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色會所金碧輝煌,門口停滿豪車。葉塵穿著濕漉漉的工裝褲,保安連攔都懶得攔,直接當他是送外賣的。
"周小姐的包廂。"葉塵對服務(wù)員說。
服務(wù)員帶他上到頂層VIP區(qū)。走廊盡頭包廂門口站著兩個保鏢,太陽穴鼓起,一看就是練家子。
葉塵徑直走過去。
"站??!周小姐在——"
保鏢的話戛然而止。葉塵從他們中間穿過,兩人像被施了定身法,眼珠子驚恐地轉(zhuǎn)動卻發(fā)不出聲音。
包廂里煙霧繚繞。周瑩半躺在沙發(fā)上,裙子撩到大腿根。林墨正和一個刀疤臉碰杯,桌上擺著個古怪的銅盆,盆里盛著暗紅色液體。
"墨哥~再給我一個嘛~"周瑩撒嬌道,"上次那個才維持三天..."
刀疤臉獰笑:"小丫頭貪心。這'血神丹'一顆抵十年陽壽,你當是糖豆?"
林墨溫柔地撫摸周瑩后頸的黑月印記。"師父,再給她一顆吧。周家對我們的計劃很重要..."
葉塵一腳踹開門。
"打擾了,續(xù)命丹能給我也整一個不?"
包廂里瞬間死寂。林墨的酒杯啪嗒掉在地上。
"大...大哥?你怎么..."
刀疤臉反應(yīng)最快。他袖中飛出一道血光,直取葉塵咽喉——然后被兩根手指夾住,是枚血色透骨釘。
"血煞宗的透骨釘現(xiàn)在這么劣質(zhì)了?"葉塵把釘子掰成兩截,"我認識的血煞老祖,可丟不起這人。"
刀疤臉臉色劇變。"閣下何人?為何壞我好事?"
葉塵沒理他,目光落在包廂角落。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被綁在椅子上,雙眼緊閉,脖子上黑月印記已經(jīng)成型一半。
"趙剛的女兒?"葉塵問。
林墨突然笑了。"大哥果然聰明??上?..太愛多管閑事。"
他打了個響指。刀疤臉猛地掀開銅盆,血水潑向葉塵,同時口中念念有詞。血水在空中化作無數(shù)猙獰鬼臉,尖嘯著撲來。
葉塵嘆口氣,吹了口氣。
鬼臉瞬間凝固,然后像被風吹散的煙灰,簌簌落地。
刀疤臉噴出一口血,踉蹌后退。"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他大哥啊。"葉塵指了指林墨,"對吧,弟弟?"
林墨臉色鐵青。周瑩已經(jīng)嚇暈過去,裙子濕了一大片。
葉塵走到女孩身邊,輕輕一扯,精鋼手銬像紙糊的一樣斷開。他手指在女孩脖子上一抹,黑月印記發(fā)出"嗤"的灼燒聲,消失無蹤。
"告訴血煞老祖,"葉塵抱起女孩,"再碰凡人,我拆了他的骨頭廟。"
回到林家已是凌晨。葉塵剛把女孩安頓在醫(yī)院,就接到林墨"關(guān)切"的電話。
"大哥這么晚去哪了?爸媽很擔心..."
客廳里,林墨一臉擔憂地迎上來,身上還帶著會所里的香水味。
葉塵把沾血的外套扔沙發(fā)上。"去看了個病人。"
"哦?什么病???"林墨笑容不變。
"邪氣入體,快死了。"葉塵直視他的眼睛,"不過沒關(guān)系,我把傳染源處理了。"
林墨瞳孔微縮。"大哥真會開玩笑..."
"不是玩笑。"葉塵湊近他耳邊,聲音冰冷,"再讓我發(fā)現(xiàn)你用活人煉血神丹,我就把你那套工具,塞進你師父的屁眼里。"
林墨僵在原地。直到葉塵上樓,他才發(fā)現(xiàn)后背全濕透了。
燙金請柬堆了半張桌子。蘇婉一件件往葉塵身上比劃西裝,眉頭就沒舒展過。
"小塵,你就試試這套阿瑪尼..."
葉塵叼著棒棒糖,第N次扯松領(lǐng)帶。"勒脖子。"
"這可是你回歸林家的正式宴會!"蘇婉急得眼眶發(fā)紅,"江城有頭有臉的人都會來..."
林墨從門外進來,一身白色燕尾服襯得人模狗樣。"媽,我來幫大哥挑衣服。"
他手里拿著套皺巴巴的藏青色西裝,腋窩處還有塊明顯油漬。
"我去年穿過的,大哥不嫌棄吧?"
葉塵瞥了一眼。"挺配你氣質(zhì)的。"
林墨笑容僵了僵,轉(zhuǎn)向蘇婉。"對了媽,周叔叔說想聽鋼琴,要不讓大哥..."
"小塵會彈鋼琴?"蘇婉驚喜道。
"不會。"葉塵干脆道。
林墨故作驚訝。"???我看大哥手指修長,還以為...沒事,我來彈就好。"
葉塵瞇起眼。林家大廳那架施坦威鋼琴他注意很久了——琴鍵下有微弱的靈力波動,而且只有林家血脈才能觸發(fā)。
"行啊,我彈。"他突然說。
林墨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太好了!周叔叔是音樂學院的客座教授,他一定會喜歡大哥的...表演。"
宴會當晚,林家豪宅燈火通明。勞斯萊斯和賓利排到街角,衣香鬢影間盡是江城權(quán)貴。
葉塵最終還是穿了那套藏青西裝——只不過經(jīng)過他"改良",袖子挽到手肘,扣子解開三顆,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站在一群西裝筆挺的賓客中,反倒格外扎眼。
"那就是林家真少爺?怎么跟個流氓似的..."
