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烏鴉在枝頭盤旋,發(fā)出凄厲的叫聲,仿佛預(yù)示著不祥。
謝懷安和衣躺在我身旁,我卻無法入睡,心中五味雜陳。
“懷安,你說我們有個孩子如何?”我試著與他搭話,想要打破這沉悶的氣氛。
可他好似有什么心事,一直沒開口回應(yīng)。
我也不惱,翻身笑著望向他的側(cè)顏。
謝懷安生得好看,我自小便喜歡纏著他。
本以為長大后能順理成章地嫁給他,雖然如愿了,卻沒曾想只是做了妾。
“阿瑤,我愛你?!?/p>
我等了許久,終于等到了他這句話。
他抱住我,輕輕安撫似的拍了拍我的背。
趁他不注意間,我一口親在了他唇上。
我以為,如他所言,他還愛我。
可不過頃刻間,他便松開了抱住我的手,將我推倒在地,還下意識的擦拭了唇角。
我心中一片冰涼刺骨。
垂著眸,涂了丹蔻的指甲嵌進(jìn)手心,疼痛卻不及心中的萬分之一。
“阿瑤……”
謝懷安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做了什么,他慌亂的拉起我,緊緊的將我抱?。骸鞍?,你相信我?!?/p>
他一遍遍地喚我,可到最后,我分明聽到他喊的是:“阿焉?!?/p>
好一個阿焉。
我笑了,笑著笑著卻哭出了聲。
“謝懷安,我看不清你的心?!蔽矣袣鉄o力地說道。
謝懷安輕微顫抖著,卻未曾開口。
翌日,他差人送來衣裙首飾,說要帶我入宮赴宴。
身為侯府嫡女,大大小小的宴席我自是參加了不少。
可我如今的身份,卻實在有些不妥。
謝懷安說,我就是他的妻。
我拗不過他,也還對他存著最后一絲幻想。
穿上那套桃粉色的羅裙,我隨他進(jìn)了宮。
宴席上皆是高門貴女、大臣夫人,無一不是尊貴之色。
唯我一介妾室,穿著這桃粉色的羅裙格外顯眼。
“喲,這不是咱們侯府的嫡小姐嗎?可是好幾年沒來參加過這宴席了?!崩畲笕说姆蛉送跏纤λε磷诱f道,“欸,瞧我這記性,宋小姐現(xiàn)在嫁給了謝丞相當(dāng)妾呢~”
“夫人未免太過直白了些,咱們宋小姐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高門貴女?!庇腥烁胶偷?。
“不過話又說回來,滿京城誰不知道宋小姐心悅謝丞相,如今這也算是得嘗所愿嘛?!?/p>
這些羞辱的話語如針般刺進(jìn)我的心底,我卻只能照單全收。
我默默地跟在謝懷安身后,無人為我辯解一句,包括我的夫君。
直到一個巴掌落在我臉上,我才恍然回神。
“宋瑤,阿姐平日里就是這般教導(dǎo)你的嗎?堂堂侯府嫡女,竟做他人妾!”宋焉身著戎裝,長發(fā)高高束起,明亮的眸中似能噴出火來。
她趾高氣昂地批判著我,阿爹阿娘就在遠(yuǎn)處看著,可從始至終也沒替我說過一句話。
我忽然就覺得好笑,我為了侯府奉獻(xiàn)了一切,到頭來竟是換得一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阿姐,你能告訴我為什么嗎?”
我漂亮的眸子里染上哀痛,不明白她自小疼我愛我,卻又為何如此針對我,搶我夫婿,辱我人格。
可宋焉沒理會我,只是在眾人面前說著自己的艱辛。
說自己為國征戰(zhàn),九死一生;
說自己被困邊塞,險些喪命;
說自己帶領(lǐng)將士反擊,殺出了一條血路,才得以得勝歸朝。
人們看她的目光都變了,變得欽佩。
而我,自然而然的得到了所有人的唾棄。
他們認(rèn)為,是我折了侯府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