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我沒有回頭。
但我能感覺到，身后那道灼熱的，充滿痛苦和絕望的視線。
那晚，顧言忱喝得酩酊大醉，出了車禍。
搶救了七個小時，才脫離生命危險。
陳宇打電話給我，求我去看他一眼。
他說，顧總一直昏迷不醒，嘴里卻一直喊著我的名字。
我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拒絕了。
不是我不愛他了。
只是，我無法原忘他做過的事。
破鏡，難圓。
顧言忱醒來后，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不再糾纏我，只是用一種更偏執(zhí)的方式，存在于我的世界里。
他收購了我所在的這個小城最大的房地產公司，成了我名義上的房東。
他投資了我畫室所在的那條街，把它打造成了藝術街區(qū)。
他甚至匿名資助了很多有才華的年輕畫家，送到我的畫室來學習。
他做的這一切，都沒有告訴我。
我是從新聞上，從別人的口中，一點點得知的。
他以為，用這種方式，就能彌補他曾經的過錯。
他以為，只要他站得夠高，就能重新把我納入他的羽翼之下。
他還是那么自大。
自大到以為，我永遠都走不出他畫下的牢籠。
季淮向我求婚了。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在我種滿向日葵的院子里。
他單膝跪地，手里拿著一枚樸素的戒指。
他說：「晚晚，我沒有顧言忱那么有錢，給不了你奢侈的生活?！?/p>
「但我可以給你一個家，一個溫暖的，永遠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家?！?/p>
「我愛你，不是因為你是誰，只是因為你是你?！?/p>
「你愿意，嫁給我嗎？」
我看著他真誠的眼睛，眼淚掉了下來。
我用力地點頭。
「我愿意?！?/p>
我們沒有舉辦盛大的婚禮。
只是請了幾個最好的朋友，在一個小教堂里，舉行了簡單的儀式。
我穿著潔白的婚紗，挽著季淮的手，一步步走向神父。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獲得了新生。
我以為，我的幸福，終于來了。
我以為，我可以徹底擺脫顧言忱的陰影。
可是，我錯了。
婚禮當晚，我收到了一個匿名的快遞。
里面，是一沓照片。
照片上，是季淮和一個女人親密的合影。
那個女人，我認識。
是林薇。
我拿著照片，手腳冰涼。
照片的背景，是國外的一家醫(yī)院。
季淮穿著白大褂，林薇依偎在他懷里，笑得燦爛。
還有一張，是他們在一個高級餐廳里，季淮正在給林薇切牛排。
那家餐廳，我認得。
是顧言忱曾經帶我去過的，他說那是他專門為我包下的。
原來，那些我以為只屬于我們的回憶，早就有了第三個人的影子。
季淮洗完澡出來，看到我慘白的臉色，和手里的照片，愣住了。
「晚晚，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么？」我看著他，聲音都在顫抖，「解釋你和她是什么關系？解釋你為什么會和她在一起？」
「晚晚，我和她，只是醫(yī)生和病人的關系。」
季淮急切地解釋，「她是我的病人，我負責她的心理治療。這些照片，都是她為了刺激顧言忱，故意找人拍的。」
「我不愛你，晚晚，我愛的人一直是你。」
「你信我?！?/p>
他想來抱我，我卻像觸電一樣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