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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漸歇,蘇綰棠讓陳敬洲將傘收了起來。
沈硯清任憑大雨沖刷著,他的心仿佛早已不再溫?zé)?,七天時限將近,他也終于可以擺脫了。
他的膝蓋全部都已經(jīng)潰爛,額頭上的膿包摻著血流了下來。
身子顫顫巍巍,手也抖個不停。
眼前一陣閃黑,看著蘇綰棠的身影從清晰逐漸轉(zhuǎn)為模糊。
如果當(dāng)初自己沒有遇到蘇綰棠,如果那時自己沒有成為蘇家的司機(jī)。
一切是不是都還有回旋的余地。
他忽地朝后倒去,倒進(jìn)了一攤花叢,身體也頓時變得輕盈。
似乎做了一個夢,夢里的蘇綰棠正笑臉盈盈地一邊給他上著藥,一邊將草莓熊的胸針別在了他的領(lǐng)口處。
眸間陡然一落,周遭一片漆黑。
身上的麻木并未消解,疼痛依舊如影隨形。
沈硯清翻了個身,再次睜眼,還是看不見。
恐懼一時在心間纏繞,他將自己蜷縮進(jìn)了角落,抱著膝蓋,不敢出聲。
直到一處微光亮起,他才漸漸把埋在膝蓋里的頭挪開。
光口漸漸放大,是一扇門被打開。
陳敬洲緩緩走了進(jìn)來,手里還拿著電筒。
電筒的光照在了沈硯清的身上,他猛地一抖,驚慌地抬起頭來。
“你、你要干什么?”
陳敬洲舉起電筒再次向他貼近,強(qiáng)烈的光感刺得他眼睛難受,他抬手想要擋住。
“我偽造了一份證據(jù),現(xiàn)在蘇綰棠已經(jīng)確定了就是你害死了你的父母,所以才讓我把你關(guān)進(jìn)倉庫里。對了,你有幽閉恐懼癥,也是她告訴我的?!?/p>
幽閉恐懼癥?
聽到這兒,沈硯清的臉陰沉下來,不停抽動。
他的軟肋,如今卻成為了她扎向他的玻璃碎片。
他看著陳敬洲,不禁苦笑一聲。
潰爛的傷口還沒結(jié)痂,蘇綰棠一把鹽下去,連同他的心,都一同被她生生剝離。
蘇綰棠,我們將永不相欠。
陳敬洲關(guān)掉了手電筒,輕聲開口道:
“只有你死了,那年車禍的真相才不會被揭開。到時候他們就會完全認(rèn)定是你害死了蘇綰棠她爸媽?!?/p>
說完,他就這么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沈硯清。
輕蔑又得意。
沈硯清被他這一段話激地站了起來,對著他就是一拳。
“是你干的!是你害死了她的父母!”
沈硯清被激的失智,對著他緊接著又是一拳。
幾拳下來,打得陳敬洲連連后退。
“為什么!你究竟為什么要這么做。因為你,她成為了一個孤兒,而我卻無辜地贖了那么久的罪?!?/p>
沈硯清青筋暴起,拎起他的衣領(lǐng),沖他嘶吼。
陳敬洲揪著自己的衣領(lǐng)掙扎,對著他冷哼一聲。
“留在她的身邊,奪走她的全部!”
話剛說出口,沈硯清的眼睛里燃起了一把火。
他因為車禍愧疚了那么多年,他和她卻因為這場誤會,淪落到如今這般田地。
拽著他衣領(lǐng)的手不覺的發(fā)緊。
又是一拳將要落地,蘇綰棠從門口走了進(jìn)來。
眼眸無光而兇狠。
“綰棠,是他,那場車禍?zhǔn)撬?.....”
沈硯清想上前拉住她的手,卻被她迅速甩開。
“沈硯清你還真是不知悔改,敬洲把證據(jù)都給我看了,就是你在剎車上動了手腳才導(dǎo)致了那場意外,現(xiàn)在你竟然還再想著推脫。我和敬洲的關(guān)系還淪不到你挑撥。”
蘇綰棠一番話像打濕了的棉花堵住了他的嘴。
他的眉睫忽閃,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她還是不愿意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