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金穆青瘋狂掙扎,指甲在潔白的墻上留下幾道血痕,可保鏢的力氣大得可怕,根本不容他有所抗拒。
“江念珍!你瘋了!我會死的——!”
她的聲音輕得像在討論天氣。
“放心,死不了。懷云當(dāng)初也沒死,不是嗎?”
下一秒,金穆青的尖叫聲劃破整棟別墅。
他滾下樓梯,后腦重重磕在轉(zhuǎn)角的大理石柱上。
劇痛讓他眼前發(fā)黑,溫?zé)岬囊后w順著脖頸流下來。
江念珍站在樓梯頂端,冷眼看著他痛苦蜷縮的樣子,眼底沒有一絲波動。
越是這樣才能越讓她心里好受一些。
仿佛折磨金穆青就能給死去的懷云贖罪一樣。
“記住這種痛。這才是開始?!?/p>
金穆青的視線模糊了。
恍惚間,她仿佛看到五年前的盛懷云在對著自己嘲笑。
“報應(yīng),這都是報應(yīng)!”
這五年來,江念珍把盛懷云受過的苦,全都加倍還在了金穆青身上。
他像極了盛懷云的那張臉曾是自己引以為傲的資本,現(xiàn)在卻成了被折磨的理由。
因為像懷云,他要求每一處都得像盛懷云的行為作風(fēng)。
一旦有任何一點不符合的地方她都會暴怒。
盛懷云曾經(jīng)在雪地里跪了一整晚等江念珍回家,現(xiàn)在輪到金穆青在零下的車庫跪到膝蓋結(jié)冰。
盛懷云被金穆青潑過冰水,現(xiàn)在江念珍讓他在暴雨夜的露臺上站到天亮。
曾經(jīng)金穆青在宴會上故意弄臟盛懷云的西裝,如今江念珍會當(dāng)眾把紅酒從他頭頂澆下。
最殘忍的是,她從不允許他離開。
江念珍曾掐著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天臺前,“金穆青,你這輩子都別想逃?!?/p>
曾經(jīng)的嬌寵小奶狗,如今憔悴得像個鬼。
某天清晨,他在鏡子里看到自己脖子上浮現(xiàn)的淤青,突然神經(jīng)質(zhì)地笑了起來。
跟盛懷云好像。
卻一點比不上當(dāng)初的他。
怪不得江念珍總是嫌棄他模仿的不像,他眼里的眼神早就變成了驚恐。
被折磨的一點人形都沒有了。
“盛懷云......你贏了......”
他對著空氣喃喃自語。
h市的大街上。
江念珍撐著一把黑傘,漫無目的地走在人群中。
她剛剛結(jié)束一場枯燥的商業(yè)會議,手提袋里還裝著未簽字的合約。
她很久不出差,她不喜歡離開懷云太遠。
就算出去,也不會太久。
如果金穆青跑了,她一定會很煩。
她注定要折磨金穆青一輩子。
這五年來,她變得越來越難以集中精力,仿佛靈魂被抽走了一半。
忽然,她的腳步猛地頓住。
街角的露天咖啡廳里。
一個穿著米色大衣的男人正低頭攪拌著咖啡。
他微微側(cè)著臉。
盛懷云?!
江念珍的呼吸瞬間凝滯。
手中的傘“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雨水立刻打濕了她的裙子,可她渾然不覺,只是死死盯著那個身影。
男人似乎察覺到了視線,緩緩抬頭。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他笑了。
那個笑容和記憶里一模一樣。
眼角微微彎起,像是盛著全世界的溫柔。
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笑著,就是因為這個笑容,她幾乎對他一見鐘情。
“懷云......”
江念珍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可下一秒,一輛巴士呼嘯而過。
等她再睜開時,咖啡廳的座位上已經(jīng)空無一人,只剩一杯冒著熱氣的拿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