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懷表在沾到唐小川的鮮血時,忽然泛起淡淡的銀光,竟緩緩懸浮于半空。
黑衣人瞳孔驟縮:“這是什么?”
唐小川望向半空中懸浮的懷表,這是他打記事起就掛在胸前的東西,從未離身。
可當(dāng)“記事起”三個字閃過腦海時,他忽然驚覺:自己九歲之前的記憶,竟然是一片空白。
他卻只是苦笑,反正都要死了,九歲前的空白也好,被奪走的記憶也罷,又有什么意義?
這時,那枚懸浮于空中,從未開啟的懷表,此刻竟自行彈開表蓋。
表蓋內(nèi)側(cè)有十二道刻痕,它們并非尋常數(shù)字,而是玄華國古拙的子丑寅卯的時辰刻度。
就在兩人錯愕之際,懷表指針突然逆時針旋轉(zhuǎn),指針轉(zhuǎn)過十二個時辰的刻度,不多不少剛好轉(zhuǎn)滿一圈。
表盤下的銀紋驟然爆發(fā)出刺目的銀光。
就在銀光爆開的剎那,密室的空氣突然凝固。
飛濺的血珠倒卷回噬魂釘,唐小川眉心的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黑衣人的嘶吼聲扭曲著倒放,整個空間像被按動了倒帶鍵,朝著過去極速倒退。
……
唐小川猛然驚醒,一只手握著胸口的懷表,粗重的喘息聲在死寂的客廳里炸開,冷汗浸透的襯衫緊貼著后背。
“怎么回事……”
他抓起水杯猛灌,卻解不了喉嚨里的干澀。
“砰砰砰”
三聲沉悶的敲門聲響起,唐小川猛地回神。
墻上的鐘表正指著晚上九點五十分,他盯著表盤,腦袋有點發(fā)懵,方才的蠱蟲、噬魂釘和倒流的時光,難道是場噩夢?
可眉心殘留的麻癢感如此清晰,他摸了摸眉心,指腹蹭到一片黏膩的血。
如果是夢,也太真實了。
“砰砰砰”
門外再次傳來沉悶的敲門聲。
唐小川深吸口氣,緩步挪到玄關(guān)。
隔著磨砂玻璃,他看到陳女士的身影,她不時抬手看表,焦躁地等在門外。
打開門,陳女士聲線沙?。骸罢垎枺翘菩〈▊商絾??”
唐小川瞳孔猛地收縮,這情景,怎么跟夢里的一模一樣!
“我……我是。”唐小川側(cè)身讓開通道,伸手虛引,“您請進。”
引著陳女士在沙發(fā)上落座,唐小川遞給她一杯水:“陳女士,您想委托什么?”
陳女士抿了口水,喉結(jié)微不可察地滾動。
“想請您……查查我先生,他最近變了個人。”
聽到這里,唐小川基本可以確定,那并不是夢,他確實回到了二十四小時前。
此刻對方眼里流轉(zhuǎn)的陌生,更佐證了這場荒誕的時空回溯。
把陳女士送出門,他的余光忽然瞥見,角落的陰影里似乎有個黑衣人正森然的盯著自己。
唐小川猛地轉(zhuǎn)頭望去,卻發(fā)現(xiàn)那人憑空消失了,好像只是黑夜的一道影子。
他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回到房中。但他知道,那道黑影就是黑衣人,他被黑衣人盯上了。
但好在,似乎只有自己還擁有時空回溯前的記憶,其他人都不記得了。
唐小川癱在沙發(fā)上,扯下懷表攥在掌心。
他知道,是它把自己從死亡的邊緣拽了回來。
他急切地?fù)钢砩w縫隙,卻沒能撬動分毫。
那枚曾在血泊中自行彈開的懷表,此刻嚴(yán)絲合縫地鎖著,像塊普通的金屬疙瘩,任他怎么用力都紋絲不動。
他摩挲著表蓋邊緣的紋路,忽然記起懷表開啟時的場景。
好像是自己的一滴血滴在了懷表上。
他沉吟片刻,拿起匕首,在指尖劃開一道小口,鮮紅的血珠順著指腹?jié)L落,“啪嗒”一聲墜在古樸的表蓋上。
血珠滲入刻痕的剎那,懷表泛起柔和的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