米外,喬澤熙清晰看到,載著沈初禾的車直直撞向路邊護欄。巨響之后,
整個世界陷入死寂??!第九章喬澤熙僵立在原地,像一尊瞬間被抽空了靈魂的石膏像。
他腦子里只剩下灼熱的火光,警車、救護車從他身后呼嘯而過。
機械地報道著眼前殘忍的一幕——“青北路機場干線發(fā)生車禍爆炸,火勢巨大,
車內兩名人員傷亡慘重!”車載廣播還在重復播放著車禍消息,
而喬澤熙腦中早就已經(jīng)是一片空白。他看了一眼駕駛座上臉色灰敗的助理,
心率以一種不正常的頻率激烈跳動。沈初禾?車禍?這兩個關鍵詞連接起來,
讓喬澤熙有些無所適從?!肮收宪囕v發(fā)生爆炸,受害者身份經(jīng)過監(jiān)控確認,可判定為沈初禾。
”最后幾個字在喬澤熙耳邊炸開,化作一片嗡鳴的死寂。怎么可能呢?怎么會變成這樣呢?
喬澤熙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甚至連帶著指尖都變得冰涼。他踉蹌地推開車門,
可卻差點疲軟地連腳都站不住。這一切發(fā)生地太突然了,他有些不穩(wěn)地跌跪在地上,
按著心口緩解突如其來的刺痛。前一秒他還在為婉瑩的蘇醒而慶幸??涩F(xiàn)在,
眼前這一幕來自沈初禾的噩耗就像一把鈍刀,狠狠捅進了他的心臟。
一悲一喜的折磨讓他開始選擇逃避?!安豢赡?!”他猛地低吼一聲,聲音嘶啞破碎。
他環(huán)顧四周,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這絕對不可能!”他吼完這句話之后,
立即轉身像瘋了一樣想要沖向那還在燃燒的車子。被現(xiàn)場的工作人員拼命攔住:“先生,
你冷靜一點!”他想嘶吼,想尖叫,想親手將沈初禾救出來,可最后他只是眼前一黑,
徹底昏死過去。再睜眼時,他竟然被放置在了曾經(jīng)沈初禾短暫待過的病房里。
他瘋了一樣拔掉手上的輸液管,被趕來的助理攔住。“放開我!我要去見沈初禾!我要見她!
”助理死命抱住他的腰,聲音嘶啞:“沈小姐已經(jīng)死了!”這句話像一道驚雷,
劈開了他混亂的思緒。他神情恍惚,連眼神都直了,助理趁著這機會。
將已經(jīng)準備好的沈初禾留下的紙條和警察的回執(zhí)單遞給喬澤熙。
“這是在地下室沈小姐留下的紙條,還有林小姐墜樓事件警察的回執(zhí)單。
”喬澤熙猛地抓住那張紙條,只有簡單的一句話【祝你從今往后,一生順遂,長命百歲】。
他腦中靈光一現(xiàn),瞬間想通一件事——沈初禾她從一開始就計劃著要離開他了。隨后,
他腦海中開始播放這段時間沈初禾的種種莫名其妙的話和情緒。從要去月老廟時,
她不同于尋常的失魂落魄。到那份迫切想讓他看清的協(xié)議書。喬澤熙痛苦地掩住臉,
最后回憶定格在沈初禾那雙眼睛里那強撐的破碎笑意?;诤奕缤瑳坝康某彼查g淹沒了他。
他想起自己把她一個人丟在月老廟,想起自己對她的每一次惡語相向,
想起她抽血時蒼白隱忍的臉。他以為她是在耍心機,是在欲擒故縱,卻從未想過,
她竟是真的在告別!一時間,恐懼揪緊了他的心,
這種緊張失落竟然比當初得知林婉瑩自殺時還要強烈百倍千倍?!安唬∥也恍?!她一定沒死!
”他喃喃自語,猛地推開助理,跌跌撞撞地向外沖去。他要去車禍現(xiàn)場!他要去確認!
