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頭霧水。
“張哥，您能詳細說一下，當年陳文勝被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是什么樣子嗎？”
張國生先是一怔，隨后目光低垂，嘗試著回憶道：
“他當時身上有很多劃傷，衣服上沾滿了血，不是……全身都有血，臉上也有…….”
“那不是陳文勝的血。”
葛小寶打斷道。
“那些血是陳老太太的。”
“陳老太太？”
“對，我猜陳老太太是被陳文勝吃掉了?！?/p>
眾人微張起嘴巴，顯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沖擊。
葛小寶沒有在意眾人的反應，繼續(xù)說道：
“當年的情況應該是這樣的，陳老太太找到文勝后，倆人在山林里迷了路，為了保住孫子的命，陳老太太讓文勝吃掉了自己?！?/p>
“雖然陳文勝活了下來，但是也因為這件事得了創(chuàng)傷應激障礙?！?/p>
“他一直在重復一句話，‘肉要帶著血吃’，應該是他吃掉奶奶時，給自己的心理暗示?！?/p>
“你……憑什么這么說！”
清月的聲音雖然很大，但是不難聽出，里面夾雜著一絲顫抖。
葛小寶抬手指向門口。
“你們看，地板上有一條的血痕，是從門外延伸進來的?！?/p>
眾人的視線移向門口。
確實如葛小寶所說，血印旁散落著幾粒骨頭渣子，好在看起來不像是人身上的。
“三鳳身上的血跡明顯超出正常人的量，我的褲腿上也有血漬，這應該是戾靈灑上去的，所以陳文勝才會襲擊我和三鳳?！?/p>
葛小寶說到這里，下意識地吞了下口水。
陳文勝應該是先發(fā)現(xiàn)的三鳳，因為吃飽了，所以沒有繼續(xù)襲擊人。
如果他先發(fā)現(xiàn)的人不是三鳳呢？
葛小寶不敢細想。
“葛施主，你的意思是，戾靈用帶血的生肉把陳文勝引到房間里的？”
清逸細聲問道。
葛小寶點了點頭。
清月突然揚起下巴，不服氣地說道：
“瞎扯！鬼怎么會知道陳文勝喜歡吃帶血的肉？”
葛小寶道：
“我想戾靈只是傀儡，戾嬰可以提取到她們的記憶，我剛才就一直在想，到底什么情況下人會變成戾靈?！?/p>
清月嘴角一斜：
“廢話，死了不就成戾靈了！”
葛小寶的手指移向三鳳，反問道：
“她為什么沒有變？”
眾人想到三鳳慘不忍睹的死狀，不由地打了個寒顫，隨即挪動身子，試圖遠離三鳳的尸體。
清定沉吟道：
“有沒有可能……陳文勝殺死的人沒有辦法變成戾靈?！?/p>
“那第一個戾靈是怎么來的？”
清離冷冷地反問道，表情顯然比其他人更加淡定。
清定見自己的猜測被推翻，又陷入思索。
葛小寶把頭側(cè)向木床，悠悠說道：
“第一個戾靈應該是秀英?！?/p>
這句話仿佛炸出一道驚雷，眾人的眼睛陡然睜大。
剛才身邊就一直睡著戾靈！
“爸，我害怕！”
四鳳把頭埋進張國生的胸膛，渾身止不住地發(fā)抖。
“你們剛才說的都不算錯，只是不夠準確。”
“按照常規(guī)思路，人死就會變成戾靈，但現(xiàn)在看來，還需要死的時候是全尸的狀態(tài)，所以我想到一種可能……”
葛小寶頓了一下，緩緩開口道：
“難產(chǎn)?！?/p>
清逸追問道：
“意思秀英施主在分娩的時候，就已經(jīng)死了？”
葛小寶點頭肯定。
張國生一臉的不可置信。
“怎么……怎么可能?！?/p>
清月挑起雙眉，側(cè)頭罵道：
“重男輕女的狗，媳婦這么大年紀還讓她生，連累所有人你滿意了？”
葛小寶嘴角淺淺上揚，笑著反問：
“重男輕女的人，怎么會給女兒買新衣服，自己一直穿舊的？”
