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jìn)家門,只見覃月噙著淚水撲到她身上:
“大姐姐,娘不好了?!?/p>
覃宛一驚,忙問怎么回事。
原來下午秀田嬸子送來了安神丸,秦氏吃了后便躺下睡了,誰知傍晚發(fā)了熱,額頭滾燙,顴骨燒的通紅。
覃宛眉心一動(dòng),“那安神丸還有么?”
覃月把剩下的安神丸遞來:“往日我見過張大夫給咱爹開的安神丸,聞起來好似不是這樣的?!?/p>
覃宛放在鼻子前一聞,隱隱約約聞到一股草木灰的味道,不知道哪來江湖郎中用的便宜藥材混著草木灰燒制成的。
覃月見姐姐臉色不對,支支吾吾道:“姐姐,我,我總覺得張家嬸子看起來沒那么好心。”
連覃月都能看出來,可見張家實(shí)在明目張膽,當(dāng)她們覃家人好騙!覃宛摸著她的腦袋,附在她耳邊悄悄囑咐了幾句:
“這話你可別跟娘說,連弈兒也得瞞著,不然咱全家可都沒好果子吃。”
覃月點(diǎn)頭應(yīng)了,兩人便輪流去給秦氏擦身子降溫。
晚飯后,只聽外邊一陣敲門聲:
“覃娘子,你在家么?我給你送銀子來了?”
是張大柱的聲音。
覃宛使了個(gè)眼色,覃月忙去廚房把姐姐用家里僅剩的白面做成的點(diǎn)心拿給她。
覃宛開門,張大柱站在門口一臉熱汗,瞧著衣衫些許不整,想也知道方才做了什么齷齪事。
覃宛屏著氣息站遠(yuǎn)了些:“這么晚了,還勞煩柱子哥親自送過來。”
月色下,她瞧著愈發(fā)眉如柳葉,唇如春櫻,方才在百花樓泄下的火騰的升了起來。
他按捺住火熱,遞來半吊銅板:“喏,這是今日賣得的。”
覃宛明知那些野菌菇只賣了五十文,還假裝驚呼:“沒想到那些菌子竟這么值錢,我可得好生謝過柱子哥了?!?/p>
說著從身后拿出碟蒸成兔子形狀的小饅頭遞給他:“旁的我也拿不出手,只這碟點(diǎn)心可是我晚上費(fèi)心思做的,柱子哥可不能不給面子?!?/p>
張大柱哪里受得了她的溫言軟語,見那饅頭捏成兔子形狀,煞是可愛,當(dāng)下就拿了一塊吃了:“香甜暄軟,覃娘子竟有這等手藝?!?/p>
見他吃下肚,覃宛也不肯再多啰嗦,直說不早了該休息去,張大柱連連稱是,唱著小曲兒回了家去。
覃宛冷笑著關(guān)上院門,去廂房守著秦氏。
她娘這一覺足足睡到第二天天大亮,好歹退了熱,但嘴唇干癟脫皮,頭發(fā)散亂,裹在棉被里,神色懨懨,直到覃宛端來一碗雞湯面,才瞪圓雙眼:
“你哪弄來的雞?”
一聽覃宛把家里唯一下蛋的老母雞給殺了,秦氏差沒從床上跳起來,這下頭不疼了,眼不花了,只心口突突疼:
“我這把老身子骨哪里就值得吃它哦!以后上哪撿雞蛋去!”
覃宛挑眉:“娘,這母雞在灶上燉了一夜,入口即化,又加了枸杞干香菇煨著,香的很,小月都吃好幾塊肉了,您不嘗嘗?”
她不久便要帶著全家搬離云謠村,這雞又帶不走,此時(shí)不殺更待何時(shí)?
秦氏捂著胸口,粗糲的指頭直戳她腦袋:“怎么就養(yǎng)了你這敗家兒!”
話是這么說,可雞都?xì)⒘?,她也只好忍痛把雞骨啃的渣都不剩,雞湯也喝個(gè)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