他不信!此時此刻,他胸腔里只剩下一個瘋狂叫囂的聲音:找到沈初禾!一定要找到她!
第十章距離醫(yī)院十公里就是事故發(fā)生地。車禍現(xiàn)場一片狼藉,警戒線外人群議論紛紛。
扭曲變形的出租車殘骸,地面凝固的深褐色血跡。
還有散落一地的、屬于沈初禾的證件和那個她從不離身的、裝著父親遺物的舊背包。
喬澤新火急火燎地趕過來,可到了這個程度又不敢繼續(xù)向前一步。
還是警察注意到他的異樣主動過來詢問:“請問您是沈初禾小姐的家屬嗎?
”喬澤熙呆滯地點頭:“是,但是你們確定出事的人是沈初禾嗎?”警察拿著初步報告,
語氣公式化地陳述著:“按照現(xiàn)場的信息和最近的一個監(jiān)控來看,沈初禾女士身份確認無誤。
現(xiàn)場失血情況符合報告所述。節(jié)哀順變?!薄按_認無誤?怎么可能……”哪怕一切擺在面前,
喬澤熙還是不敢相信。警察似乎是見慣了不愿認清事實的家屬,
將火勢撲滅后殘存的一個身份證遞過來。在平板上調出了第一個路口拍下的監(jiān)控信息。
確確實實顯示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人就是沈初禾無疑。喬澤熙死死盯著那染血的證件照,
照片上她淺淡的笑容此刻像一把刀。他一把搶過平板,目光掃過那模糊的照片。
試圖找出破綻,可卻只感到徹骨的寒意。喬澤熙深呼吸幾次,
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她的東西呢?她的隨身物品在哪?”話音剛落,
一個證物袋就遞了過來。里面除了證件,還有一個被血浸透邊緣磨損的牛皮紙文件袋。
喬澤熙顫抖著手打開,幾張薄薄的紙滑落出來。最上面一張,
赫然是《自愿解除婚約協(xié)議書》。女方簽字欄,“沈初禾”三個字字跡清晰,
透露出一種決絕。落款的日期正是他們去喬家那天!喬澤熙只覺得腦中轟然作響。
原來她那天欣喜遞過來的,不是結婚協(xié)議書,而是決定和他解除婚約。她真的簽了,
她早就決定放手了!可笑的是,當時他還以為她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看都沒看就扔在了后座。他顫著手翻過一頁,緊隨其后的,
是喬父喬母簽字的同意解除婚約的確認函。喬澤熙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
他靠著警車滑坐在地,攥著這幾頁紙,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懊悔和遲來的鈍痛在一瞬間席卷了他。
咬破的唇間滲出血腥味,他苦笑著,只覺得荒唐可笑。原來她不是用手段逼他結婚,
她是真的在成全他?“澤熙!”喬父喬母接到消息匆匆趕來。
看到兒子失魂落魄地拿著那張協(xié)議書,周圍是一片狼藉,喬母瞬間淚如雨下。
喬澤熙猛地抬頭,眼中布滿血絲:“爸!媽!”他聲音嘶啞地質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什么時候簽的這個?她為什么要去機場?你們是不是跟她說了什么?
”喬父看著兒子痛苦的樣子,又看看那份刺眼的協(xié)議,重重嘆了口氣。
將那天沈初禾回門時如何決意退婚,如何訴說自己做的那一場噩夢,
如何跪地磕頭告別以及他們最終無奈成全的經(jīng)過,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她說夢見和你結婚后,你怨恨她,最后為了救她。死在了三十歲。
”喬母泣不成聲:“她說她接受不了,她寧愿放手,讓你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喬澤熙聽著,
每一個字都能聽清楚,可組合在一起又像是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心上。僅僅是一場噩夢?
