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發(fā)布會現(xiàn)場燈光璀璨,人頭攢動,閃光燈此起彼伏。
長桌后,身著利落套裝的女子端坐著。
五年歲月的沉淀褪去了曾經(jīng)的柔弱,眉宇間帶著一種沉靜的疏離。
她面前的名牌上寫著:蘇晚。
“蘇小姐,”一位記者提問。
“這五年您和團隊扎根在這片荒漠,克服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困難,成功修復(fù)了這座古城?!?/p>
“如此漫長艱苦的封閉工作,您會不會......想念您的親人,或者......曾經(jīng)的愛人?”
葉南汐微微垂眸,“想念?”
她的聲音透過話筒,清晰,平靜,甚至帶著一絲云淡風(fēng)輕的釋然。
“我想,對于考古和文物修復(fù)工作者而言,與千年時光對話,守護人類文明的碎片,本身就是一種最深沉的想念。至于親人......我很小就失去了父母。愛人?”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遠處,又像什么都沒看。
“我沒有愛人,現(xiàn)在的生活很好,專注事業(yè),為國家,為歷史奉獻自己微薄的力量,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快樂?!?/p>
話音剛落,仿佛某種感應(yīng)。
葉南汐眼角的余光掃過臺下黑壓壓的人群。
下一秒,她的視線,毫無預(yù)兆地,撞進了一雙眼睛。
四目相對下。
時間瞬間凝固。
是厲景辰!
他就站在那里,風(fēng)塵仆仆,胡子拉碴,頭發(fā)凌亂,赤紅的眼底布滿了血絲,正死死地盯著她,
葉南汐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驟停了一拍。
手一抖。
啪嗒。
話筒脫手掉在地上,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回響。
全場瞬間安靜了幾秒,所有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葉南汐猛地回神。
她迅速彎腰,撿起話筒。
再直起身時,臉上那抹沉靜得體的微笑重新掛起,仿佛剛才那短暫的失神從未發(fā)生。
另一位記者抓住機會發(fā)問:“蘇小姐,那您......”
“南汐!”
就在這時,一聲飽含著無盡痛苦和失而復(fù)得狂喜的嘶喊,驟然響起。
厲景辰再也無法抑制,撥開擋在身前的人,踉蹌著沖向臺前。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葉南汐,赤紅得嚇人。
“你沒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沒死!我一直在找你!”
他激動地伸出手,想要抓住葉南汐的胳膊,
“南汐,是我,厲景辰!”
臺下瞬間嘩然,人群騷動起來!
“厲景辰?那是厲氏集團的厲總?!”
“他找了五年的人就是蘇小姐?”
“別說......臺上這位蘇小姐......眉眼間還真有點像當(dāng)年的厲太太......只是氣質(zhì)......”
“可蘇小姐不是叫蘇晚嗎?厲夫人可是叫葉南汐??!”
閃光燈瘋狂閃爍,議論聲間淹沒了會場。
就在厲景辰的手即將觸碰到葉南汐手臂的瞬間。
葉南汐猛地后退一步,動作干脆利落,帶著明顯的抗拒和疏遠。
她目光冷冷地落在眼前狼狽痛哭的男人臉上,眼神沒有絲毫溫度,沒有恨,沒有怨,只有一片冰冷的,看陌生人般的漠然。
“保安,” 她開口,“這里有個瘋子,我不認識他。把人請出去?!?/p>
話音剛落。
幾個反應(yīng)迅速的保安已經(jīng)沖了上來,不由分說地架起趴在臺前的厲景辰。
“不!南汐,南汐你聽我說??!”
厲景辰掙扎著,嘶吼著,血紅的眼睛絕望地看著臺上那抹冷漠的身影。
“你的眼睛,你的樣子,化成灰我都認得!南汐,我知道你恨我!你打我罵我殺了我都行!別說不認識我!求你......”
他聲音哽咽,帶著卑微的乞求,試圖再次靠近。
可最終還是被無情地拖了出去。
會場內(nèi)陷入一片詭異的死寂。
“大家安靜!” 首席臺上,葉南汐的導(dǎo)師站起了身,聲音沉穩(wěn)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一場誤會而已,大家不用多深究,今日的發(fā)布會就到此結(jié)束,大家散了吧?!?/p>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臺下,混亂的場面瞬間被壓制。
記者們雖然不甘,但懾于龍淵項目的地位和老者的威嚴,只得陸續(xù)離場。
后臺通道安靜下來。
一個身形修長挺拔,氣質(zhì)溫潤的男人從陰影處快步走到葉南汐身邊。
江嶼,龍淵里的一員,也是葉南汐的朋友。
五年并肩作戰(zhàn),他對她的關(guān)心幾乎成了本能。
“南汐?!彼曇舻统?,帶著一絲擔(dān)憂,“還好嗎?”
葉南汐深吸一口氣,微微搖頭,眼底深處仍有一絲未完全消散的冷意:“沒事?!?/p>
聲音簡短,聽不出多余情緒。
導(dǎo)師也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多問什么:“先回酒店休息,早點休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