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維苦笑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身在自己那亂糟糟的行李里翻找起來。
片刻之后,他將一本封面破爛不堪、散發(fā)著霉味的筆記本地遞給了楚莊。
“我這里,正好有一本關于‘女生宿舍死亡事件’的文獻記載,你要是感興趣,就拿去看看吧。”
話音落下,張維的表情變得無比嚴肅。
“這本筆記,是我花了大價錢,從一個上一屆僥幸畢業(yè)的學長手里買來的。”
“據說,這本筆記的原主人,就是當年女生宿舍詛咒的親歷者之一?!?/p>
“人,當然是已經死了。”
“不過,她在死前的最后三天里,把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全都用文字記錄了下來?!?/p>
“后來,這本筆記不知怎么流出了鬼校,幾經輾轉,才最終落到了我的手上?!?/p>
楚莊接過那本沉甸甸的筆記,觸手冰涼,仿佛還帶著死者的余溫。
他躺在自己那張硬邦邦的床上,借著宿舍昏暗的燈光,翻開了筆記的第一頁。
【我不應該……我真的不應該,對那個窗邊的女孩,抱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同情心。我更不應該,愚蠢到踏入那片被詛"】
楚莊的目光掃過那娟秀中帶著顫抖的字跡。
筆記的主人,是一個名叫蘇茹的女孩。
從她的記述來看,她原本是安全的,并沒有被女生宿舍的詛咒所波及。
一切的悲劇,都源于那個該死的開始——她也看到了窗戶對面,那個揮手求救的女孩。
楚莊的心臟猛地一縮,后背瞬間沁出了一層冷汗。
就在幾分鐘前,他也遭遇了幾乎一模一樣的情景。
如果不是張維及時拉上了窗簾,并且用那番話警告了他……后果不堪設想。
他強壓下心中的悸動,繼續(xù)向下看去。
這個名叫蘇茹的女孩,在看到求救信號后,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沖進了女生宿舍。
她徑直朝著三樓那個窗口的位置跑去,滿心都想著要解救那個可憐的少女。
然而,就在她奔跑在陰森的走廊上時,她眼角的余光,瞥見了一個全身漆黑如墨的女學生。
那個女學生,背對著她,像一團沒有骨頭的爛泥,蜷縮在樓梯拐角處一個極其陰暗的角落里。
在望見那一幕的瞬間,蘇茹就知道,事情大條了。
一股溫熱的液體,不受控制地從她的鼻腔里流了出來。
鮮紅的,刺目的血。
這是她的身體,在遭遇了強度極高的靈障干擾時,才會出現的本能反應。
她知道,一切都晚了。
她,中招了!
很快,蘇茹就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在昏迷中,她做了一個無比詭異的夢……
【我夢見自己坐在一個古舊的梳妝臺前,機械地梳理著我那頭烏黑的長發(fā)。鏡子里,清晰地反射出了一個模糊的黑色人影?!?/p>
【它就站在我的身后,似乎在饒有興致地……看著我梳頭。】
【我能感覺到,宿舍的門是大開著的。那個人影,就靜靜地立在門外,一動不動。但我能清晰地感知到,它想要進來,它迫不及待地想要進來?!?/p>
楚莊感覺自己的后背一陣陣發(fā)涼,下意識地環(huán)顧了一下自己的房間。
還好,這里沒有梳妝臺。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xù)翻閱那本令人毛骨悚然的筆記本。
【這個夢很短,短得像一個幻覺,但又怪異得令人永生難忘。等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驚訝地發(fā)現,自己居然就睡在女生宿舍的一張空床上?!?/p>
【我迷迷糊糊地離開了那棟令人不安的建筑。我發(fā)現,所有的同學,都像躲避瘟神一樣,遠遠地避開了我?!?/p>
【上課的時候,導師站在講臺上,嘴巴一張一合,但我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p>
【與之相反,我的胃里開始翻江倒海,一陣陣強烈的惡心感直沖喉嚨。我知道,我被詛咒了……我被徹底污染了……】
【果不其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我吐了。我吐出了一大團漆黑的、濕漉漉的長發(fā),那些頭發(fā)掉在地上,居然像鐵線蟲一樣瘋狂地扭動著,蠕動著?!?/p>
【導師只是冷漠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沒有同情,沒有驚訝,只有一種……意料之中的平淡。他什么話都沒有說。】
