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被我嚇到,慌忙跪下:“弟子冒犯!只是仰慕上仙風采,特來求教!”我閉了閉眼,
再開口時已恢復平靜:“你叫什么名字?”“弟子沒有名字,飛升時前塵盡忘,
只記得要尋一處開滿白花的仙府?!彼H粨u頭。梨瓣飄落在他肩頭,恍如隔世。后來,
我允他每日辰時來聽道。小仙悟性極佳,卻總愛問些古怪問題。“上仙,情是什么?”“劫。
”“那恨呢?”“妄。”他似懂非懂,卻在我煮茶時偷偷摘梨瓣釀酒。
在我打坐時用仙露澆灌府前的蘭草。某日暴雨,他渾身濕透地撞開門,
懷里緊緊護著一盞將熄的燈:“弟子見您書房的燭火快滅了?!被鸸庥吃谒樕希且凰?,
我竟分不清,眼前人,是劫后余生的故人。還是天道予我的一場嘲弄?小仙日日來府中聽道,
卻總不安分。晨起時,他蹲在梨樹下?lián)炻浠?,一片片排成歪扭的字形:「上仙安好」?/p>
我路過瞥見,袖風一掃,花瓣散作煙塵。他卻撓頭傻笑:“明日我寫得更工整些。
”午間烹茶,他非要搶著扇火,結果嗆得滿臉煙灰。我屈指彈去他鼻尖的炭漬,
他耳尖瞬間紅透,結結巴巴道:“弟子愚鈍?!弊類廊说氖且估铩N矣谠孪?lián)崆伲?/p>
他躲在廊柱后偷聽,衣角被晚風掀起都不自知。一曲終了,他竟脫口吟出下半闋。
正是當年誅仙臺上,那人未寫完的詩。琴弦“錚”地崩斷?!罢l教你的?”我掐住他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