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了她的舌頭才算公正!”
謝遂安一臉掙扎,半晌后還是道:“宴然,我得順應(yīng)民意。”
我慘然一笑。
謝遂安,為何你就不能為我堅(jiān)持一回?
牢獄陰暗,有碩大老鼠從我腳背上爬過去。
最怕老鼠的我連躲開的力氣都沒有。
拔舌之后,謝遂安情大夫?yàn)槲爷焸?/p>
可大夫卻因?yàn)閮号鼍壊豁?,將一切歸罪于我,不肯細(xì)心治療。
如今,連老鼠都知道我很快就會變成一灘死肉了。
我沒有悲傷,更沒有憤怒。
只是有些遺憾,臨死之前還是沒為他點(diǎn)一盞長壽燈。
“宴然?!?/p>
謝遂安帶著一個食盒開了門。
是我最喜歡吃的四果湯。
前世過得太苦,便總愛吃甜的,我沒想到他會記得。
謝遂安凝視著我,眸中情緒翻滾。
“還疼么?要不要再請個大夫瞧瞧,別落下病。她已經(jīng)身子大好,當(dāng)時是我誤會了你?!?/p>
我推開碗,比劃著問他:我何時能出去?
“大家還有情緒,你先避一避。”
他啞聲道:“昨日我話說重了,見寧兒受傷,我失了分寸。但是寧兒是無辜的,你不該騙她去死,幸好沒有釀成大禍?!?/p>
聽見他的話,我心頭酸澀,卻再也無力解釋,只是看向別處。
他微怔,隨后低聲道:“我知道你怨我?!?/p>
“前世今生我都欠寧兒一條命,明日我必須娶她。但我不會辜負(fù)你,只是要委屈你做妾?!?/p>
我扯唇微笑,堅(jiān)定地對他搖了搖頭。
謝遂安蹙眉,定定地看我半晌,最終把食盒放好,回頭道:
“你再好好想想,不要賭氣害了自己一輩子。謝家至少能護(hù)著你?!?/p>
我沒吃到那碗四果湯。
許家父母帶著護(hù)院來泄憤,打翻了碗,也打折了我的雙臂。
“如果不是你多嘴,謝家本可以記我許家的恩情一輩子!偏偏你半路搶功,差點(diǎn)讓寧兒的死功虧一簣!”
許母眸光狠厲,親自揮棒好幾下才打斷了我的腿。
痛,好痛啊。
血染紅了滿地稻草,我的嘴被死死堵著,連呼喊的聲音都發(fā)不出。
“好一個狐媚子!寧兒馬上就要嫁入謝家,謝郎君卻堅(jiān)持要你做妾!要是再讓你進(jìn)了謝府,豈不是要和寧兒分寵?”
許母惡狠狠地瞪著我。
許父冷笑著揮手:“寧兒心軟放過你,我們卻絕不允許!”
說著,數(shù)十個護(hù)院將我團(tuán)團(tuán)圍住。
夜色之中,所有罪惡被掩蓋。
恢復(fù)意識時,渾身仿佛被撕裂開,無處不痛。
身下的血剛流出,就被人拿帕子擦去。
半昏半醒之間,我聽到謝遂安與大夫的交談。
“宴娘子前后都有撕裂傷,再不治療日后必然留下后遺癥。輕則大小解無法自理,重則癱瘓。郎君為何還不肯讓在下去醫(yī)治?”
謝遂安嘆了口氣:“再等等。”
“郎君縱容許家父母泄憤,又不肯及時治療,難道真要宴娘子去死不成?”
“她不會死的。”
謝遂安聲音冷冷,“要是教訓(xùn)太輕,她不會愿意退出正妻之爭。只有宴然自愿為妾,日后才不會在后院欺負(fù)寧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