【同學們,對我投來了各種復雜的目光——恐懼、憐憫、厭惡……我知道,在他們眼里,我已經是一個死人了?!?/p>
楚莊注意到,這段話的字跡旁,沾染了幾滴早已干涸的、暗褐色的血漬。
【沒有下巴的少女……呵呵,原來,這就是我所中的詛咒的名字?!?/p>
【被詛咒的人,會不停地吐出頭發(fā),鼻子里會流出鮮血,整個人會迅速衰敗下去,就好像……患上了最惡性的白血病一樣?!?/p>
【在這最后的三天里,我將會備受折磨,直至在最后一天,迎來我的死亡。到時候,我的下巴……也會被那個東西取走嗎?】
【我的身體,也會變得像傳說中那樣,殘缺不全,破敗不堪嗎?】
【不!我絕不會就這樣放棄掙扎!我要把我身上發(fā)生的每一點變化,都清清楚楚地記錄下來!】
【我一定能找到擺脫詛咒的方法!我一定能!我想活下去……我真的……想活下去……】
楚莊的手指微微顫抖,翻開了后面的筆記。
上面所描寫的,全都是被詛咒之后,那些令人絕望的癥狀,字里行間充滿了痛苦與不甘。
【第二夜,我又夢見了那個黑影。這一次……它在向我靠近……】
【梳妝臺前,我依舊在梳著我的長發(fā)。我的雙眼,死死地、死死地盯著鏡子。我透過那冰冷的鏡面,看向我的身后?!?/p>
【那個黑影,已經進入了宿舍。它彎著腰,臉幾乎貼在了我的后背上,它在端詳我,但我依舊看不清它的臉,那里只有一團化不開的濃霧?!?/p>
【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想要從這個可怕的夢境中掙脫,想要醒過來!但我絕望地發(fā)現,我的身體,就像是被灌了鉛一樣,完全動彈不得?!?/p>
【我能看見四周那令人窒息的黑暗,我能感覺到……我又回到了女生宿舍那個該死的房間里。】
【那個梳妝臺,離我那么近,那么近……我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牢牢地禁錮在床上,我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鬼壓床……】
楚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鬼壓床的感覺,他太熟悉了。
在前世,這種現象有一個聽起來很高大上的科學名稱,叫做“睡眠神經癱瘓癥”。
用科學的說法來解釋,這不過是由于人過度勞累,導致大腦已經清醒,但控制身體的神經中樞尚未同步蘇醒而引起的短暫癥狀。
但楚莊清楚地記得,老一輩的人曾經用一種無比凝重的語氣告訴他,這根本不是什么勞累,這是因為你的時運低,被路過的孤魂野鬼給壓住了。
只有在那些磁場極度不干凈的地方,才特別容易發(fā)生鬼壓床的現象。
比如,那些曾經死過人、鬧過兇的房子,是鬼壓床的高發(fā)地帶。
這個名叫蘇茹的女生,在她的筆記里,反復地、神經質地強調著那個“房間”,還有那個“梳妝臺”。
似乎,無論她如何掙扎,如何逃離,只要她一閉上眼睛,只要她一睡著,她的靈魂就會被強行拉回到那個最初的、噩夢開始的房間。
楚莊懷著沉重的心情,繼續(xù)翻閱著這本死亡筆記。
【第三天,我的癥狀越來越嚴重了。在教室里,我?guī)缀趺扛魩追昼?,就要嘔吐出大量的頭發(fā)?!?/p>
【不僅僅是鼻子,甚至我的眼睛里,也開始滲出粘稠的血液?!?/p>
【導師望著我,眼神里終于不再是平淡,而是換上了一種毫不掩飾的嫌棄。他把我,像扔一件垃圾一樣,送進了學校的醫(yī)療室?!?/p>
【我知道,我被徹底放棄了。我將會像之前的每一個受害者一樣,在無盡的痛苦和絕望中,死在這座名為長藤鬼校的活地獄里……】
【我出不去了……我再也出不去了……爸爸……媽媽……對不起……女兒,永遠也無法回家了?!?/p>
楚莊發(fā)現,這一段的字跡之下,是大片大片干涸的血漬,幾乎將紙張浸透。
可以想見,在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這本筆記的主人,她的身體狀況,已經到了何等山窮水盡的地地步。
【最后一場噩夢。那個黑影,已經來到了我的背后?!?/p>
【鏡子里,我依舊在怪異地梳著頭發(fā),我的動作僵硬而機械,就像一個被人操控的木偶?!?/p>
【我猛地從夢中驚醒……果然,我又回到了那個該死的宿舍房間。我對時間和空間的概念,正在變得越來越模糊?!?/p>
【上一秒,我明明還躺在醫(yī)療室冰冷的病床上,可下一秒,我一睜開雙眼,就又回到了這個噩夢的房間?!?/p>
【無論我怎么逃,無論我逃到哪里,也永遠逃不掉。】
【我好像……開始忘記家里的一切了。我錢包里的那張全家福上,爸爸媽媽的臉,也開始變得空洞、扭曲,像兩團模糊的馬賽克?!?/p>
字跡,到這里,戛然而止。
楚莊翻到筆記本的最后一頁,發(fā)現上面用膠水,粘著一張已經泛黃的學生證。
【長藤鬼校,第四期學生,一年二班,蘇茹,學生編號:7988……】
