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車內(nèi)一片寂靜。
沈曦霖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雪景，嘆了口氣。
“謝謝你剛才幫我解圍。”
她終于開口，聲音很輕，但卻很有誠意。
顧言晟單手握著方向盤，聞言輕笑了一聲：“不全是解圍?！?/p>
沈曦霖的手指微微一頓。
“有些話，我是認(rèn)真的?！?/p>
他的語氣很淡定，可沈曦霖卻哽住了。
她卻覺得，胸口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這些天的相處，她不是沒有察覺。
顧言晟對她......實在太耐心了。
記得她所有忌口的食物，會在她做噩夢時守在門外，甚至為了研究她的治療方案，連續(xù)熬了幾個通宵。
可她不敢回應(yīng)。
也害怕自己，沒有對等的感情回應(yīng)。
現(xiàn)在的她，心底很難泛起波瀾了。
車廂再次陷入沉默，只有暖氣運作的細微聲響。
轉(zhuǎn)天，就是沈曦霖的最后一場手術(shù)。
她躺在手術(shù)臺上，略顯忐忑地看著頭頂?shù)臒襞荨?/p>
“別怕。”
顧言晟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堅定且溫柔的眼睛。
“我會一直在這里。”
麻醉劑注入靜脈，世界逐漸模糊。
最后的意識里，她看到他眼下的青黑。
為了這場手術(shù)，他給了自己極大的壓力。
沈曦霖再醒來時，只覺得喉嚨干得像著了火。
她艱難地轉(zhuǎn)動脖頸，就看到顧言晟趴在她的病床邊睡著了。
他的白大褂皺巴巴的，手里還攥著她的病歷，眼鏡隨意放在一邊。
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來，他已經(jīng)精疲力盡了。
可他就算這樣，還要死守著她。
窗外已是深夜，月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一滴淚毫無征兆地滑落。
沈曦霖伸手想擦，卻牽動了輸液管。
顧言晟立刻驚醒，下意識去檢查她的點滴，動作熟練得像是演練過千百遍。
“疼嗎？”他聲音沙啞。
沈曦霖?fù)u頭，淚水卻越涌越多。
顧言晟慌了，手忙腳亂地找紙巾：“是不是傷口......”
“顧言晟?！彼驍嗨?，聲音哽咽，“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他僵在原地，許久，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我說了，別怕，我會保護你。”
沈曦霖再也忍不住，抓住他的衣領(lǐng)哭出聲來。
這一次，不是為了過去任何，而是為了眼前這個，把她從廢墟里一點點拼起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