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權(quán)勢帶來的壓迫感,而是一種從尸山血海里淬煉出的,鐵與血的煞氣。
“你們……找誰?”
傅言洲的聲音,不自覺地弱了下去。
李叔叔沒有理他,徑直走了進來。
他的軍靴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發(fā)出沉重而規(guī)律的聲響,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傅言洲和林曉月的心上。
他的目光,死死地鎖著那鍋肉。
“元帥呢?”
李叔叔的聲音沙啞,卻透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平靜。
我站起身,走到他身邊,輕聲說:“李叔叔,這就是元帥。”
李叔叔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身后的兩名軍官,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其中一個年輕些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眼睛都紅了。
“混賬!”
他低吼一聲,就要上前。
李叔叔抬手,攔住了他。
他緩緩走到餐桌前,伸出手,似乎想去觸碰那個鍋,卻又在半空中停住,手指劇烈地顫抖著。
傅言洲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看了一眼李叔叔肩上的將星,又看了一眼我,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但更多的是被冒犯的惱怒。
“原來是洛凝的長輩?!?/p>
他重新擺出傅家大少的架子,語氣疏離而客氣。
“一場誤會而已,洛凝為了一條狗跟我們置氣,沒想到還驚動了您?!?/p>
他輕描淡寫地將一切歸結(jié)于我的“不懂事”。
“還請您勸勸她,別再鬧了,有什么損失,我們傅家一力承擔?!?/p>
他說得云淡風輕,仿佛在談論一筆微不足道的生意。
李叔叔緩緩轉(zhuǎn)過身,一雙虎目死死地盯著他。
“誤會?”
“你管這個,叫誤會?”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客廳的溫度都降到了冰點。
“一條狗?”
李叔叔重復著這三個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他從懷里,掏出了一個被手帕層層包裹的東西。
打開,是一枚沉甸甸的閃著光的勛章。
一等功勛章。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元帥,六年前在西南邊境,為了掩護突擊小隊,孤身引開三十多名武裝毒販,身中七槍!”
“它從雷區(qū)里,用嘴為戰(zhàn)士們趟出了一條生路,自己卻被炸掉了一條腿!”
“它是在冊的英雄!是救了我?guī)装賯€兵的命的功臣!”
“你現(xiàn)在告訴我,它只是一條狗?”
李叔叔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厲,最后幾乎是咆哮。
他身后的兩名軍官,早已是雙目赤紅,死死地盯著傅言洲和林曉月。
傅言洲的臉色,由白轉(zhuǎn)青,又由青轉(zhuǎn)紫。
他被吼得懵了,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林曉月更是嚇得魂不附體,整個人縮在傅言洲身后,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她的哭聲,在此刻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李叔叔的目光,如刀子般刮過她。
“你不知道?”
“洛凝資助你的時候,沒告訴過你元帥的來歷?它脖子上掛的身份牌,你沒看見?”
“你把它從洛家騙出來的時候,洛家的保姆沒有攔著你,告訴你元帥不能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