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鹿棠卻好像完全沒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徑自就從他的魂體上踩了過去:
“相公快回來了吧?我去門口接他?!?/p>
在周以墨剛出現(xiàn)的那一刻,鹿棠就發(fā)現(xiàn)了他的存在。
她小小的驚訝了片刻。
因為除非有她的牽引,周以墨每次走魂,去的地方都是不同的。
他現(xiàn)在又來了這邊,難道是宋如卿做的?
不,宋如卿身上剩下的那些能量,把他叫醒都吃力,更別說還要將他送向指定地點。
那就只能是小川做的了。
她在決定過來之前,有給小川留下一件法器,讓他如果遇到了棘手的事,就來找她。
這樣看來,周以墨還是找到鹿家祖地來了。
鹿棠心頭微緊,掐指一算,發(fā)現(xiàn)小川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周以墨篤定她能看見他,跪在她面前痛哭悔過。
鹿棠只覺得惡心。
無比的惡心。
她決定無視他,碾著他的魂體,走了過去。
周以墨緊緊跟著,絮絮叨叨地訴說著對她的想念。
鹿棠煩不勝煩,卻不能表現(xiàn)出來。
她加快步子,裝作焦急的樣子:
“得走快些,夫君應(yīng)該馬上就要到了。”
周以墨還在追問她為什么會來這里。
鹿棠目不斜視,心底卻在冷笑。
為什么?
當初他為了讓鹿棠送他來找宋如卿,故意把鹿家的家傳魂戒遺落在這里。
那枚魂戒里封存著鹿家一半的巫力本源,鹿棠必須把它找回來。
她穿越過來的那天,湊巧救下身中劇毒,奄奄一息的沈虞安。
這個被宋如卿描述成暴虐成性的男人,當時正蜷縮在山神廟角落,嘴角滲血,手里卻緊緊攥著一本賬簿,上面詳細記錄著當朝宰相的貪墨實證。
而廟外不遠,就是追殺他的刺客。
沈虞安看著從天而降的鹿棠,掙扎著揪住她的裙角:
“這位姑娘,我以沈家萬貫家財為酬,求您將此物帶去交給大理寺紀大人……”
鹿棠看著他的眼睛:“你不求我救你嗎?”
沈虞安笑得虛弱又坦然:“追兵在外,我走不掉的?!?/p>
“不如用這條賤命做誘餌引開他們?!?/p>
“死我一人不足掛齒,但求能將這魚肉百姓的碩鼠繩之以法!”
鹿棠沉默了許久,嘆息道:“像你這樣的人,命不該絕?!?/p>
她給殺進山神廟的殺手送了一套詛咒大餐。
眼見著那群人一個個被老鼠毒蟲爬滿全身,沈虞安非但不怕,兩眼甚至亮起了愛慕的光:“仙女姐姐——”
鹿棠嗤笑,隨即卷起袖子,露出傷痕累累的手臂:
“你見過這樣的仙女嗎?怕是惡鬼更合適吧。”
沈虞安眼里閃過憐惜,隨即正色道:“若有一顆善心,哪怕形如惡鬼,又怎不能算是活佛神仙?更何況,姑娘你……很美……”
沈虞安強撐著說完最后一句,才暈死了過去。
鹿棠想到她想要找的魂戒如今已被當朝天子收走,而沈虞安的姨母恰好就是宮里的淑妃。
她想要拿回戒指,估計還少不了沈虞安的幫忙。
于是,她給沈虞安解了毒,在他蘇醒后,提出要他暫時認她做妹妹,并直言她需要這個身份去宮里。
沈虞安想了想,提議道:
“沈家惹人矚目,我不可能憑空多出個妹妹?!?/p>
“但我可以很合理地迎娶個妻子?!?/p>
“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鹿棠想了想,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便答應(yīng)了。
原本以為只是做戲,沒想到沈虞安舍重金大辦婚宴,愣是讓鹿棠成了全京城少女最艷羨的新婦。
想到這兒,鹿棠就有些無奈。
她不是沒發(fā)現(xiàn)沈虞安眼里越來越濃的情意。
可她早晚要走的。
而且,情意這東西,就如同真心一樣瞬息萬變。
誰又知他會不會是下一個周以墨呢?
“夫人,主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