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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協(xié)議簽完的當(dāng)天，段清野表現(xiàn)得異常平靜。
他回到公司，面色如常地開完了三個會議，甚至在董事會上談笑風(fēng)生地敲定了新項目的投資。
助理小心翼翼地問他需不需要取消晚上的應(yīng)酬。
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照常。”
所有人都以為他不在乎。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簽字時他差點寫成了“宋晚梔”。
離婚協(xié)議簽完字的那一刻，他以為他會松一口氣。
終于不用再面對宋晚梔的質(zhì)問，不用再解釋溫思檸和孩子的事，不用再被婚姻束縛。
可當(dāng)他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他竟有一瞬間想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腕，讓她別走。
但他沒有，他的尊嚴(yán)不允許他低頭，他的修養(yǎng)不允許他失控。
宋晚梔離開的第二天，段清野照常工作到深夜，回家時別墅一片漆黑。
他站在玄關(guān)，下意識地喊了一聲：“梔梔？”
無人應(yīng)答，他愣了一秒，隨即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臥室里還殘留著她常用的香水味，淡淡的玫瑰調(diào)。
他向來是個極有自制力的人，從小到大，無論是學(xué)業(yè)還是事業(yè)，他都能完美地控制自己的情緒和欲望。
可此刻，他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失控感。
段清野目光落在梳妝臺上，她的護膚品、首飾盒全都不見了，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玻璃杯，杯底還殘留著一抹口紅印。
他伸手拿起被子，指腹輕輕觸碰著杯沿，仿佛這樣就能觸碰到她留下的痕跡。
第二天他破天荒地推掉了所有會議，一個人開車去了他們常去的那家餐廳。
服務(wù)生見到他，笑著問。
“段總，今天太太沒一起來嗎？”
他頓了頓，淡淡地笑著沒有回應(yīng)。
默默地放下筷子，再也吃不下。
第三天他開始失眠。
凌晨三點，段清野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璀璨的燈火，而他卻覺得整個房間空得可怕。
他手里捏著一杯威士忌，冰塊早已融化，遲遲盯著手機屏幕，手機懸在通訊錄上“宋晚梔”的名字上方，卻沒有按上去。
他想起她曾經(jīng)窩在沙發(fā)里等他回家，困得迷迷糊糊卻還是強撐著睜開眼，軟綿綿地說。
“你回來啦?！?/p>
想起她出差時總會給他帶禮物，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鑰匙扣，她也會得意地晃著說：
“看，像不像你？”
想起她偶爾撒嬌，故意把冰涼的腳貼在他腿上，看他皺眉又無奈的樣子，她笑得很開心。
這些畫面像海流一樣涌來，讓他胸口發(fā)悶。
他不能低頭。
他的尊嚴(yán)不允許，他的驕傲不允許，甚至他骨子里的修養(yǎng)也不允許他去挽留一個已經(jīng)決定離開的人。
他以為他不在乎這段婚姻，以為這只是一場各取所需的交易。
可當(dāng)她真的離開，他才發(fā)現(xiàn)，他早已習(xí)慣了她的存在。
他仰頭灌下最后一口酒，喉結(jié)滾動，酒精灼燒著胸腔，卻澆不滅那股莫名的煩躁。
手機突然在寂靜的房間里響起，段清野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抓起來，卻在看到來電顯示時眼神一暗。
溫思檸三個字在屏幕上跳動，這幾天她總是給他打電話，但他一個也沒接。
段清野煩躁地“嘖”了一聲，仍由鈴聲在空曠的房間里回蕩。
可電話卻像是不死心一般，一遍又一遍地打來。
終于在第七次響起時，他猛地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溫思檸急促的呼吸聲。
“清野，你聽我解釋......”
“如果最后的臉面你都不要了那別怪我拉黑你?！?/p>
他直接掛斷，手指已經(jīng)懸在了掛斷鍵上方。
“段清野！”
溫思檸突然尖叫起來，聲音里帶著哭腔。
“點點又抽搐了......醫(yī)生說要馬上送醫(yī)院......我、我不知道要怎么辦！”
段清野的手指僵住了。
他咬緊后槽牙，太陽穴突突地跳。
沉默了三秒，他抓起西裝外套就往外沖。
“地址發(fā)我?！?/p>
醫(yī)院急診室的燈光慘白得刺眼。
溫思檸一見到他就撲了過來，妝容全花，嘴唇發(fā)抖。
“醫(yī)生說要住院觀察......我好害怕......”
段清野不著痕跡地避開她的觸碰，徑直走向醫(yī)生。
“情況怎么樣？”
“高熱驚厥，已經(jīng)控制住了。”
“不過這孩子有癲癇病史，建議做個全面檢查。”
段清野點點頭，目光卻不自覺地落在病床上那個小小的身影上。
交完所有的費用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溫思檸卻突然撲上來，死死拽住他的衣袖。
“你不能走！”
她哭得梨花帶雨，精心打理的卷發(fā)凌亂地貼在臉上。
“你以前是最愛我的！”
“你說過會永遠照顧我的！”
段清野的腳步驟然停住。
他慢慢轉(zhuǎn)過身，眼神鋒利的垂眸看向溫思檸。
走廊慘白的燈光從他頭頂傾瀉而下，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
“你確定要在醫(yī)院，在孩子病房外，跟我討論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