"聽說在工地搬了十幾年磚,能有什么教養(yǎng)?"
竊竊私語飄進耳朵,葉塵當沒聽見。他注意力全在自助餐區(qū)的龍蝦上。
"葉塵!"林海川黑著臉過來,"別光顧著吃,過來見人!"
接下來半小時,葉塵像個展品似的被拉著到處轉(zhuǎn)悠。這位是王局長,那位是李董事長...他嗯嗯啊啊應(yīng)付著,眼睛卻時不時瞟向鋼琴方向。
林墨正和一眾年輕人談笑風生,時不時指指葉塵,引發(fā)陣陣哄笑。
"最后這位是趙氏集團的趙青璇小姐。"林海川介紹道,"趙家和我們有重要合作。"
葉塵收回目光,愣了一下。
站在面前的女孩二十出頭,一襲墨綠色旗袍,襯得肌膚如雪。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眼睛——瞳孔深處隱約有青光流轉(zhuǎn),普通人看不出來,但葉塵知道那是修真世家特有的"靈瞳"。
"久仰。"趙青璇伸出手,聲音清冷,"葉公子比傳聞中有趣得多。"
握手瞬間,一道試探性的靈力順著手腕竄向葉塵心脈。他不動聲色地截住那道靈力,輕輕一捏——
趙青璇睫毛微顫,迅速抽回手。
"趙小姐臉色不太好。"葉塵咧嘴一笑,"要不要去陽臺透透氣?"
林墨不知何時湊了過來。"大哥,趙小姐可是哈佛商學院的高材生,你別嚇著人家。"
"無妨。"趙青璇深深看了葉塵一眼,"正好想請教葉公子...建筑方面的問題。"
陽臺夜風微涼。趙青璇一改方才的冷淡,袖中滑出一張符紙貼在欄桿上——隔音符。
"閣下何人?為何偽裝成林家子嗣?"她聲音驟冷,指尖泛起青光。
葉塵靠在欄桿上,順手順了支她放在桌上的細煙。"這話該我問你。趙家什么時候也開始摻和凡俗世家的事了?"
"林家與近期多起修士失蹤案有關(guān)。"趙青璇緊盯他的眼睛,"我奉家族之命調(diào)查。閣下若是局外人,最好..."
"林墨在煉血神丹。"葉塵吐了個煙圈,"師父是血煞宗的余孽,最近在籌備某種血祭大陣。"
趙青璇瞳孔一縮。"你怎會知道這些?"
"那孫子想用熱茶燙我。"葉塵彈了彈煙灰,"九十度的水,加了一錢血蟾蜍粉,普通人碰了會渾身潰爛。"
"那你..."
"我皮厚啊。"葉塵咧嘴一笑,露出八顆白牙。
趙青璇還要追問,宴會廳突然響起清脆的敲杯聲。林墨站在鋼琴旁,笑容得體。
"感謝各位蒞臨。家父提議,由我為大家演奏一曲助興..."
"不是說好我彈嗎?"葉塵大步走回廳內(nèi)。
全場目光齊刷刷投來。林墨故作尷尬。"大哥不是不會彈琴嗎?我怕你..."
"怕我丟人?"葉塵已經(jīng)一屁股坐在琴凳上,"挪挪,給你開開眼。"
林墨眼底閃過一絲陰笑,順勢讓開。他早打聽過,葉塵養(yǎng)母家窮得連電子琴都買不起,這土包子怕是連五線譜都認不全。
葉塵活動了下手指。當指尖觸到琴鍵的剎那,一股奇異的感覺涌上心頭——這觸感,這音色,熟悉得令人心悸。
"大哥想彈什么?"林墨假惺惺地問,"《小星星》?"
賓客中傳來幾聲竊笑。
葉塵沒理他。他閉上眼睛,手指突然如疾風般落下!
激昂的旋律瞬間爆發(fā),如驚濤拍岸,似萬馬奔騰。琴鍵在他指下化作殘影,整個大廳的空氣都在震顫。
"這是...《鬼火》?"那位周教授騰地站起來,滿臉不可置信,"李斯特的超技練習曲!全世界能完整彈奏的不超過十人!"
林墨臉色刷白。他學過鋼琴,知道這首曲子有多變態(tài)——那根本不是人類能完成的速度和技巧!
葉塵自己也很意外。他的手指仿佛有自己的記憶,那些復雜的音符和指法根本不需要思考。恍惚間,他看見一些碎片般的畫面——
白玉臺階上,一個白衣人撫琴而奏;血色月光下,同一雙手掐出復雜法訣...
最后一個音符落下,全場死寂三秒,隨即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葉塵回過神,發(fā)現(xiàn)鋼琴下方有個暗格正在發(fā)燙——只有他能感覺到的燙。
"大哥居然深藏不露!"林墨強顏歡笑,指甲已經(jīng)掐進掌心,"什么時候?qū)W的鋼琴?"
葉塵站起身,順手在鋼琴底部一抹,有什么東西悄無聲息地滑入他袖中。"上輩子學的。"
沒人把這當回事,都當是玩笑。只有趙青璇注意到,葉塵離開鋼琴時,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宴會后半程,葉塵成了香餑餑。各路名流爭相搭訕,倒把林墨晾在一邊。他站在角落,手里香檳杯都快捏碎了。
"墨兒。"林海川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身后,"你大哥表現(xiàn)不錯。"
林墨擠出個笑容。"是啊,真給家長臉。"
等父親走遠,他溜進洗手間,掏出部加密手機。"師父,計劃有變...對,他比我們想的難對付...什么?今晚就啟動大陣?可材料還沒..."
門外,葉塵靠在墻上,手里把玩著剛從鋼琴里摸到的東西——一枚青銅鑰匙,上面刻著古怪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