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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時候走的,她并不知道。
天色漸黑,雇傭兵們在院子里來來往往,竄來竄去,她把事先給他洗的衣服掛上,等著瀝干。
她蹲坐在屋門前,扶住下頜,抬頭看天。
她很久沒有看到過這樣澄澈的黑夜了,還帶著點點繁星。
只是這漫漫黑夜,使她落寞的很。
晚風(fēng)夾帶著泥土刮在她的臉上,絲絲涼意裹挾著的陌生感將她包圍。
她坐在滿是泥土的門框上,一直等著,想等他回來。
犯困了,就趴在腿上打盹。
國內(nèi)的她有錢有勢,獨享著那份自傲與獨尊,而如今卻都化為了小心翼翼。
她的安全感不在,自然心慌。
他回來的時候,蘇綰棠已經(jīng)坐在屋門口趴在腿上睡著了。
他輕輕撥開她的頭發(fā),將她抱到了床上。
出門才發(fā)現(xiàn)他的衣服被掛在進口邊的樹干上,比她的人高不少,不知道她是怎么掛上去的。
長官找到他,問他和蘇綰棠的關(guān)系,他只是淡淡開口道,“他鄉(xiāng)遇故知?!?/p>
便扭頭走了。
過去的恩怨,他算不清,現(xiàn)在的她,他也看不清。
往事歷歷在目,他也不想再重蹈覆轍。
可她如今又在他跟前,他也不能對她完全不顧。
他扶額,扯下毛巾擦了擦汗。
縮進帳篷的時候,另一個外籍雇傭兵湊在他身邊說自己想追求他今天帶回來的女孩,他眉頭一皺,伸腳就要把他踹出去。
“你要是再敢打她主意,你就天天給我睡外邊兒。”
那人發(fā)了誓求了饒,他才把他放了進來。
這一夜,他想了許多。
想到自己曾經(jīng)被蘇綰棠折磨,想起自己如今對她的恨。
可是看到她就趴在門口睡著的時候,他竟又泛過一絲心疼。
他輾轉(zhuǎn)反側(cè),怎樣都睡不安穩(wěn)。
第二天一早,是難得的晴天,沒有煙霧繚繞,也沒有警笛四起。
他掀開帳篷,看到蘇綰棠從里面走出來,他的嘴角立馬掛起,變得嚴(yán)肅。
蘇綰棠盤著發(fā),簡單洗漱了之后就麻溜地上了他的車。
他的早餐只有兩個混著灰的饅頭。
車徐徐前行,他目視前方,而她偏頭看他。
電話一下響起,是國內(nèi)打來的。
律師簡單問了下蘇綰棠近況,告訴她陳敬洲被判了十年的徒刑,他還問她打不打算回來。
她眸間微動,心撲通撲通地跳,有了些動搖。
這時,驍側(cè)頭開口。
“你要回去?”
蘇綰棠被繞了思緒,嗯嗯啊啊的一時說不清。
他還是淡淡看著她,送她就好似真的只是他任務(wù)的一部分。
蘇綰棠剛打算開口,就被他打斷。
“你那個故人,怎么樣了?”
心猛然一突,她沒想到他會這么問。
“死了,跳河,因為我?!?/p>
言簡意賅,可說出來的時候,蘇綰棠也還像是在被刀剮。
他沒有打斷她的話,只是默默側(cè)耳聽著,聽她繼續(xù)說。
“他以前是我父母的司機,后來因為車禍留在了我身邊做保鏢,因為誤會,我做了很多傷害他的事。他以為是我逼死了他的母親,絕望地從橋上跳了下來?!?/p>
“然......”
話剛抖落,就見她從車上跳了下來。
“到了到了!”
然后提腿就往教室跑。
他跟在她的身后,鼻頭猛然一酸。
教室里今天依稀來了幾個孩子,約莫也就只有五六歲。
蘇綰棠清了清嗓子,就開始從他們國家的生字開始教起。
而他,雙手就那么盤抱著,靠在后門看她。
待到下課,他才從后門一路走過來,遞給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