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舟避開她的視線，“我，我，本將從來只喜歡煙兒！”
“我說的是我！”沈語凝目光如炬。
“本將憑什么要回答你？”
裴硯舟忽然惱羞成怒，看起來不耐煩極了。
身材高大的郎君，極盡威嚴(yán)的氣息，令沈語凝不由得周身一寒。
她本能后退，心里悲哀極了。
卻不想忽然一個重心不穩(wěn)，她驚叫出聲，險些掉下湖去。
“啊——”
“小心！”
裴硯舟瞳孔一縮，連忙伸出手將人拽住。
“這么大人了，還站不穩(wěn)？”
他聲音很兇，語氣很壞，但動作卻本能一緊，直接將人完全拉入懷中。
“呼——”
芳香滿懷，身體綿軟。
對方還沒有什么反應(yīng)呢，裴硯舟就已經(jīng)覺得呼吸變重，自己已經(jīng)死了一回。
這是他第一次與沈語凝幾乎貼在了一起。
她的腰很細(xì)，豐滿的地方卻又過分婀娜，他知道她的身材好，但并不知道能好成這樣……
原來將她擁在懷里，是這種滋味啊……
他的耳朵尖卻全紅了，身子微微顫抖，整個人酥成一片。
裴硯舟不禁想入非非起來。
“沈…沈語凝，你成何體統(tǒng)？我們尚未成婚，你就如此貼……貼著我？”
“是你用手抓著我！”
沈語凝語氣如常，臉上依然云淡風(fēng)輕。
裴硯舟俊臉一紅，手一松，又匆忙放開了她。
不僅如此，道德感強(qiáng)烈的他，為了表現(xiàn)自己是正人君子，還故意把人往外重重一推！
“啊——”
“裴硯舟，你——”
沈語凝本就飲了酒，有了醉意。此時她腳步發(fā)飄，渾身無力。
這下好了，被裴硯舟如此一推，她的身體又開始往后倒。
眼看沈語凝又要跌進(jìn)湖里了，裴硯舟又急又惱，幾乎靠著本能又再次將人擁了過去。
“轟——”他大腦完全空白了。
這次似乎比上一次貼得更緊一些。
從未經(jīng)過房事的少年郎，喉結(jié)滾動，呼吸紊亂。
他口干舌燥，不由自主地盯著眼前的女子看。
為何沈語凝生得這么美？人還如此嬌？
可惜她為何又這么壞？心還那么狠？
“你…你就這點(diǎn)酒量？”
裴硯舟半天憋出了這一句，然后手一用力，居然將她摟得更緊了。
“還不放開我？”
沈語凝眸色深深，眼神先是嚴(yán)肅，見他不肯松，后又變得玩味起來。
“裴硯舟，再抱我，我就直接將你關(guān)進(jìn)閨房里了？”
“這里可是沈府，我家！”
威脅的語氣，探究的表情……裴硯舟心頭一慌，人更加手足無措起來。
“沈語凝，你……你登徒子?！?/p>
他紅著臉輕輕罵出了聲，聲音啞了，手卻沒舍得松開。
“裴少爺，真不松手？”
沈語凝聲音大了些，桃花眼里的玩味更甚。
“沈……沈語凝，你，你哪里像個女人？”
裴硯舟罵了一句，連忙放開了她。
對比人家的坦然自若，他覺得自己活像是個害羞的小媳婦。
“還喜歡我嗎？”
她看著他，忽然問了一句。
“什么？”
裴硯舟顯然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一張俊臉?biāo)查g又再次泛紅起來。
“裴硯舟，你喜不喜歡我？”
她聲音輕柔，又問了一遍。
“呵，呵呵，怎，怎么可能？”
裴硯舟摸了摸鼻子，“沈語凝，你在想什么呢？”
他拔高分貝，極力否認(rèn)。但他不知道的是——
自己說話的時候，面頰通紅、眼神發(fā)飄、嘴角竟還情不自禁地向上翹，那模樣別提多么口是心非了。