聽到這話，眾人的目光迅速落在張家父女身上。
張國生的短袖已經(jīng)嚴重起球，領口的布料失去了彈性，耷拉在胸口。
再看四鳳身上的淡黃睡衣，毫無褶皺，色澤明亮，一看就是近期買的。
葛小寶接著說道：
“重男輕女的人是張老爺子吧?！?/p>
張國生側(cè)過頭，回避了其他人的視線。
他默認了。
葛小寶抬頭望向天花板，停頓片刻，悠悠說道：
“兩天的接觸能看出來，張哥你人不壞，請做法事也是想保佑自己的媳婦吧。”
“只是，你的愚善縱容了張老爺子。他嫉妒別人家生男孩，心理逐漸扭曲，‘ 住習慣了，不愿意搬走‘ 之類的鬼話，根本就不存在。”
“他知道自家孩子不會遇害，因為他就是殺害村里男童的兇手?！?/p>
張國生的身子不易察覺地顫了一下，沒有做出反駁，仿佛早已經(jīng)猜到了真相，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
清定忽然想到了什么，問道：
“那張老爺子去哪了？”
清離面無表情地應道：
“張老爺子被陳文勝吃了?！?/p>
葛小寶點頭贊同，接著分析道：
“一開始嬰兒就被藏在張家，所有人外出尋找的時候，秀英帶著嬰兒和張老爺子前往陳家，以張老爺子作為誘餌引開了陳文勝?！?/p>
清月，清定，清逸三人恍然大悟。
難怪輪胎印會在一處空地突然消失，原來當時還有其他人在。
清逸追問道：
“葛月嫂，戾靈為什么不殺死陳文勝？”
清離接過話茬：
“陳文勝的瘋病，正好可以彌補她們殺人的限制。”
“什么限制？”
葛小寶道：
“我前兩次遇到戾靈，都是晚上落單的時候，但是白天就相安無事，所以我推測戾靈殺人的條件有兩個?！?/p>
“第一個，人落單的時候；第二個，必須在晚上?！?/p>
清逸低頭，眼神來回掃動，開始梳理起思路：
“第一晚，四鳳下樓，產(chǎn)房只剩下秀英和曾然。第二晚，大鳳獨自去了老房。剛才熄燈前，二鳳扶秀英去上了廁所……”
似乎一切都對上了。
“可是，這…..一定對嗎？”
清月的語氣略顯慌亂。
葛小寶搖了搖頭：
“都只是猜測。”
清月一拍大腿，叫嚷道：
“那你說個毛……”
“可以驗證一下?！?/p>
清離冷冷地打斷道。
“我們嘗試用生肉引陳文勝走出家門，先找到戾嬰后，再考慮下一步?！?/p>
清定指了指三鳳。
“用尸體？”
“不行，肉沒剩多少，血也干了?！?/p>
清離說完，側(cè)頭看向張國生，
“家里有生肉嗎？”
張國生回過神，趕忙應道：
“后院還有幾只老母雞，可以抓來殺了?！?/p>
清定欲言又止地提醒道：
“師姐，這讓主持知道的話….”
“對啊，師姐，不如直接殺進陳家?！?/p>
清月叫嚷的同時，擼起了袖子。
清定悠悠問道：
“陳文勝萬一引爆炸彈怎么辦？”
“擦，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怎么辦！”
清月雙手抱在胸前，揚起下巴，一臉的不耐煩。
葛小寶見幾人還沒捋清局勢，便開口道：
“既然戾嬰的肉身和普通嬰兒沒有差別，那他肯定也害怕陳文勝引爆炸藥。
“除此之外，嬰兒的吃喝拉撒本身也是一個問題，別的不說，起碼吃的和水是必須的，所以戾嬰需要不停地把陳文勝引出陳家，這樣才能讓戾靈給自己送些吃的和水?！?/p>
清逸打了一個響指：
“也就是說，戾嬰此時也承受極大的生存風險，所以接下來的幾天，戾靈會想盡辦法殺人，直到所有人都死掉，戾嬰才能確保自己的生命安全。”
葛小寶點了點頭，說出了最后的結(jié)論：
“我們必須盡快地逃離哀門村，不然事情會越來越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