就能讓她放棄自己嗎?喬澤熙笑得苦澀,眼淚不受控地下落,幾乎是一瞬間,
一記鈍痛狠狠地敲擊著他的后腦。他哀嚎著倒在地上,不屬于他的記憶一點點變得清晰。
他和沈初禾結婚后一起度過的十年,
還有那場海難……他托舉她時說的那句充滿恨意的遺言、冰冷的海水。
他想起了自己離去前的執(zhí)念,靈魂飄蕩著到了一間寺廟,那個高僧說給他一次重生的機會。
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成了個孩子。原來沈初禾也是重生來的,原來這些一切她都知道?
她是為了改變這個結局才重生的?那她付出的代價是什么?
悔恨和恐慌像藤蔓一樣將他死死纏繞,幾乎窒息。他猛地想起什么,
瘋狂地翻找著那個舊背包。背包夾層里,一個觸手冰涼的東西滑入掌心——是一個護身符,
上面刻著難以辨認的梵文。還有一張折疊得極小的字跡模糊泛黃的紙片。
上面隱約有“因果”、“代價”、“二十四時”、“三憾”等字眼,斷斷續(xù)續(xù)。
卻灼燒了喬澤熙的眼睛,僅僅是這幾個字就足夠觸目驚心。喬澤熙的心臟狂跳起來,
沈初禾是為了他的遺憾才重活了一次?上一世,他為了另一個女人怨恨她憎惡她,
甚至不惜在死前詛咒她讓她活在悔恨里。而她,卻為他逆天改命,付出了他無法想象的代價!
“啊——!”一聲痛苦到極致的嘶吼從他喉嚨里迸發(fā)出來。
他狠狠一拳砸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指骨血肉模糊,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只有無邊的悔恨,將他徹底吞噬。第十一章因為沈家的施壓和幾乎確鑿的證據(jù),
沈初禾的葬禮不得不舉行。喬家父母攬下了這個葬禮,強忍悲痛操持著。靈堂上擺放的照片,
還是沈初禾大學時拍的。她笑容溫婉,眼神中透露著不諳世事的天真。
與喬澤熙記憶中后期那個總是帶著淡淡愁緒和小心翼翼的她截然不同。喬澤熙一身黑色西裝,
站在角落,呆愣的樣子,像一尊失去靈魂的雕塑。
他拒絕接受那個骨灰盒里裝的人就是沈初禾。喬澤熙遠遠地望著,拒絕上前,
拒絕給沈初禾獻花,陰沉著臉驅車離開。回到別墅內。
他開始反復研究著車禍報告和醫(yī)院出院記錄,以及最后一個監(jiān)控攝像頭。
疑點像蛛網(wǎng)一樣在他腦中交織:因為油箱撞擊后導致起火,最后所有的尸體都是面目全非。
報告稱死者面部損毀嚴重,身份主要依靠隨身證件和DNA快速比對。
殘留的指紋和現(xiàn)場的證件都顯示確實是沈初禾無疑。喬澤熙依舊不甘心,動用了關系,
拿到了現(xiàn)場初步的勘察照片。那慘烈的景象讓他胃部翻涌,
卻也讓他抓住了一絲希望——那身形輪廓,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同?
