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頭看向我，眼神里是全然的慌亂和一絲下意識的依賴，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晚晚，趙與嬌那個方案……你，你最后復核過的，對不對？”
復核？
我心底冷笑一聲。
記憶瞬間翻涌。
多少個深夜，我對著電腦，替他那位單純善良的趙與嬌修改著漏洞百出的文件，填補著異想天開的邏輯。
又有多少次，我好心提醒江景燁注意趙與嬌工作中的疏漏，他卻皺著眉打斷我。
“晚晚，你別總盯著人家小姑娘，她剛來，需要成長空間?！?/p>
甚至有一次，趙與嬌的一個低級錯誤差點造成客戶投訴，我連夜補救，第二天他卻輕描淡寫地對我說：
“一點小事，你太緊張了。與嬌都跟我道歉了，說下次會注意?！?/p>
他口中的成長空間，就是用我的心血和公司的資源去填補。
而現(xiàn)在，窟窿太大，終于兜不住了，他又想起了我。
“沒有?！蔽覕蒯斀罔F地回答，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直視著他逐漸失焦的瞳孔。
“我沒有復核過趙與嬌的方案。”
江景燁臉上的血色徹底褪盡，嘴唇微微顫抖：“怎么會？你明明……你以前都會……”
“以前是以前。”我打斷他，語氣冰冷。
“江總，請你搞清楚，第一，審核項目方案，確保其可行性，是你或者你指定的項目負責人該做的事，不是我的。”
“第二，趙與嬌是你的人，她的工作，理應由你親自把關?！?/p>
“你！”江景燁被我的話噎住，臉上閃過羞惱和難以置信。
“蘇晚晚！現(xiàn)在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嗎？項目出了這么大的紕漏，合作方要告我們！你現(xiàn)在必須……”
他眼神銳利地盯著我，仿佛在看一個不聽話的下屬，帶著居高臨下的威脅。
我看著他這副色厲內(nèi)荏的模樣，只覺得可笑。
他似乎忘了，我們之間不僅僅是即將破裂的婚姻，還有早已改變的職場關系。
“江總，”我微微勾起嘴角，帶著一絲嘲諷，“你找找看，公司的組織架構里還有我嗎？”
江景燁一愣，下意識地皺眉，似乎在手機中搜尋著什么，隨即臉色更加難看。
他想在公司的組織架構里找到我的名字，找到那個可以被他隨意使喚承擔責任的“蘇晚晚”。
他仔細查看每個部門，卻怎么也找不到我的名字。
我看著他眼底的困惑和即將涌起的更大恐慌，清晰地吐出那句早已準備好的話：
“我已經(jīng)離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