沈語凝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裴硯舟還沒有變心，仿佛他還是曾經(jīng)認(rèn)識的那個銀甲少年。
她想起了裴家對沈家的恩情，想起了他曾經(jīng)從火場里救出過自己……
點(diǎn)滴涌上心頭，在桂花酒的作用下，沈語凝那雙美麗的桃花眼，忽然漸漸變紅了。
她眸光一深，猛地拉住他的手腕，“裴硯舟，你跟我來！”
—
沈語凝帶著裴硯舟穿過小橋，經(jīng)過假山，來到了一處藥王神像前。
將邊上的機(jī)關(guān)輕輕一擰，便露出一處很大的石室來。
推開石門，點(diǎn)燃蠟燭，里面別樣洞天——成箱成箱黃燦燦的金子在里頭閃著金光，在暗夜里尤為耀眼。
“裴硯舟，你看！”
沈語凝眸子里的光芒，甚至比那些黃金還要奪目：
“爹爹臨終前交代過我，石室里的二十萬兩黃金無償捐給玄甲營，以報答當(dāng)年裴伯父對他和娘親的救命之恩?！?/p>
“這些黃金是當(dāng)年沈家研制出新藥，朝廷給爹爹的賞賜?！?/p>
“我們未動分文，并且這些年還攢了不少積蓄……爹爹說這些都是我的嫁妝，是可以帶到裴家的?！?/p>
她忽然拉住他的手，很認(rèn)真地說：“裴硯舟，我知道你不是那種始亂終棄、玩弄女子之輩。你是因為玄甲營的糧草問題，才選擇的楚家嗎？”
她溫柔地看向他，“硯舟，我還有銀子，是我自己制藥的積儲，有很多很多?！?/p>
“我的都可以給你，你別選擇楚如煙了，好嗎？”
國家有難，匹夫有責(zé)。更遑論爹爹還特別交代過，要將黃金留給玄甲營。
當(dāng)年，爹爹上山尋藥時遭遇馬匪，幸虧裴硯舟的父親鼎力相救……這份恩情沈家一直銘記于心。
沈語凝眸光里的真誠和信任讓裴硯舟不由心底一顫。
他先是震驚，震驚平日里勤儉節(jié)約的沈家居然有如此雄厚的財力。
震驚之余，又是羞愧——他方才聽說沈家不退聘禮，覺得她是虛榮之人，著實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了。
最后，再是很深很深的感動！
無論沈語凝品性多壞，做了多少錯事，但是她對自己的感情卻是真的。
這么多年，她對自己似乎都是極好的，那種崇拜和炙熱他也是看得到的。
只可惜……
裴硯舟很想罵她傻、說她笨，還想順便歌頌一下自己和楚如煙的感情。
甚至還想告訴她，其實當(dāng)年他愿意接受皇上賜婚，一切只是為了幫妹妹報仇呢……
但是，他此刻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人在喝醉酒時的狀態(tài)是最真摯的，沈語凝這種全心全意付出的眼神，燙得他無地自容。
最后，裴硯舟說了一句“我們裴家像是缺銀子的人家嗎”，便落荒而逃。
他承擔(dān)不起一個女子如此深重的愛，盡管她心思歹毒、盡管她是蛇蝎美人。
但是，愛本就沒有貴賤，不是嗎？
——
出了沈家的大門，裴硯舟因著內(nèi)心的波動，馬不停蹄地趕去了丞相府。
他想立刻見到楚如煙，他想通過煙兒的善良和單純來把沈語凝對自己的“誘惑”洗刷掉。
他的腳步加快，越來越快。
—
丞相府。
裴硯舟邁進(jìn)花廳時，楚如煙正倚在酸枝木榻上書寫著禮單。
“硯舟哥，雖然你與沈語凝還未退親，但這肯定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p>
“想著我倆的婚事也沒幾天日子了，家里便催著我寫張聘禮清單給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