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宋頤安……”徐莞青張了張嘴,鮮血涌出喉嚨。
前世今生都是一樣,她都要死了,他眼里卻還是只有白芷。
她滿身是血,緩緩閉上了眼睛。
徐莞青感覺自己漂浮在一片黑暗里,耳邊是嘈雜的說話聲。
“不好了,患者大出血,血庫告急!你們誰是A型血?”醫(yī)生急促的聲音刺進耳膜。
“我是!”白芷的聲音輕柔卻堅定,“我來給她獻血?!?/p>
“不行!”宋頤安立刻打斷,聲音冷硬,“你身體虛弱,不能獻血。”
“可是徐同志現(xiàn)在情況危急,等從別的醫(yī)院調(diào)血,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白芷聲音帶著哭腔。
“等不了也要等?!彼晤U安的語氣不容置疑,“我不會讓你為她冒險,哪怕一丁點都不行。”
徐莞青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住,疼得她喘不過氣。
原來在他心里,她的命,連白芷的一滴血都比不上。
劇痛襲來,她徹底陷入黑暗。
再次睜開眼睛時,刺眼的白光讓徐莞青不適地瞇起眼。
“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護士正在調(diào)整點滴,見她醒來松了口氣。
徐莞青喉嚨干澀,聲音沙啞:“……最后是誰給我獻的血?”
護士嘆了口氣:“是從其他醫(yī)院調(diào)過來的,本來有位女同志血型匹配,可以直接獻的,但你丈夫強行阻止,非要等調(diào)血?!?/p>
她壓低聲音,“真是太兇險了,昨天等血調(diào)過來的時候,你差一點就不行了……”
徐莞青指尖微微蜷縮,心頭一片冰涼。
“對了?!弊o士猶豫了一下,“你做完手術(shù)后應該要有家屬陪著,但你丈夫非要去照顧那位突然崴腳的女同志,不肯過來,你還有其他家屬嗎?”
徐莞青搖搖頭:“沒有?!?/p>
護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說,輕輕帶上門出去了。
病房里安靜下來,徐莞青望著天花板,眼眶干澀得發(fā)疼。
她早該知道的。
在宋頤安心里,白芷哪怕只是崴了腳,也比她生死攸關(guān)重要。
接下來的幾天,徐莞青自己換藥,自己吃飯,自己忍著疼去衛(wèi)生間。
同病房的軍嫂看不過去,偶爾會幫她倒杯水,嘆著氣說:“宋團長也太不像話了,自己媳婦傷成這樣都不來看看!”
徐莞青只是笑笑,沒說話。
她早就習慣了。
上輩子,她高燒四十度,宋頤安在訓練場帶兵,連個電話都沒打回來。
而她躺在床上一整天,滴水未進,最后還是鄰居發(fā)現(xiàn)不對勁,翻墻進來給她送了藥。
那時候她還傻傻地替他找借口,覺得他是軍人,責任重,顧不上家是正常的。
可現(xiàn)在想想,他只是不愛她罷了。
出院那天,徐莞青自己收拾了行李,慢慢走出醫(yī)院大門。
剛下臺階,就看見宋頤安扶著白芷從另一邊出來。
白芷腳上纏著繃帶,走得很慢,宋頤安的手臂穩(wěn)穩(wěn)地托著她,眉眼間是她從未見過的耐心。
見到徐莞青,宋頤安皺了皺眉:“上車。”
語氣平淡,像在命令一個士兵。
徐莞青沒動,宋頤安已經(jīng)扶著白芷上了吉普車,見她站著不動,語氣冷了幾分:“還愣著干什么?”
徐莞青只好沉默地上了車。
“阿芷腳崴了,家里沒人照顧?!彼晤U安一邊發(fā)動車子,一邊通知她,“我接她來家里住幾天?!?/p>
不是商量,是通知。
徐莞青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平靜地“嗯”了一聲。
反正這個家很快就是白芷的了,她不過是個臨時住戶,有什么資格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