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粗糙的水泥地面緊貼著臉頰,微小的碎石顆粒嵌進皮膚,帶來一絲尖銳而真實的刺痛。
這觸感將林夕從207房那粘稠窒息的噩夢中拽回一絲清明。
他趴在青松療養(yǎng)院舊樓死寂的走廊里,身體仿佛剛經(jīng)歷了一場粒子對撞實驗的碎骨重塑,
右腕那來自未知枯爪的抓痕火辣辣地灼燒著神經(jīng),
左掌靈魂撕裂后的虛空感如同事件視界般吞噬著他的氣力。
每一次無聲的喘息都混合著鐵銹、腐朽塵埃與劫后余生的鐵腥味。這味道令人作嘔,
卻如此真實。他掙扎著抬起頭,
目光無法回避地投向身后——那扇剛剛將他吐出的207號鐵門。門扉緊閉,嚴絲合縫,
如同從未開啟過異世界的通道。門板上,
那道他曾用液壓剪撬開又撞破的焊縫連同所有新鮮的劃痕,均已蕩然無存。
仿佛空間本身擁有自愈能力,或某種力量精準地對其進行了“手術縫合”。唯一留下的,
如同燒蝕烙印的標記:一個用暗紅、粘稠、尚未完全凝固的液體涂抹出的圖案——拳頭大小,
由兩枚逆向旋轉(zhuǎn)、相互咬合嵌套的無限符號(∞) 構(gòu)成,扭曲的角度銳利而冰冷,
仿佛是雙螺旋結(jié)構(gòu)的瘋狂鏡像。
這詭異的雙環(huán)正緩慢地沿著冰冷的門板蜿蜒下滑……心臟驟然被攥緊!
父親刻在墻角的最后警告“別信”伴隨著陸行那雙棱鏡詭眼的冰冷凝視,
如幽靈纏身般再次席卷神經(jīng)末梢。別信這標記?別信這扇門?別信這場“逃脫”本身?
逃離的虛假慰藉瞬間冰消瓦解。必須立刻離開這片被標記的土地!這里不再是安全的起點,
而是更大陷阱的邊緣!求生的意志壓過殘軀的呻吟,林夕用酸軟劇痛的臂肘竭力支撐起身體,
每一次肌肉的震顫都牽扯著受損的骨架。他扶著冰冷剝落的墻壁,
目光如同瀕臨失控的蓋革計數(shù)器,極度警惕地掃視著幽暗走廊的每一個視覺殘留盲區(qū)。突然,
他的視線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釘在了距離207房門不遠處的墻角——確切地說,
是墻角地面的某幾片區(qū)域。異常!強烈的空間違和感!
走廊地面理應覆蓋著經(jīng)年累月積累的、足有一指厚的灰塵層。然而,就在那片區(qū)域,
塊邊界銳利得如同激光切割、內(nèi)部纖塵不染的水泥“潔凈斑塊”硬生生地楔入了這灰塵層中。
與其說是清理,不如說是某種極致的“熵減操作”——灰塵被徹底“歸零”。更甚者,
在最大一塊潔凈斑塊的邊緣,緊鄰著未被“凈化”的污垢層,
水泥地面上赫然刻印著幾道無法忽視的痕跡——三對細長、深邃的壓痕,
彼此呈精密等距排列,絕非人力可及。壓痕邊緣光滑,
如同工業(yè)級的冷沖壓模具瞬間施以千噸級壓力造成的永久形變。壓痕底部深達數(shù)毫米,
截面如同磨削般平滑!這是某種具備多足重載機械結(jié)構(gòu)的物體曾在此精準駐留的鐵證!
而就在這幾對壓痕旁邊,分布著幾道更加詭異的印跡——狹小卻深入骨髓的焦黑碳化溝槽。
溝槽呈現(xiàn)出清晰的能量流經(jīng)弧線,
散發(fā)出微弱但異常刺鼻的臭氧與超高溫等離子體瞬間熔蝕硅酸鹽基體的特有焦糊氣味!
靠近時,能清晰感知到槽底殘留著一絲非環(huán)境傳導的、異常短暫卻劇烈的余熱輻射!
林夕瞳孔驟然收縮!他幾乎是爬行過去,指尖帶著一絲敬畏觸碰壓痕光滑的邊緣——冰冷,
堅硬,毫無金屬回彈的韌性,像是某種致密陶瓷復合材料。他強忍著那刺鼻焦糊味湊近焦痕,
那微弱的、如同反應爐瞬間熄火后的余溫輻射證實了他的推測:這絕非尋?;鹧婊螂娀?,
定向、瞬時、超越常規(guī)理解的高能粒子束或超高頻相干輻射的瞬時點轟擊造成的微型隕石坑!
“嗶……沙沙……凈時協(xié)議執(zhí)行完畢……一級物理痕跡清除率99.2%,
覆蓋程序……嗶……”一個冰冷、毫無情感起伏、帶著絕對精確的電子合成質(zhì)感的聲音碎片,
如同被植入的病毒程序,毫無征兆地、直接地在他大腦皮層最深處響起!
內(nèi)容冰冷精確如實驗記錄!凈時協(xié)議!維度膜殘留應力!熵寂覆蓋!這些詞匯——不是預言,
而是物理學前沿用于描述時空結(jié)構(gòu)穩(wěn)定性的冰冷術語!絕非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