很明顯,這本筆記的主人,已經香消玉殞。
她最終還是沒有能夠逃脫死亡的命運,但她卻在自己生命最后的時光里,用血和淚,記錄下了被詛咒之后,那一步步走向深淵的身體變化。
楚莊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濁氣。
“十三條必死詛咒……果然名不虛傳,恐怖如斯?!?/p>
“‘沒有下巴的少女’,這個詛咒的觸發(fā)方式,就是主動進入那棟被廢棄的女生宿舍。”
“一旦踏入了那片被詛咒的禁地,就再也無法逃脫,最終只能迎來那必死的結局?!?/p>
楚莊放下手中那本仿佛有千斤重的筆記,抬手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
現在是晚上十點半,距離十一點宿舍統(tǒng)一熄燈,還有三十分鐘。
他決定,就在這最后的半小時里,好好地“犒勞”一下自己的陰之劍,幫它提升一下技能等級。
一道冰冷的電子音,突兀地在他腦海中響起。
【叮!】
【喂養(yǎng)材料:骷髏草。有10%的微小概率,可使鬼靈的技能得到進化!】
楚莊沒有絲毫猶豫,從行囊中取出一株骷含草,輕輕地放在了陰之劍的劍身之上。
下一秒,那株骷髏草就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燙過的黃油,瞬間消融,化作一道微光,被劍身吞噬得一干二凈。
【叮!陰之劍吞噬‘骷髏草’,技能進化……失敗……】
【叮!您已完成一次喂養(yǎng),是否立刻使用‘十倍返利卡’?】
“用!”
楚莊的回答干凈利落,沒有半點遲疑。
【叮!恭喜您!您獲得了‘骷髏草’*10株!是否繼續(xù)進行喂養(yǎng)?】
“是!”
楚莊再次點頭,眼神中閃爍著勢在必得的光芒。
很快,一株又一株的骷髏草,如同流水線上的產品,源源不斷地被陰之劍吞噬。
【叮!陰之劍吞噬‘骷髏草’,技能進化失敗……】
【叮!陰之劍吞噬‘骷髏草’,技能進化失敗……】
【叮!陰之劍吞噬‘骷髏草’,技能進化失敗……】
“……”
一連串的失敗提示音,并沒有讓楚莊的心情產生絲毫波動。
他只是面無表情地,將最后一株骷髏草,按在了劍身之上。
就在這一刻,陰之劍終于發(fā)生了異變!
一股濃郁如墨的黑霧,猛地從劍身之上噴薄而出,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纏繞著劍身盤旋不休,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仿佛瞬間下降了好幾度!
很明顯,這一次,喂養(yǎng)成功了!
憑借著那近乎作弊的數量優(yōu)勢,楚莊硬生生地,將陰之劍那個唯一的攻擊技能,給堆到了進化的門檻之上!
【叮!鬼靈技能‘鬼影斬’(D級),已成功得到進化!現已升華為——‘鬼霧斬’(C級)技能!】
【‘鬼霧斬’(C級):在釋放攻擊時,可將陰影凝聚成可實體化的霧氣形態(tài)。您可隨心所欲地控制這些黑霧,對敵人進行多角度、無死角的攻擊!威力得到極大增強!】
楚莊凝視著技能面板上那煥然一新的描述,嘴角終于控制不住地向上揚起。
從D級到C級,這可不僅僅是威力上的簡單提升。
更關鍵的是,它居然能夠將虛無的陰影,轉化為可以被操控的實體黑霧!
這簡直是質的飛躍!
不愧是“鬼霧斬”,光是聽名字,就比“鬼影斬”高端大氣上檔次多了。
就是不知道,這玩意兒在實戰(zhàn)中用起來,效果究竟如何。
看來,明天得找個機會,好好測試一下這個新技能的威力了。
楚`莊心滿意足地將陰之劍放在了自己的床頭,這才感覺到一股倦意襲來,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只要有遺物在身邊守護,尋常的惡鬼,就根本無法傷到朝鬼師分毫。
即便是遇到了那些暫時無法對抗的強大惡鬼,遺物也會提前發(fā)出警告,提醒朝鬼師趕緊開溜,迅速逃離危險區(qū)域。
總而言之,在這片危機四伏的鬼蜮之中,遺物,就是朝鬼師們賴以生存的武器,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最大依仗。
……
次日清晨,當第一縷蒼白的光線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房間時,楚莊準時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發(fā)現張維早已洗漱完畢,甚至還殷勤地拉開了窗簾。
“楚莊,那本筆記你看了沒?總之,你給我記住了,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千萬、千萬別去觸碰那些所謂的詛咒!”
