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季欽安在宴會廳呆了半晌,只覺得煩躁。
心底像有團壓不住的火,拼命燃燒他的耐心。
連張可嘉跟他搭話他都隱隱有些厭煩。
季欽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他下意識在會場里尋找沈曦霖的身影。
毫無收獲。
也是,做出這種事,她還有什么臉面留在會場。
季欽安心想,心情卻絲毫沒有好轉(zhuǎn)。
沉思片刻,他還是拿起鑰匙起身了,
他得和沈曦霖談?wù)劇?/p>
季欽安到家時,屋內(nèi)一片漆黑。
他站在玄關(guān)處,手指按響開關(guān),燈光驟然亮起,刺得他瞇了瞇眼。
客廳里空蕩蕩的,沒有沈曦霖的身影。
他皺眉,在別墅內(nèi)大喊沈曦霖的名字。
無人應(yīng)答。
季欽安冷笑,扯松領(lǐng)帶,隨手扔在沙發(fā)上,
不屑道:“玩消失?
有本事一輩子別回來!”
他做在客廳沙發(fā)上,視線死死盯著大門。
一個小時、三個小時、五個小時......
沈曦霖一夜未歸。
她甚至,連季欽安的電話都沒接。
第二天一早,季欽安頂著兩個鐵青的眼圈去了公司。
助理說有人給他寄了份文件,署名是沈曦霖。
季欽安挑眉,果斷接過,
他以為這是沈曦霖求和道歉的手段。
可沒想到,這里面只有兩樣?xùn)|西。
一份已經(jīng)簽好字的離婚協(xié)議。
一份胃癌晚期的診斷書。
“呵?!奔練J安被氣笑,死死捏著這兩張紙。
“這是什么意思?”
“她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可憐她?!”
季欽安冷哼,抬手就要撕碎。
卻在瞥見診斷書上那枚鮮紅的醫(yī)院公章時猛地僵住。
這是本市最權(quán)威的三甲醫(yī)院公章,他太熟悉了。
他早年營養(yǎng)不良身體不好,沈曦霖帶他跑了無數(shù)次這家醫(yī)院。
紙頁在他手中顫抖起來。
確診日期赫然是一周前。
他因為張可嘉流產(chǎn),把沈曦霖關(guān)進地下室的那天。
季欽安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腦海中突然閃過無數(shù)平日里被刻意忽略的碎片。
沈曦霖最近越來越蒼白的臉色、越來越麻木的神情、以及面對他時,那種破碎得近乎可笑的眼神......
季欽安徹底慌了,他拿起車鑰匙就往外跑。
一路上闖了幾個紅燈他都不在意,腦海中全是診斷書上那些觸目驚心的醫(yī)學術(shù)語:“胃部惡性腫瘤......已轉(zhuǎn)移......生存期預(yù)期......”
回到別墅后,他直奔沈曦霖的臥室。
“沈曦霖!”
回答他的只有空洞的回音。
主臥里,沈曦霖的東西似乎沒少多少。
但季欽安仔細搜查發(fā)現(xiàn),她帶走了所有獨屬于她自己的東西。
只留下了他這些年送的各種禮物。
床頭柜抽屜里,幾盒止痛藥散亂地躺著。
最上面那盒已經(jīng)見底。
“陳姨!”
季欽安紅著眼,嘶啞著嗓音道。
保姆匆匆趕來。
季欽安陰沉問道:“沈曦霖最近到底怎么了?”
陳姨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道:“夫人最近......精神不太好,上次發(fā)燒,她差點昏迷......”
季欽安猛地打斷她:“她上次真的發(fā)燒了?不是裝的?”
陳姨連忙搖頭:“當然不是裝的!我回來的時候,夫人已經(jīng)燒得神志不清了,我給她喂了藥,她才慢慢退燒......”
季欽安僵在原地,腦子里嗡嗡作響。
如果沈曦霖說的是真的......
那騙他的,是誰?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起。
屏幕上跳動著張可嘉的名字。
季欽安盯著那個名字,眼神一點點冷了下來。
他接通電話,張可嘉嬌弱的聲音立刻傳來:“欽安,你在哪?我胃病又犯了......”
季欽安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安撫她。
他沉默了兩秒,冷聲反問道:“張可嘉,你流產(chǎn)那天,去的是哪家醫(yī)院?”
電話那頭,驟然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