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死亡” 兩個字帶著沉甸甸的重量，讓他踉蹌著后退兩步，撞在冰冷的墻壁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不...... 不可能......” 他喃喃自語。
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她早上還跟我說話...... 她還在跟我吵......”
白若曦怯怯地拉了拉他的衣袖，聲音帶著刻意的柔弱：
“晏辰哥，你別太難過了，清顏姐她...... 她或許只是還在吸引你的注意力呢......”
顧晏辰猛地甩開她的手，眼神猩紅得嚇人。
那是一種混雜著瘋狂、悔恨與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得白若曦渾身發(fā)顫。
“閉嘴！” 他低吼道，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如果不是你搶了胎心監(jiān)護(hù)儀，如果不是你扔掉她的藥......”
他的話沒說完，卻像一把刀，精準(zhǔn)地刺穿了白若曦偽裝的鎮(zhèn)定。
她臉色煞白，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晏辰哥，你怎么能這么說？我當(dāng)時真的喘不上氣...... 我也是過敏??！我要是不用儀器，可能也......”
“你的過敏其實很輕微吧，她的過敏是會死的！”
顧晏辰猛地揪住她的衣領(lǐng)，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提起來，“你明知道那個孩子對她有多重要！”
三年前我流產(chǎn)時的哭喊突然在他腦海里炸開。
和我嘶啞的 “孩子要保不住了” 重疊在一起。
他想起我當(dāng)時蜷縮在病床上，臉色慘白如紙，抓著他的手一遍遍問 “為什么”，而他今天，親手將我推向了同樣的深淵。
“顧先生，請您冷靜。” 護(hù)士試圖拉開他，卻被他狠狠甩開。
他跌跌撞撞地沖向搶救室，卻被緊閉的門擋在外面。
那扇門像一道生死界限，門內(nèi)是他永遠(yuǎn)失去的愛人與孩子，門外是他親手造就的煉獄。
“讓我進(jìn)去......” 他用拳頭砸著門。
指骨撞得生疼，他卻跟感受不到疼一樣：“我要見她...... 清顏！你起來跟我吵?。∧懔R我混蛋??！”
回應(yīng)他的只有冰冷的寂靜。
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他卻覺得窒息，仿佛又回到了那片玫瑰花海，濃郁的花香扼住他的喉嚨。
“顧少......” 白若曦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顧晏辰猛地回頭，眼神里的恨意讓她瞬間噤聲。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你不是海鮮過敏嗎？”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那我們就好好‘治療’一下你的過敏?！?/p>
他不顧白若曦的尖叫，拖著她走向病房。
所有人此刻都低著頭，沒人敢與他對視。
病房里，他將命人買來的海鮮狠狠摔在白若曦面前：“把這些都吃了?！?/p>
盒子里著各種海鮮，龍蝦、螃蟹、扇貝...... 每一樣都是白若曦過敏的食物。
“晏辰哥，不要！我會死的！” 白若曦嚇得渾身發(fā)抖，拼命搖頭。
“死？” 顧晏辰蹲下身，掐住她的下巴。
強迫她看著自己，“清顏死的時候，你不也是這么想的嗎？”
他拿起一只通紅的龍蝦，剝出蝦肉，硬塞進(jìn)白若曦嘴里。
她劇烈地咳嗽起來，臉色迅速漲紅，脖子上開始冒出紅疹。
“咽下去?！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