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蕭祁就是個瘋子。
我好心好意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他一馬,他非但不領(lǐng)情,還非得想要和我爭個高低。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尊重他人命運,也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功課之一。
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他自來。
既然有人著急上路,送他一程又何妨呢?
很快,我們就到了皇宮。
在小太監(jiān)的加急通報后,我和蕭祁見到了還在埋頭苦干批奏折的皇上。
只不過他跪著,而我坐著。
不僅僅是賜坐這么簡單,負責(zé)伺候的內(nèi)監(jiān)還貼心的為我準(zhǔn)備了軟和的坐墊和靠背,許是怕我餓著,還上了兩盤點心。
看著皇帝如此明目張膽的偏心,蕭祁頓時被火燒的理智全無。
也不知道他這些年出家是不是出了一個寂寞?這么多年了,還是喜怒形于色。
但凡他有點腦子就應(yīng)該知道,我肚子里懷著皇帝的金孫,不偏愛我難道還偏愛他嗎?真當(dāng)自己還是人人吹捧的安王世子呢?
可惜他沒腦子,竟然膽子大到質(zhì)問皇帝,“皇上,她憑什么坐著?”
當(dāng)然是憑著皇上愿意呀,這種話竟然也能問的出口,我在心里默默為他點燃一排蠟。
問出口后,蕭祁的理智好像找回來了一些。許是過于安靜的環(huán)境也讓他隱隱感覺到剛剛的發(fā)言有些不對,臉紅了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認錯。
好在皇上今天心情不錯,沒有同他計較。不然光是藐視君威這一條,就夠他喝一壺的。
又過了很久,等到蕭祁的雙腿都跪的沒有知覺了,皇上好像才剛剛想起來房間里還有兩個人。
只見皇帝笑呵呵的問候道:“朕批折子一時忘了時間,可是叫你們等急了?”
皇家都是順毛驢,這個時候不順著毛拍馬屁,還待何時啊?
我連忙接話:“怎么會呢?是我們打擾父皇了才是,跟父皇的國事相比我們這點小事不足為提?!?/p>
跪了半天,蕭祁的腦子也終于上線了。見我接話,他也趕緊回道:“皇上國事為重,草民不急。”
不等皇上叫起,外頭著急忙慌滾進來一小太監(jiān)附耳在皇帝耳邊說了什么,皇上就撇下我們匆匆離開了。
皇上走了,蕭祁也不敢起來,只能認命的繼續(xù)跪著。畢竟皇上走了,但皇上的耳目還散落在房間的周圍,他不敢賭。
等皇上再次回來的時候,蕭祁已經(jīng)空著肚子腿快跪廢了。
看蕭祁這般模樣,皇上還假裝驚訝了一下。像是沒想到他還跪在這一樣,假惺惺安慰了幾句,就這樣帶過了。
老半天才想起來問我們進宮的來意。
只見他打量了蕭祁半天,轉(zhuǎn)頭問我?!疤渝。@位小師傅是?怎么看著有些眼熟?”
見皇上裝不認識,我心下了然。
“回父皇,兒臣也不認得。只是這小師傅今日在街上攔了我的馬車,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安王世子,兒臣拿不定主意,只好請父皇做主拿個主意了?!?/p>
聽了我的回答,皇上作沉思狀,有些傷腦筋的問我:“朕怎么記得安王世子出家后圓寂了呢?”
“兒臣記得的也是。”
見我和皇上三言兩語就要把他的身份否掉,蕭祁跪不住了。
疾聲厲色的插話道:“皇上,我就是蕭祁啊,我沒死,那都是謠傳誤傳,當(dāng)不得真啊。”
見蕭祁插話,皇上才吝嗇的賞了他一個眼神。
“蕭祁啊,不是出家當(dāng)和尚去了嗎?多年不見,朕都有些認不出來了。這不年不節(jié)的,怎么想起來到宮里來了?”
聽到皇上問到正題上,蕭祁的臉上多了些喜色和羞澀,“回皇上,佛祖說臣塵緣未了,不適合在侍奉佛祖了,特意點撥臣還俗入世了卻因果?!?/p>
皇上聽了有些稀奇,來了興致。
“那佛說你還有什么塵緣未了?。俊?/p>
“臣還有雙親待臣贍養(yǎng),還有姊妹待臣幫扶,還有妻兒待臣撫育,臣與這塵世的緣分還很長,實在不該帶著一顆有塵之心侍奉佛祖?!?/p>
“妻?兒?”
聽到蕭祁說妻兒,皇上的眼睛不由得往我這邊撇,生怕引火上身的我連忙擺手示意皇上不是我。
蕭祁這時候也機靈起來了,生怕皇上對他的妻兒印象不好,在皇上面前找起存在感來了,“是的,臣已經(jīng)有妻子和兒女,兒女雙全了。也算是臣這些年不孝父母最大的慰藉了。只是他們身份低微,沒見過天顏,臣便沒有帶他們?nèi)雽m?!?/p>
見皇上沒出聲,蕭祁便大著膽子繼續(xù)說道:“若是皇上想見她們,派人召她們?nèi)雽m便是了,她們現(xiàn)在就在……”
眼見著蕭祁說不上地方就要往我這瞥,我趕緊心領(lǐng)神會的接話。
“回父皇,世子的妻兒,現(xiàn)在安頓在兒臣的一座廢宅里,就是安王府抄家后安頓的那一處。”
聽到我再次提起抄家,蕭祁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不管是在他的前世記憶里還是在他的印象中,安王府背靠皇族都不會落到如此境地。
他怒急奮起,直接向皇上告狀:“皇上,這女人改嫁不說,還一直撒謊,試圖挑撥安王府和您的關(guān)系,其心可誅?!闭f完還不忘惡狠狠的剜我一眼。
皇上聞言隨口說道:“噢~挑撥?那她挑撥的可不只有這一點。”
我和皇上相視一笑,并不打算給這個傻子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