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肇事的野貓,早已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迅捷地竄入濃密的灌木叢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幾片被驚擾的葉子在夜風(fēng)中微微顫動。
而它所引發(fā)的這場小小的“災(zāi)難”現(xiàn)場,時間卻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周遭的蟲鳴、遠處街道的車流聲、甚至拂過樹梢的夜風(fēng),都詭異地消失了,世界陷入一片真空般的寂靜。
姚瑤的臉頰,以一種無可挽回的態(tài)勢,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進了楚淮祈的懷里。
她的鼻尖深陷在他柔軟溫暖的羊絨開衫中,瞬間被一股干凈清冽的氣息所包圍……
那是屬于他的,混合著淡淡消毒水、清爽須后水和陽光曬過織物的獨特味道,霸道地侵占了她的所有嗅覺感官。
臉頰下是羊絨細(xì)膩柔軟的觸感,緊貼著的是他堅實溫?zé)岬男靥?,隔著一層薄薄的衣物,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下面蘊含的力量感和……此刻同樣失控的心跳節(jié)奏。
楚淮祈在電光火石間出于本能環(huán)抱住她的手臂,如同最堅固的藤蔓,緊緊箍在她纖細(xì)的腰肢上。
隔著不算厚的衣物,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手臂肌肉瞬間繃緊如鐵,傳遞出驚人的力量和灼人的熱度。
那熱度仿佛帶著電流,從腰間迅速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讓她渾身發(fā)軟。
他溫?zé)岬暮粑鼛е唤z急促,拂過她頭頂柔軟的發(fā)絲,帶來一陣細(xì)微的、令人心悸的酥麻感。
時間真的凝固了,夜風(fēng)似乎也屏住了呼吸。
在這片被驟然按下的寂靜里,唯一清晰到震耳欲聾的,是兩顆緊貼的心臟,以完全相同的、瘋狂失控的頻率,在彼此胸腔里劇烈地、毫無章法地撞擊著——咚!咚!咚!
那強勁的搏動透過相貼的胸膛共振,分不清源頭,也辨不出彼此,交織成一片驚心動魄的鼓點,敲打在兩人脆弱的神經(jīng)上。
姚瑤的大腦徹底宕機,一片空白。
所有的思考能力、語言功能瞬間被抽離,只剩下最原始的感官在無限放大:臉頰下滾燙的觸感,腰間不容忽視的禁錮力量,鼻尖縈繞的屬于他的氣息,以及那震耳欲聾、幾乎要將她靈魂都震出竅的同步心跳!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太過親密,遠超她在餐廳里所有精心設(shè)計的“撩撥”和小小的試探,像一場猝不及防的海嘯,瞬間將她淹沒。
楚淮祈也完全僵住了。懷里的溫軟身軀帶著梔子花的淡淡馨香,毫無預(yù)兆地撞入他懷中,撞得他措手不及,也撞得他心底那根始終緊繃的、名為理智與克制的弦,錚然作響,發(fā)出瀕臨斷裂的哀鳴!
他能無比清晰地感受到她身體的每一寸柔軟曲線是如何契合地貼在他身上,感受到她因驚嚇和羞赧而微微顫抖的呼吸,溫?zé)岬?、羽毛般拂過他敏感的頸側(cè)皮膚……
一種陌生而強烈的、近乎摧毀性的沖動瞬間席卷了他全身的血液!
手臂如同有了自己的意志,完全不受控制地、違背了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猛地收得更緊!仿佛要將她徹底揉碎、嵌進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分開!
這個擁抱,在感官的無限放大中,被拉扯得無比漫長。
也許在現(xiàn)實中只持續(xù)了短短幾秒,但在兩人混亂的意識里,卻如同經(jīng)歷了一個世紀(jì)的沉淪與掙扎。
最終,是楚淮祈憑借著強大的意志力,在理智徹底崩斷的前一秒,強行找回了懸崖勒馬的力量。
他猛地深吸一口氣,那氣息帶著夜風(fēng)的涼意,卻無法澆滅他體內(nèi)翻騰的驚濤駭浪。
箍在她腰間的手臂,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萬般不舍,極其艱難地、一寸寸地松開了力道。
他微微后退了半步,拉開了些許物理上的距離。
然而,那只剛剛禁錮過她的手臂,卻并未完全撤離,依舊虛虛地、帶著保護意味地環(huán)在她腰側(cè)后方,仿佛無形的屏障,又像是無聲的挽留,小心翼翼地護著她,生怕她再次受到驚嚇或者站立不穩(wěn)。
“沒……沒事吧?”
