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
“小姐，輿論對您很不利。”
劉叔將平板遞到我面前，屏幕上是我被P出來的各種惡毒表情包。
配文是“當代毒婦林太”。
“周哲的苦肉計很成功，他現(xiàn)在是全網(wǎng)最深情的懺悔者。”劉叔的聲音沒有波瀾，“我們強行讓他消失，只會坐實您‘得理不饒人’的形象?！?/p>
我看著窗外。
那場作秀的大雨已經(jīng)停了，可樓下依然有零星的記者和網(wǎng)紅在徘徊，像禿鷲一樣，等著分食我的血肉。
“所以呢？”我問。
“所以，給他一個機會?！?/p>
“一個讓他親自照顧孩子的機會?！?/p>
“一個......讓他當眾表演父愛的機會?！?/p>
劉叔的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冰冷的弧度。
“希望是最好的毒藥。小姐，我們要讓他自己，親手，把所有人的同情都敗光?！?/p>
這不是寬恕，是凌遲。
我同意了。
我給了周哲每周一次的探視權。
他來的時候，提著大包小包，全是全世界最頂級的母嬰用品。
整個人瘦了一圈，眼下是濃重的青黑，胡茬也沒有刮干凈，看起來憔悴又頹唐。
他不敢看我，只是把目光死死地鎖在嬰兒床里的兒子身上。
“林溪，”他聲音沙啞，“謝謝你......謝謝你還愿意給我一個機會。”
我沒說話，只是指了指孩子。
“他剛拉了，你去換?！?/p>
周哲的身體僵了一下。
隨即，他臉上擠出一個無比溫和的笑，“好，好，爸爸來換?！?/p>
他笨拙地抱起孩子，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可當尿布解開，一股刺鼻的氣味彌漫開時，他臉上的笑容還是沒能繃住。
一絲清晰的、無法掩飾的嫌惡，從他眼底一閃而過。
他大概以為我沒看見。
他屏住呼吸，用兩根手指捏著尿布的一角，飛快地扔進垃圾桶，動作快得像在躲避什么瘟疫。
整個過程，他都在干嘔。
孩子被他粗魯?shù)膭幼髋貌皇娣?，開始哼唧。
周哲立刻換上另一副面孔，用他自己都覺得陌生的、夾子一樣的聲音哄著。
“寶寶乖，不哭不哭，爸爸在呢?！?/p>
我冷眼看著他表演。
接下來是喂奶。
孩子小口小口地喝著，突然，猛地嗆了一下，一口奶盡數(shù)噴在了周哲那件價值不菲的襯衫上。
周哲臉上的笑，瞬間消失。
我看到他握緊了拳頭，脖子上青筋暴起。
是那天在醫(yī)院，他想拔掉我兒子輸液管時，一模一樣的表情。
“林溪......”
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不說話。
我的平靜，似乎讓他瞬間驚醒。
他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意識到自己正在“考驗期”。
下一秒，他臉上的猙獰被驚恐取代。
他慌亂地松開拳頭，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沒......沒事，童子尿，吉利，吉利......”
他一邊說，一邊手忙腳亂地用紙巾擦拭，卻把污漬越抹越大。
“是我不好，是我沒經(jīng)驗。”他開始找補，把責任全攬到自己身上，“我以后會好好學的，我一定會成為一個好爸爸?！?/p>
他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乞求和試探。
“林溪，我媽她......她也知道錯了，她天天在家里哭，念叨著孫子。你看，下次能不能讓她也過來看看孩子？”
“她年紀大了，就是嘴碎，沒什么壞心。”
“還有江晚晚那個賤人，我已經(jīng)讓律師起訴她了，我跟她早就沒關系了！”
他把所有人都推出來當擋箭牌。
他的母親，他的情人。
仿佛他才是最無辜的那個。
他走后，我收到了一個視頻。
昏暗的地下車庫里，周哲坐在他的跑車里。
他脫下那件骯臟的襯衫，狠狠摔在副駕上。
“操！”
一聲壓抑的怒罵。
鏡頭似乎是藏在車里的某個角落。
他點了一根煙，猛吸一口。
“小雜種，跟他媽一樣賤?！?/p>
“等老子把公司拿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弄死你們?！?/p>
“林溪，你給老子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