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似乎忘了,我征戰(zhàn)這五年,對上的便是滄州蠻人,我和他們早在戰(zhàn)場上結怨,對方對我恨之入骨,也難怪在談和時,對方點名道姓要我的妹妹戚錦枝和親。
祁蒼殊怕也是考慮到這一點,讓我代替戚錦枝,可他有沒有想過,若對方發(fā)現是我,我焉能有命?
“非得是我嗎?”我雙眼茫然。
“阿雪,就當為了大晉的百年平和,為了戚家的滿門榮耀,就當是,為了我?!逼钌n殊懇求。
“姐姐,我愿意自己和親!”
一道鵝黃身影闖入御書房,正是戚錦枝。
旁邊的丫鬟太監(jiān)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并未阻攔。
戚錦枝跪了下來,巴掌大的面上滿是鄭重,“求陛下讓枝枝去和親,阿姐在戰(zhàn)場上歷經生死,不能再為枝枝犧牲了?!?/p>
祁蒼殊道,“你可知,滄州蠻人是如何的茹毛飲血,手段殘忍?”
戚錦枝的面色明顯白了幾分,卻忍顫抖著開口,“枝枝不怕?!?/p>
說完,她望向我露出笑容,“姐姐,枝枝沒事的……”
那與我有幾分相似的面容,卻遠比我嬌嫩,像被精心呵護的花朵,以往,我最疼這個妹妹了,可此刻,我仍沒有開口,仿佛默認了她自請去和親。
祁蒼殊重聲開口,“枝枝身體嬌弱,哪能去那等苦寒之地,阿雪,你當真忍心嗎?”
我強迫自己露出笑意:“這不正說明,錦枝長大了,我戚家,沒有弱者。”
戚錦枝面色愈發(fā)慘白,終于露出一絲怯意。
我問,“怎么?難道你要反悔了?”
戚錦枝咬緊牙關,“我……我……”
話還沒說出口,她身形一晃,向一邊倒去,祁蒼殊及時上去扶住,將人打橫抱起,看向一邊。
“太醫(yī),快傳太醫(yī)?!碧O(jiān)心領神會。
“枝枝,枝枝?”祁蒼殊搖晃幾下懷中面色慘白的人兒,冷淡看向我,“你恐怕不知,這些年枝枝為了給你祈福,寒天雪地去廟里抄經,身體早落下了病根,你還狠心讓她去和親?”
我只覺得心越發(fā)冷。
這些年來,我亦雪地啃過草根,寒風中險被凍成冰朔,身體無數沉苛暗傷,這盛都遠遠比北地暖和,如此便成了我之過。
很快太醫(yī)魚貫而入,手腳嫻熟的醫(yī)冶。
“錦枝小姐的身體,虛得細心調養(yǎng),萬不能再受冷?!碧t(yī)斟酌道。
祁蒼殊看向我,“阿雪,和親一事,只能是你?!?/p>
我抬手彎腰,“既然如此,臣還有兩個要求……”
祁蒼殊沉默的聽著,臉上表情越發(fā)凝固。
——
等我回到將軍府時,兩個貼身丫鬟迎上來,雙目含淚,“姑娘今日進宮,有回旋的余地嗎?”
我輕搖頭。
春紅哽咽出聲,“怎的能這樣,滄州蠻人茹毛飲血,粗俗無禮,和小姐相斗多年,讓小姐替嫁,不是把小姐往絕路上逼嗎?”
柳綠咬牙,“戚家軍永遠站在小姐身后,如果小姐不愿,也沒人能逼小姐,我們可以!”
我抬手打斷,“我不能讓戚家軍跟我走上絕路!”
“可是……”兩人還想說話。
我緩聲,“皇上已經許諾,戚家軍由我心腹掌管,我自有盤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