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狠狠打磨過,帶著一種強行壓抑后的、濃重的緊繃感。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探照燈,緊緊鎖在她低垂的臉上,充滿了尚未散去的驚悸、濃烈的擔(dān)憂,以及更深層次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后怕——怕她受傷,更怕剛才那瞬間自己失控的力量真的傷到了她。
“沒……沒事。”
姚瑤的聲音同樣帶著無法抑制的輕顫,細(xì)若蚊蚋。
她的臉頰紅得如同最熾烈的晚霞,滾燙的溫度幾乎要將皮膚灼傷。她根本不敢抬頭,視線死死地膠著在自己腳尖前一小塊地面上。
剛才那電光火石間的親密接觸,那堅實溫暖到令人窒息的懷抱,那震耳欲聾到靈魂共振的心跳……所帶來的沖擊力,比餐廳里任何一句精心設(shè)計的撩撥、比那個主動未遂的吻,都要強烈百倍、千倍!那是一種身體最本能的、最直接的、最無法抗拒的震撼!
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小腿肚還在微微顫抖發(fā)軟,仿佛剛才真的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時速。
“那只貓……”
楚淮祈似乎想解釋這場意外的源頭,試圖打破這濃稠得化不開的曖昧和尷尬。
但目光觸及姚瑤那羞紅欲滴、幾乎要埋進胸口的側(cè)臉,和她躲閃慌亂的眼神,后面的話語便如同被無形的屏障堵了回去,生生咽在了喉嚨里。
空氣仿佛凝固成了琥珀,包裹著兩人之間無聲流淌的、滾燙的電流和令人心慌意亂的沉默。
只有彼此尚未平復(fù)的、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夜色里交織。
“我……我上去了?!?/p>
姚瑤終于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找回了逃離的力氣。
她低著頭,像只被獵人驚擾、慌不擇路的受驚小鹿,飛快地從他虛攬的手臂下鉆了出來。
那動作帶著一種近乎狼狽的急切,仿佛再慢一秒,就會被那無形的磁場重新吸回去。
“姚瑤!”
楚淮祈在她身后,幾乎是下意識地叫住了她。
姚瑤的腳步猛地釘在原地,脊背瞬間繃緊,卻沒有回頭。夜風(fēng)吹拂著她散落在頰邊的發(fā)絲,背影透著一種倔強的僵硬。
短暫的停頓后,他低沉沙啞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尚未平復(fù)的喘息:
“到家……發(fā)個消息?!?/p>
那聲音里,除了殘留的緊繃,似乎還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溫柔?或者說,是一種確認(rèn)她安全的、不容置疑的堅持。
“……嗯。”
姚瑤低低地、幾乎是從喉嚨里擠出一個音節(jié),算是回應(yīng)。
然后,她不再有絲毫猶豫,像是身后有洪水猛獸追趕,頭也不回地沖進了單元門禁。刷卡、按電梯上行鍵,動作快得如同訓(xùn)練過無數(shù)次,一氣呵成。
直到冰冷的電梯門在她面前緩緩合攏,發(fā)出“?!钡囊宦曒p響,徹底隔絕了外面那個讓她心跳失控、呼吸困難的源頭,隔絕了那片充滿了危險誘惑的夜色和那個讓她方寸大亂的男人,姚瑤才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力氣,重重地、顫抖地呼出一口憋了許久的長氣。
她背靠著冰涼堅硬的電梯壁,那寒意透過薄薄的衣物滲入皮膚,卻絲毫無法冷卻她體內(nèi)依舊奔騰滾燙的血液和臉頰驚人的熱度。
她抬起微微發(fā)顫的手,捂住自己滾燙得快要燃燒起來的臉頰,指尖仿佛還殘留著他羊絨開衫那細(xì)膩柔軟的觸感,以及……那堅實胸膛下傳來的、幾乎將她靈魂都震動的灼熱溫度和瘋狂心跳!