更讓喬澤熙疑惑的其實是那段微妙的時間差。沈初禾辦理出院的時間,
到車禍發(fā)生地點的時間,中間有將近四十分鐘的空檔。以醫(yī)院到機場支線的正常車程,
最多二十分鐘。中途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喬澤熙點開平板,
查看著沈初禾的購票記錄。他查到了沈初禾確實購買了一張當天飛往美國的單程機票,
可記錄顯示她并沒有值機。在沒有值機的情況下,只預留一個小時的時間,根本來不及登機。
也就意味著,她根本沒打算登機?那她要去哪里?疑點不斷交織,將喬澤熙不斷勒緊,
他頹廢地仰躺在沙發(fā)上,只覺得自己像是陷進了空洞里?!皾晌酢?/p>
”林婉瑩不知何時坐著輪椅,被人推到了他身邊。她臉色蒼白,心疼地看著他,
安慰道:“你節(jié)哀。我知道你心里難過,都是因為我,如果不是我,
沈小姐她也不會……”喬澤熙掐緊了自己的手心,用疼痛強迫自己回神。勉強抽出一點精神,
將思緒回籠,視線落在林婉瑩臉上。那曾經(jīng)讓他憐惜心疼的柔弱,
此刻卻讓他感到一種說不出的煩躁和疏離。他試圖將這一抹煩躁壓下。
可腦海里不斷閃過的依舊是沈初禾抽血時隱忍蒼白的臉。
和眼前這張因為沈初禾而獲救的臉重疊在一起,形成一種尖銳的諷刺。
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逃不開沈初禾了?,F(xiàn)在看著林婉瑩,竟有一絲的埋怨。他的聲音異常冷靜,
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你需要休息,這里不適合你。我讓人送你回病房。
”林婉瑩臉色沉了幾分,他沒有回應她的自責,也沒有像往常那樣安慰。
他此刻所有的心神都被那個消失的女人占據(jù)。對自己,
竟然只剩下一種責任式的帶著距離的關懷。意識到這一點,林婉瑩臉上的哀戚僵了一下。
她抬眼和喬澤熙對視,那眼神里沒有了往日的溫柔和專注,只有心不在焉。她心中警鈴大作,
攥緊了輪椅扶手。沒等她再次開口,喬澤熙已經(jīng)招手示意助理上前將她推走。
嘴上敷衍著:“這段時間我都會很忙,如果不是緊急的事,你不要再來了。
”喬澤熙不再看她,轉身走到僻靜處,
了一個加密電話:“你現(xiàn)在去重點排查醫(yī)院至機場路線所有監(jiān)控死角、私人診所、可疑車輛,
我不相信沈初禾已經(jīng)死了?!薄皠佑盟心軇佑玫馁Y源,不計代價,活要見人,
死我要見到最確鑿的證據(jù)!”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此刻的他看上去像個偏執(zhí)的瘋子。當然,
他也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只有沈初禾。他不信她就這么死了。
關于她的一切疑點都像鉤子一樣死死勾住他的心,他堅信這件事一定沒有結束。
第十二章可另一邊,葬禮終究還是在一片哀戚中結束。
官方還是按照規(guī)定出具了正式的死亡證明,在沈初禾的身份證上蓋上了冰冷的公章。
戶口簿上沈初禾的名字旁,也標注上了死亡的字樣。喬家父母仿佛一夜蒼老,
喬母抱著沈初禾的遺像泣不成聲。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喬澤熙的不對勁,
更是在知道他還在派人尋找沈初禾之后不約而同地開始勸他接受現(xiàn)實。
喬澤熙站在沈初禾空蕩蕩的墓前,再一次掛斷好友的電話?!敖邮??”喬澤熙呢喃著,
將準備的玫瑰花放在墓碑前。他看著墓碑上那張溫婉的笑臉,
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連最后一面都不肯留給我,
連告別的話都不愿意當面對我說。我憑什么接受?”這些天,
他幾乎是打敗了以往所有的形象。他像個瘋子一樣,失去了曾經(jīng)的冷靜自持。
他一而再再而三拒絕在死亡確認書上簽字,固執(zhí)地認為沈初禾還活著。
最后是到達了規(guī)定時間依舊沒有消息自動結案。喬澤熙不甘心,再次回到了醫(yī)院,
找到了那天為沈初禾抽血的護士。沈初禾宣布死亡之后,他像是瘋了一樣,
迫切地尋找著她存在的證據(jù)。護士看到他憔悴的樣子和手上纏著的紗布,嚇了一跳。
“告訴我,那天,她還說了什么?”喬澤熙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她那天還提起過我嗎?
那天發(fā)生的一切,你事無巨細地告訴我。”護士回憶著,臉上浮現(xiàn)不忍:“沈女士抽血之前,
我明確告訴她,以她的情況,大量抽血風險極高,可能出現(xiàn)嚴重過敏反應甚至危及生命。
”“我勸她不要冒險,也遞了風險承諾書。”喬澤熙低垂著,強忍住眼淚,
心臟像被無形的手攥緊,呼吸都變得困難:“她看了?”“看了。”護士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