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自己猜測的印證,楚仙魚便沒有再多說什么,而是示意對方繼續(xù),自己則更加仔細(xì)地聽了起來。
見楚仙魚沒有繼續(xù)發(fā)問,那名老教授便切換了話題,開始講述關(guān)于邪魅本身的研究進(jìn)展。
“就目前而言,在過去的兩天時間里,駐守長安的武人,已經(jīng)成功捕獲了三只狼級和一只牛級的活體邪魅,供我們進(jìn)行研究。在我們的觀察下,發(fā)現(xiàn)這些邪魅,似乎對太陽光中的某一種特殊元素,表現(xiàn)出極度的恐懼?!?/p>
說到這里,教授在屏幕上播放了一段他們研究邪魅期間所拍攝的視頻。
視頻的場景,是在一個完全由特種合金打造的密閉房間內(nèi),房間的地上,潑灑著許多暗紅色的液體,散發(fā)著濃郁的血腥味。
能用這種方式困住邪魅,不出意外的話,這些應(yīng)該都是武人的鮮血。
視頻中,一只形態(tài)可憎的邪魅被一種不知名的、同樣由血液凝固成的鐵絲牢牢地固定在房間中央,它對地面上的那些鮮血表現(xiàn)出了明顯的畏懼和厭惡。
而當(dāng)一個背著雙刀、氣息沉穩(wěn)的暗勁武人,手持一瓶透明液體走進(jìn)房間后,這只邪魅更是恐懼到了極點,渾身劇烈地顫抖,甚至不顧一切地瘋狂掙扎,想要掙脫那些束縛住它的血液鐵絲。
只見那名武人,面無表情地拔開試管的瓶塞,將瓶內(nèi)的液體,猛地潑向了那只邪魅。
下一秒,令人震驚的畫面出現(xiàn)了!
那只等級最低的狼級邪魅,在接觸到液體的瞬間,就像是被點燃的黑紙,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就直接“嗤”的一聲,化作了一股黑色的氣體,徹底消散在了房間之內(nèi)。
視頻播放到這里,暫停了。
老教授的聲音再次響起,為眾人解釋道:
“在太陽光中,那種能夠克制邪魅的特殊元素,我們暫時將其命名為——陽元素。”
“這種元素,在武人的血液中含量非常高。但是,經(jīng)過反復(fù)實驗,我們發(fā)現(xiàn),它只對實力較低的邪魅能起到顯著作用?!?/p>
“目前,我們至今未能捕獲任何獅級邪祟的活體樣本,因此無法取得精準(zhǔn)的實驗數(shù)據(jù)。但是,根據(jù)從狼級到牛級邪祟身上觀測到的抵抗力遞增曲線來看,我們得出了一個令人絕望的結(jié)論——由明勁武人血液中提取的‘陽元素’,對于獅級邪祟,恐怕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意義?!?/p>
“昨夜,岐山縣那支幾乎全軍覆沒的明勁武人小隊,就是最慘痛的證明。他們在面對那只獅級邪祟時,傾盡全力的攻擊,甚至無法破開對方的表層防御,這才被對方以近乎瞬殺的方式,輕易抹除……”
當(dāng)這番話講完,大明宮內(nèi),所有官員的臉色,無疑變得更加難看了幾分,殿內(nèi)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鉛塊,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人們所知曉的、最強大的邪祟,可是那傳說中的龍級!
在獅級與龍級之間,還隔著一個如同天塹般的虎級!
就算有“氣血藥劑”的加持,大夏……真的還能堅持到,培養(yǎng)出足以抵抗龍級邪祟的武人那天嗎?
要知道,現(xiàn)在幾乎每隔一個夜晚,世界的某個角落,就會有一些弱小的國家,被邪祟徹底從版圖上抹去。
大夏雖然已是這顆星球上最頂尖的強國之一,但面對這種超自然的災(zāi)難,導(dǎo)彈也好,核武也罷,都已顯得蒼白無力。
最終,能依靠的,還是武人這血肉之軀。
見到大明宮內(nèi)這死氣沉沉、人心浮動的景象,視頻中的老教授也知道大家在想什么。
他深吸一口氣,切換了PPT,開始講述三大項目中的最后一項——城防!
