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看到程鳶拿出手機要打電話，溫霆琛只能打開鎖。
他心里并不愿意，也不想再伺候她，直接轉身走到餐廳坐下。
程鳶合上門跟上來，看到滿桌佳肴之時，這幾天看什么都食之無味的胃口突然大增。
她理所當然地在他對面落座，等著他送上餐具。
可溫霆琛連頭都沒有抬一下，自顧自吃著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盤子里的菜也見了底。
溫霆琛吃完最后一口，起身開始收拾廚具。
看著他那把自己當成隱形人的樣子，程鳶終于忍不住出聲叫住了他。
“溫霆琛，你什么意思？”
溫霆琛拿著筷子的手頓了幾秒，眼底情緒復雜。
從前在程家的時候，她也是這樣。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哪一處不合心意，就會朝他發(fā)脾氣。
那時候他愿意隱忍，也不過是形勢所迫。
如今一切都結束了，他一點也不想受這些氣，索性直接和她挑明了。
“程總，這里是我家，不是京北，我沒有為你準備晚飯的義務，你要是餓了樓下很多餐廳，可以下去點餐?！?/p>
認識他三年，程鳶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發(fā)脾氣，直接愣在當場。
但多年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少爺脾性讓她此時拉不下臉，只能做出生氣的模樣。
“一頓飯而已，你有必要這么斤斤計較嗎？我拿錢買！”
看著她掏出那張卡拍在桌上，溫霆琛心里的火也燒了起來，眼底冷漠無比。
“不好意思，我不需要。如果你沒有別的要說的話，就帶著你的錢離開，我這兒不歡迎你?！?/p>
被這樣下逐客令，程鳶徹底失控了，聲如寒霜。
“今時不同往日了，你拿到了錢，就不裝體貼溫柔了？溫霆琛，我真是看錯了你！”
溫霆琛的指尖深深掐進了掌心。
他心一橫，抬頭定定看著她，眼里滿是無畏。
“程鳶，你錯了，不是我變了，而是溫霆琛這個人，本來就是這樣！從前你喜歡的，不過是披著孟時鳴皮的替身而已！之前留在你身邊，也不過是拿錢辦事，你憑什么覺得我就得伺候你一輩子？給我付酬金的是孟時鳴，他都沒有意見，你憑什么來指責我？”
程鳶的臉色，在這一句句質(zhì)問里變得蒼白。
她剛剛說的那些話，不過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讓他不要這么無視自己而已。
她希望他能像從前那樣，表現(xiàn)出對她的關心和在意，這樣她就有理由帶他回去了。
可事情的發(fā)展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料。
她在裝不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急忙解釋了幾句。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孟時鳴能給你的，我同樣可以，你跟我回去……”
回去？
聽到這，溫霆琛總算明白她的來意，冷聲打斷了她的話。
“那就不用聊了，請回吧。就算你給我八百個億，我也不會和你回去的。”
“為什么？”
看著她滿臉不解的問出這句話。溫霆琛嗤笑著開口。
“因為我不想再做什么替身了！因為我受夠了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日子了！因為我想像個正常人一樣過好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像個仆人一樣卑躬屈膝！”
將這些埋藏在心底的話嘶吼出聲時，溫霆琛腦子里閃過了無數(shù)畫面。
困到睜不開眼也不敢熄滅的燈，高燒到39°還要熬煮的湯，被鋪頭蓋臉教訓一通也只能唯唯諾諾的道歉……
他本以為他已經(jīng)放下了那些讓他難堪心酸的過去。
可如今再想起，他眼底還是涌上了熱意。
但他不愿意在程鳶面前流淚，所以揚起了頭，拼命壓制著淚意。
可眼淚還是沖出眼眶滑落下來。
一顆又一顆，晶瑩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