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定……咋了？”老黃的聲音更抖了，他隱隱猜到了什么，卻不敢相信。

“師座聯(lián)系不上了?！绷柙降穆曇艉艿停總€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67師……戰(zhàn)敗了?！薄皯?zhàn)敗了？”老黃猛地后退一步，眼睛瞪得滾圓，

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不可能！67師是德械師！是委員長的嫡系！

三個旅啊……怎么可能……”“是真的。”凌越的目光落在老黃臉上，帶著一種殘酷的坦誠，

“我們到的時候，嘉定已經(jīng)失守了。城外圍的陣地上……到處都是尸體。”他頓了頓，

喉結滾動了一下，像是在吞咽那些過于血腥的記憶：“國軍的弟兄，

大概倒了兩千多……我們的人，398團的，其他營的，師部的……都在那兒。

”“兩千多……”老黃的嘴唇哆嗦著，這個數(shù)字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桂軍在蘊藻浜拼了五天五夜，傷亡過半，已經(jīng)是他見過最慘烈的戰(zhàn)斗，

可兩千多……那幾乎是一個整編旅的兵力，就這么沒了？“日軍呢？

”一個桂軍老兵顫聲問道，他的兒子就在67師當差，此刻老兵的臉已經(jīng)白得像紙。

“日軍……倒了八百多?！绷柙降穆曇衾餂]有任何情緒，“可這又算什么？

他們有源源不斷的援兵，有坦克重炮，我們呢？”他猛地提高了聲音，像是在質問，

又像是在控訴：“我們的弟兄，拿著步槍，扛著炸藥包，去炸坦克！我們的傷兵，沒藥沒糧，

躺在戰(zhàn)壕里等死！我們的補充兵，剛上戰(zhàn)場就成了活靶子！兩千對八百，這不是戰(zhàn)斗，

是屠殺！”三百德械師殘兵里，不知是誰先哭出了聲，緊接著，壓抑的啜泣聲越來越多，

像一場遲來的暴雨，終于沖破了所有的隱忍。

“我哥……我哥就在67師……”那個桂軍老兵突然癱坐在地上，老淚縱橫，

“他說打完這仗就回家娶媳婦……他說……”沒人去扶他，因為每個人的心里都堵得難受。

桂軍的士兵們看著那些痛哭的德械師士兵，看著凌越那張寫滿疲憊和悲傷的臉，

終于明白了——他們看到的不是普通的潰敗，是一場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