“諸位都清楚,由于邪祟的肆虐,目前大夏的民眾,無一不生活在極度的惶恐之中。我們科技院,也在夜以繼日地實驗各種能夠有效阻擋邪祟侵入的材料與技術(shù)。雖然,目前尚未取得突破性的進(jìn)展,但是……”
“能夠抵御邪祟的手段,我道門,有!”
不等老教授把話說完,楚仙魚那平淡卻充滿力量的聲音,便直接在殿內(nèi)響起。
“什么……此話當(dāng)真?!”
此言一出,不止是老教授和張?zhí)赖热耍瓦B站在楚仙魚身后的靑淼,這個當(dāng)了他三年徒弟的人,都投來了混雜著驚疑與困惑的目光。
“阻礙邪祟入侵的壁壘,道門,確實有?!?/p>
楚仙魚的語氣不容置疑。
說話間,他伸出右手食指,以自身磅礴的‘炁’為墨,以虛空為畫板,憑空勾勒出了一個結(jié)構(gòu)繁雜、玄奧無比的金色符篆!
“師父!這……這是……”
當(dāng)那枚閃耀著璀璨金光的符篆懸浮在空中的瞬間,靑淼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符篆之中蘊含著何等精純、何等磅礴的純陽之氣!
陽氣鼎盛之物,能令陰邪之物本能地厭惡,甚至繞道而行。
這個道理,還是今天早上,他和師父在進(jìn)長安城的路上閑聊時,師父親口告訴他的。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才過去了短短幾個時辰,自己的師父,竟然就真的研究出了能夠大規(guī)模阻礙邪祟的符篆!
師父他……果然是天縱之才,不,用‘奇才’二字,都已不足以形容其萬一了!
一時間,靑淼望向楚仙魚的眼神中,崇拜之情幾乎滿溢而出。
頂著殿內(nèi)無數(shù)道灼熱的目光,楚仙魚這才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此物,乃是貧道今日靈光一閃,剛剛推演出的‘阻邪符篆’?!?/p>
“所以,如果貴院的研究方向是‘城防’,那么,大可不必再浪費寶貴的資源了。”
“只需效仿古人,在各地修筑起足夠高大堅固的城墻,并按照我們提供的符篆路線,將其完整地鐫刻于墻體之上。屆時,我會派遣蜀山弟子,前往各地,以自身之‘炁’為其注入能量,從而徹底激活這些‘阻邪符篆’?!?/p>
“此符篆的具體效果,我尚未進(jìn)行過實地測試。但據(jù)我推算,激活之后,低級的邪祟,將本能地不敢靠近城墻。而牛級、乃至獅級的邪祟,也會對其產(chǎn)生強烈的厭惡感,寧愿去荒野中吞噬野獸的生靈,也絕不愿輕易觸碰這個霉頭?!?/p>
解釋完符篆的作用,楚仙魚的周身,猛然爆發(fā)出萬丈金光!
緊接著,十幾根長達(dá)百米、由純粹能量構(gòu)成的金色線條,從他身后暴射而出,如同擁有生命的靈蛇!
吱……吱……吱……
在一陣令人牙酸的、仿佛金屬劃過玻璃的刺耳聲響中,還沒等眾人從那刺眼的金光中回過神來,楚仙魚已經(jīng)操控著那些金色線條,在堅硬無比的大明宮地磚上,現(xiàn)場勾勒出了一個覆蓋了整個殿堂的、巨大無比的‘阻邪符篆’!
隨后,他心念一動,將一股龐大到令人心悸的‘炁’,狠狠地灌注了進(jìn)去!