張維的表情異常嚴肅,像是在交代遺言。
“那十三條禁忌詛咒,是刻印在長藤鬼校這片土地上的至高規(guī)則,它的優(yōu)先級,甚至在導師之上!就連那些看似無所不能的導師,也根本無法破除!”
“任何人,只要觸碰了詛咒,下場就只有一個——必死無疑!”
話音落下,楚莊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完全明白。
與鬼蜮的規(guī)則深度融合的惡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們就是這片小世界里至高無上的主宰。
別說是導師,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無法將其真正地殺死。
最多,也只能做到暫時地鎮(zhèn)壓,或是耗費巨大的代價將其驅逐。
孤魂野鬼,尚且能用鬼靈去對付,去消滅。
但一旦涉及到“詛咒”這個層面,鬼靈那點微末的道行,就再也無法為朝鬼師提供任何有效的保護了。
楚莊下意識地,又朝著窗外望去。
也正是這一眼,讓他看到了一幅足以讓任何正常人SAN值狂掉的詭異畫面。
對面女生宿舍的窗前,一個長發(fā)及腰的女孩,正背對著他,一下、一下地,對著光禿禿的墻壁梳理著自己的頭發(fā)。
更加怪異,也更加令人作嘔的是,她每梳下來一縷頭發(fā),都會面無表情地,將那團黑色的毛發(fā),緩緩地、緩緩地塞進自己的嘴里,然后像咀嚼食物一樣,慢慢地吞咽下去。
那一瞬間,楚莊感到一陣強烈的惡心,胃里翻江倒海。
他似乎,終于明白了那些被詛咒的女生,為什么會不停地吐出頭發(fā)來了。
窗邊的女孩,似乎也發(fā)現了楚莊那毫不掩飾的注視。
她緩緩地,緩緩地轉過頭來。
那是一張怎樣扭曲的臉??!
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如同最上等的宣紙。
而最最恐怖的是——她的下巴,不見了……
那里,只有一個血肉模糊的、不斷向下滴著粘稠液體的恐怖空洞!
就在這時,一只手重重地拍在了楚莊的肩膀上。
是張維。
等楚莊猛地回過神來,再次定睛望去時,才發(fā)現對面那空蕩蕩的窗臺,根本就空無一人,仿佛剛才那驚悚的一幕,只是他自己因為睡眠不足而產生的幻覺。
“走了,別看了,再看魂都要被勾走了,該去上課了?!?/p>
“嗯?!?/p>
楚莊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與張維兩人結伴,離開了宿舍。
走廊里,其他房間的門也紛紛打開,一個個睡眼惺忪的學生走了出來。
當一大群人站在宿舍樓的大門前時,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帶著一種深深的忌諱,瞥了一眼對面那棟死氣沉沉的女生宿舍。
“我聽我室友說……他昨天晚上,好像看見對面有人在向他求救?!?/p>
“我也看到了!不過我膽子小,可不敢過去湊熱鬧。”
“我……我室友他……他過去救人了,結果……一晚上都沒有回來?!?/p>
“我室友也是……我勸了他好幾次,讓他別去,他非不聽,說不能見死不救……”
“完了……該不會……所有過去的人,都被那個詛咒給傳染了吧?”
“……”
一股名為“不安”的情緒,如同瘟疫一般,在眾人之間迅速蔓延開來。
就在這時,手持一把猩紅色雨傘的林若水,如同一朵盛開在黃泉路上的彼岸花,優(yōu)雅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她的聲音不大,但卻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不用再多想了?!?/p>
“長藤鬼校的十三條禁忌,是鐵律,是天條。觸碰者,必死無疑。”
“你們的那些富有正義感的室友,已經不可能再回來了?!?/p>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明天,我們就能看到第一批死者的出現了?!?/p>
“‘沒有下巴的少女’……中了這個詛咒的人,會死得非常、非常慘?!?/p>
“渾身上下,都會變得破爛不堪,就好像被一群饑餓的野獸瘋狂啃食過一般。而最重要,也是最標志性的特征就是——她們的下巴,會被那個惡靈,當作戰(zhàn)利品一樣取走?!?/p>
話音落下,林若水不再理會眾人那驚駭的目光,轉身,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離去。
她身后那群二班的成員,也如同眾星捧月般,紛紛跟了上去。
在臨走之際,林若水還特意回過頭,對著楚莊的方向,輕輕地點了點頭,權當是打過招呼了。
楚莊也禮貌性地點了點頭,旋即收回目光,與張維一同,朝著教室的方向走去。
……
一年三班的教室內,座無虛席……才怪。
所有到齊了的人,都心照不宣地看著那些空出來的座位。
趙破山施施然地站在講臺上,手里拿著一張皺巴巴的紙,慢條斯理地開始清點人數。
等點完名之后,趙破山這才抬起眼皮,用一種看死人的目光,掃了一眼那些空置的座位。
“好了,今天沒來的同學,我想,以后應該也不會再來了?!?/p>
他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同學,經過了這兩天的洗禮,應該也已經初步適應了我們鬼校的校園生活了?!?/p>
“我在這里,最后再強調一遍:你們可以去招惹任何你們看得順眼或者不順眼的惡靈,但唯獨,那十三條禁忌,你們千萬不要去觸碰?!?/p>
“否則,就算是身為導師的我,也沒辦法把你們從地獄里給撈回來?!?/p>
趙破山的話音剛落,一個披頭散發(fā)、形容枯槁的女生,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踉踉蹌蹌地出現在了教室門口。
“導師……嘔……”
她的話還沒能說完,就猛地彎下腰,劇烈地嘔吐了起來。
大量漆黑的、還在微微扭動的頭發(fā),如同有生命的毒蛇,從她的嘴里噴涌而出,掉落在地,散發(fā)出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趙破山只是嫌惡地瞥了她一眼,語氣冰冷地說道。
“姚婉兒,你不用來上課了,直接去醫(yī)療室吧。去那里,至少能讓你在死前,減輕一點不必要的痛苦。”
“導師……我想回家……求求你,讓我回家……我想見爸爸媽媽……”
姚婉兒已經清晰地預知到了自己的死期,她的聲音里充滿了絕望的哀求。
她知道,最遲明天,她就會像之前那些人一樣,死得面目全非。
她不想死在這個鬼地方,她想回家,她想再見一次自己的家人。
望著姚婉兒那瀕臨崩潰的、充滿悲涼的模樣,趙破山只是冷酷地,重復了一遍自己的指令。
“去醫(yī)療室?!?/p>
“導師……你救救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救救我……”
姚婉兒的鼻子里,開始滲出粘稠的血液,她整個人再也支撐不住,無力地癱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整個教室,鴉雀無聲。
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攙扶她。
所有的人,都如同在躲避最可怕的瘟疫一樣,遠遠地躲著姚婉兒。
他們生怕,那個恐怖的詛咒,會通過空氣傳染給自己。
就在眾人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癱坐在地上的姚婉兒,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憑空消失了!
“什么情況?!你們剛才看到了沒有?那個姚婉兒……她……她消失了?”
“看見了……我還以為是我自己的眼睛出問題了,產生了幻覺……”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剛才明明還在門口的??!”
“……”
面對學生們的騷動和疑惑,趙破山只是淡淡地,給出了解釋。
“是詛咒,在召喚她回去?!?/p>
“任何被詛咒纏身的人,只要陷入沉睡,或是因為精神崩潰而陷入昏迷,她的靈魂就會被強制拉回到那個被詛咒的宿舍里。”
“從她踏入禁地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淪為了那只厲鬼的獵物,誰也救不了她了。”
“各位同學,請務必記住我今天的話:不要,去觸碰,任何的,禁忌。”
話音落下,趙破山便不再去管那個已經注定要死的姚婉兒的閑事了。
他轉過身,就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開始了他今天的授課。
今天的課程內容,出人意料的簡單,就是給這群菜鳥,講解各種不同類型的鬼靈所具備的特性。
并且,趙破山還破天荒地,給在座的各位新人,每人發(fā)了一本厚厚的《鬼靈百科全書》。
根據他的說法,上面記載了目前人類已知的絕大部分鬼靈的資料,包括它們的進化方向,以及各自的技能特性。
甚至,里面還有許多前輩高人,總結出來的寶貴的“養(yǎng)成攻略”。
其目的,就是為了能讓這些新人們,在培養(yǎng)自己鬼靈的道路上,少走一些不必要的冤枉路。
楚莊翻開那本散發(fā)著墨香的百科全書,很快,就在其中找到了關于“劍鬼”的詳細描述。
【劍鬼】,由【破爛小劍】吸收陰影之力進化而來,C級鬼靈,實力強悍,極其擅長攻擊,但相應的,防御能力較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