當(dāng)金光散去,刺痛感從眾人眼中消退,他們震撼地發(fā)現(xiàn),此刻大明宮的地面上,已經(jīng)多出了一個完整、復(fù)雜、閃爍著淡淡金輝的巨型符篆。
以楚仙魚剛才灌入的‘炁’量來計算,至少在未來數(shù)年內(nèi),任何獅級以下的邪祟,都將無法靠近大明宮周圍百米的范圍。
因為,在那些邪祟的灰暗視覺里,此刻的大明宮,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被無窮“圣光”所籠罩的、絕對的生命禁區(qū)!
親眼目睹楚仙魚在短短數(shù)秒之內(nèi),就搞出了如此驚天動地的大陣仗,饒是張?zhí)肋@等見慣了大風(fēng)大浪的人物,也不禁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他定了定神,當(dāng)機立斷地沉聲宣布:
“既然如此,那便依掌教所言!傳我內(nèi)閣令,于全國各城市、縣鎮(zhèn)、大鄉(xiāng),即刻起,全面修建城墻!”
說著,他猛地轉(zhuǎn)頭,望向不遠(yuǎn)處早已呆若木雞的工部尚書,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令道:
“全國五十八市、二百一十七縣、一千三百鎮(zhèn),八千三百余鄉(xiāng)!工部,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拿出預(yù)算方案,然后,立刻開始動工修建!此事,不得有誤!”
“諾……”
聽到張?zhí)赖拿?,工部尚書的額頭,瞬間冒出了細(xì)密的汗珠。
如此浩瀚的工程,簡直堪比古代的萬里長城!
這絕非一時半刻能夠完成的。哪怕是動用全國的軍隊,以及所有的民間力量,也至少需要半年以上的時間。
現(xiàn)在,就看大夏……還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了。
看到張?zhí)廊绱擞衅橇?,楚仙魚贊許地點了點頭。
他伸出手指,在自己面前的椅子扶手上,輕輕勾勒出了‘阻邪符篆’的微縮圖案,遞了過去,同時繼續(xù)道:
“既然大計已定,那么,就請盡快動工修筑城墻,并同步將篩選出的道童送往蜀山?!?/p>
“否則,等到城墻建好,我道門若是沒有足夠數(shù)量的弟子,去為那些符篆灌入‘炁’,那這‘阻邪符篆’,也不過是一堆無用的刻痕罷了?!?/p>
“那是自然!我們保證,在三日之內(nèi),將巴蜀境內(nèi)的所有適齡孩童,全部送到蜀山!其余各省的孩童,也會在一個月內(nèi),陸續(xù)送達(dá)!”
張?zhí)类嵵爻兄Z道。
只不過……說到這里,他話鋒一轉(zhuǎn),臉上再度浮現(xiàn)出濃濃的憂色:
“我只怕,大夏……撐不到那個時候了……”
“不。”
聽到張?zhí)肋@悲觀的論調(diào),楚仙魚卻搖了搖頭,語出驚人:
“我道門,亦有卜算之能。三天前,我已用‘風(fēng)后奇門’的卦象推演過?!?/p>
“血月的第一波邪祟爆發(fā),其總時長,只有三天?!?/p>
“今天,就是這第一波攻勢的,最后一天。”
“這也是為何,我會在今日,來到這長安城。為的,就是避免此地,重蹈他處覆轍。”
“第一波?”
張?zhí)篮蔚让翡J,立刻從楚仙魚的話中,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更加危險的氣息。
原本,他們所有人都以為,這種邪祟的爆發(fā),將會無休無止地持續(xù)下去。
卻沒想到,楚仙魚,竟然能精準(zhǔn)地推算出邪祟爆發(fā)的階段,以及大致的時間!
“嗯?!?/p>
楚仙魚肯定了他的疑問。
“在我上次的卜卦中,我只能窺見,第一次邪祟大爆發(fā)的時間,就是這三日。”
“從今夜之后,各地雖然依舊會偶有邪祟誕生,但其頻率和規(guī)模,都將大幅下降,進(jìn)入一個相對的‘平靜態(tài)’。”
“至于,第二波邪祟大爆發(fā),將于何時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